Chapter9
农夫与蛇的故事流传久远。
好心收留渣攻被却一脚踹下床的路予乐就像故事里的农夫,如果时光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路予乐绝对把人剥个精光抛大街上去。
一下离开温暖被窝,感冒加重的路予乐现在只感觉全身发冷,他费力的站起来,“你好好看看这是谁的房间?!”
一经提醒,叶漠仁才意识到这不是他的房间。
他皱眉,“我怎么会在这。”
还好意思问?
路予乐翻个白眼,但因为他身体实在沉的厉害,没闲心解释,迈着像灌了铅球的步伐准备往浴室走。
刚一抬脚。
路予乐两眼一闭,直挺挺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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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总裁都有个标配的私人医生,24小时全天候等待为主角诚挚服务。
林岑就是本书里那个私人医生。
林岑提着医药箱上门,给躺病床上的路予乐测体温,在进行物理降温,打点滴,补充身体流逝的水分。
叶漠仁已经穿戴好,准备出门。
林岑靠在门边:“你不守着吗?”
叶漠仁神色冷淡的回道:“没必要。”
“别这么冷漠。”林岑歪头笑了笑,眼镜下的神色温润:“那我留下来在观察下病情,温度降下去我就离开。”
叶漠仁打开门,“不,你跟我一起走。”
虽然不记得昨晚喝酒断片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叶漠仁很下意识的排斥林岑和路予乐待在同一个房间。
更何况路予乐一个正处于昏迷,可以对其为所欲为的状态。
林岑不赞同,“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
叶漠仁往前走的脚步停下,平静的视线盯着楼上那人,道:“林岑,我以为你很清楚,你是先要对雇主负责,其次才是所谓的病人。”
林岑还想争取一下,“可是……”
叶漠仁无情打断:“没有可是。”
林岑沉默半晌,耸耸肩,“行吧,雇主。”
林岑进主卧再确认了一下路予乐目前的状况,看着人躺病床烧得脸色通红唇色却发白的病弱样子,叹了口气。
“抱歉,要怪就怪,你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你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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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予乐睡得很不安稳。
他感觉热,就把被子踢开又嫌冷,盖上被子却又嫌热。
浑浑噩噩间他梦见了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坐在同一张书桌上,在白纸手画的五子棋格子里圈圈勾勾。
路予乐画下勾,得意洋洋:“我要赢了。”
旁边人低下头没说话。
路予乐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视线停在白纸上,催促着:“快画啊,愣着干什么。”
那人还是没说话。
路予乐觉得疑惑,抬眸。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在看见班主任那张“和善”脸的瞬间,僵住了:“……”
路予乐突然睁开眼。
但仅仅清醒了一秒,烧得糊涂的脑子又陷入混沌,这人执拗又费力的拿过手机给辅导员请了假,才又重新放心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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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告知班长有同学请假时,刚好班长苟勋兴和李苒又和路予乐走得算近,就决定去看看他。
买好水果和花束,几个同学前往陆同学现在的家。
“请进。”张姨打开门,邀请男大学生往里面进:“乐乐正在卧室休息,我去给你们倒水。”
李冉:“哇,有钱人的家里装修是不一样,这个花瓶我还只在电视寻宝栏目里看见过,是真的吧。”
班长苟勋兴:“叶家本身就不缺钱,放假的在这多掉面子。”
李冉:“啧啧,慕了慕了,我什么时候能赚这么多钱啊……”
苟勋兴:“做梦可以。”
李冉:“……”
同学们在一旁打趣,何淇眼珠子细细瞧过客厅每一个地方,听着朋友夸,心里酸得有些冒泡,但表面上附和着夸赞。
在沙发上坐了会,几个人就往楼上走,推开客卧室的门。
此时,大门被打开,叶漠仁从外面回家来。
张姨收拾着桌上的杯子,一边道:“乐乐朋友来看他了,现在正在楼上呢。”
叶漠仁点点头,松开领结:“他怎么样?”
