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昭被他这轻佻的动作弄得心烦意乱,大哥和褚全都在旁边看着,二哥的动作未免太不得体。
她浑身不舒服,伸手重又拨弄了一下发丝,却被褚谕城忽然牵制住手腕。
?
褚谕风看着两人的动作。
你们在干什么?贴那么近?
二哥?你不是说很讨厌林月昭的吗?
褚谕城无视其他人的目光,紧紧地抓住林月昭的手,力道大得和那日在汗蒸室给她按摩一样,好像要将她的骨髓都挤出来。
一条细细的链子搁在他的掌心,她的手腕,是褚谕风送给林月昭的手链。
“放手,”林月昭看着他的眼睛,威胁道:“你再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敢对三哥说,你根本不是褚谕城。”
褚谕城并没有反驳林月昭的话,也可能是没听懂他为什么要害怕三弟。
他的声音很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大哥给你刷礼物,所以你喜欢大哥。四弟给你做蛋糕,所以你也喜欢他,三弟呢?你看上他哪点了?就喜欢衣冠禽.兽的类型?”
林月昭被他调戏的话弄得脸有些红,但却依旧没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大哥给她刷