张姨:“烧是退了点,但还是睡觉,中午饭都没吃。”
叶漠仁手上动作停顿了下,“……知道了。”
说话间,他指尖轻点手机屏幕,拨通了林岑的电话。
挂断电话,再默默把林岑的备注改成: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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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予乐一直没退烧,躺在床上眉头皱着,表情难受。
何淇看了眼,心里瞬间平衡下来,语气轻松的说:“看来他们关系不怎么样嘛。”
叶漠仁准备推开卧室门的手一顿:”……”
谁在说话?
苟勋兴用胳膊肘撞了下何淇,低声道:“病人说什么呢。”
何淇一脸“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的表情,更大声了些:“本来就是,陆予乐一厢情愿是大家都知道的,有什么好遮掩的。现在他生病了,也没见叶漠仁在哪,也不知道拼死拼活这么往人身上凑有什么意义。”
贱不贱啊。
真为他感到可怜。
何淇在心里补了两句。
苟勋兴不太喜欢何淇现在的语气,但碍于同学面子又不好发作,只是皱眉道:“别说了,走吧。”
何淇撇撇嘴,没说话了。
可他们还没出卧室,就迎面迎来了推门而入的叶漠仁。
何淇也不知道叶漠仁听没听见刚才他在楼上说的那些话,一时间脸色有些微妙,眼神不敢直视人。
叶漠仁瞥了眼何淇,本来他对那些背后说人坏话的家伙都不会给过多眼神,因为不值得,但现在他心里就是对人刚才口中说出的话稍显不满。
他越过三人,来到路予乐的床边,俯身捏了捏路予乐的脸颊,十分亲昵的样子,轻声问:“乐乐,还睡呢?”
路予乐不知道做什么梦,咕哝一声继续睡。
“好,睡吧。”
叶漠仁回道,继而默默替人捏严实了被角。
这场景哪像一厢情愿,分明就是两情相悦。
何淇仿佛感觉自己被打得生疼的脸烧红起来,他用力擦擦自己的侧脸试图掩盖尴尬,先一步退出了房间。
叶漠仁也跟着下楼,把三人送到门口,彬彬有礼但十分冷漠的道:“乐乐在学校有做事不周的地方,还麻烦多担待。”
“如果遇到找他麻烦的,麻烦转告一句,”叶漠仁漆黑沉静的眸子扫过何淇,淡淡道:“后果自负。”
何淇脸色刹的发白,抿紧唇一言不发。
送走三位同学,叶漠仁复上楼推开路予乐的卧室,看着正在病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人,垂眸,指尖微卷起人睡翘起的一撮毛发,低声道:“我帮了你。”
“作为交换,你告诉我昨晚发生什么。”
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房间醒来。
也困惑为什么丢失了一夜的记忆。
这让一切都想掌握在手心,确保无误的叶漠仁感觉不太好。
路予乐不知道在做什么梦,用愤怒又冷静的语气嘀咕了一句:“闭嘴,我不想听你逼逼。”
叶漠仁:“……”
—
路予乐又做梦梦见了他那给自己戴绿帽的前男朋友陈察。
那个追他时总是送俗气玫瑰花,总爱把“喜欢你”“爱你”挂在嘴边轻而易举就说出口的男人。
终于还是和别人厮混在了一张床上。
一首《好运来》后,正在床上激/战的两个男人直接僵住了。
路予乐暂停歌曲播放,双手抱胸看着真人秀钙片:“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首《分手快乐》?挺符合我现在心境的。”
陈察被发现后脸色一时间变得红橙黄绿青蓝紫啥颜色都有,下意识辩驳:“乐乐,你听我给你解释——”
路予乐掏掏耳朵:“嗯,你说。”
陈察一把推开身上的小婊砸,提好裤子就往路予乐身边靠,刚开口要说话,路予乐捂住耳朵,“我不听。”
陈察:“……”
路予乐皱眉:“你怎么不解释,说话啊。”
陈察:“我——”
路予乐:“闭嘴,我不想听你逼逼。”
陈察:“……”
被推开的小婊砸从床上坐起来,拢好睡衣遮住白花花的肉,眼含春水:“乐乐你别怪我,我和陈察互相喜欢好久了,只不过因为陈察心善舍不得伤害你才迟迟没有提分手。”
路予乐两步走上前,一把狠掐住人脖子往床上按,神色冰冷:“我和他说话,你个小卖屁/股的说什么话。”
小婊砸被勒住脖子,呼吸不畅涨红了脸,颤巍巍朝那边的男人伸出手,求救:“陈察……咳……救,救我……”
路予乐自信的笑了下:“他敢动老子——”
话音未落,后脑勺却突然传来一阵钝痛,路予乐闷哼一声,松开人脖子退后两步,瞪着手拿着吊灯的陈察恶狠狠道:“你还真敢……”
路予乐利索的两眼一翻,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唔……”路予乐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撇嘴委屈巴巴的自言自语:“头疼……疼……”
叶漠仁没听清,微俯身,问:“哪疼?”
路予乐双手环抱叶漠仁的脖颈,哼哼的掉眼泪,哭诉道:“后脑勺疼……被打了好疼……”
他脑子不清醒,连对身体的感觉都有些错频,梦境和现实迷糊分不清。
而路予乐凑过来的瞬间,叶漠仁身体绷直了。
路予乐没等到安慰他脑勺的手落下来,便更加收紧手臂的抱着,催促道:“疼……你摸摸嘛,摸摸呼呼一下,就不疼了……呼呼。”
叶漠仁放在路予乐身体两侧的手顿了下,迟疑的抬手,将手慢慢放在了路予乐暖烘烘又毛发软的后脑勺。
僵硬的,摸了摸。
触感,很像全身毛茸茸的猫。
路予乐根本不满意,脑袋搁人肩窝蹭蹭,“在多摸一下,好不好……”
“……”叶漠仁斜了眼正闭眼躺肩窝,睡得毫无防备还在哭唧唧的路予乐,心里的怀疑被打消,刚准备继续下手就当摸小猫一样顺某人的毛发,就听见路予乐哽咽着,抖声喊出压抑的一声:
“奶奶。”
叶总:“……”
突然喜当奶:)
“庸医”林岑刚巧有幸撞见这精彩一幕,在门外不顾温润形象的憋笑到肚子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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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开了点退烧药,继续喂他吃,不要忘记了。”
林岑关上卧室门,和叶漠仁一起下楼,开玩笑道:“毕竟你是他奶奶——”
话还没说完,叶漠仁能吃人的眼神就扫射过来。
林岑自觉闭嘴。
又觉好笑,自己悄悄笑了半天。
“对了,你最好今晚守着他,掀被子受凉这感冒一直好不起来的。”林岑道。
叶漠仁冷漠:“我没时间。”
林岑轻叹一口气:“那你就等他烧成傻子,让陆家两口子找你上门算账。”
叶漠仁没说话。
林岑也管不了,说了声“再见”就转身离开。
叶漠仁回自己卧室洗澡,躺上床。
陆予乐能活成什么样,他根本就不在意。
而且如果能少了这个明晃晃碍眼的麻烦,他更别提多轻松了。
叶漠仁闭上眼,关灯,整间卧室顿时陷入黑暗与寂静之中。
半小时后。
路予乐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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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予乐第二天就退烧到正常人体温度,第三天后好全了。
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叶漠仁却感冒了。
路予乐毫不知情,他发烧温度不降那晚,他蛮横抢了盖在叶漠仁身上的薄被多少次。
堂堂霸总本霸叶总,每次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冷醒的。
而且路予乐还做了噩梦,也不知道梦见了啥,哭得鼻涕和眼泪哗哗一起流,打湿自己一侧枕头后,就去蹭叶漠仁那边还是干燥的枕头。
一蹭二蹭,叶总睡衣胸口湿了一大块。
叶漠仁:“……”
路予乐能活着,而且是四肢健全的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叶漠仁在违法边缘反复试探、横跳、纠结过后的结果。
现在病好全的路予乐,表面装作关心,内里嘲讽的对叶漠仁道:“老公我还以为你不会生病,原来还是不行嘛。”
“这人啊,总有一病……”
还没说完,路予乐就被“砰!”的一声,关在了卧室门外。
路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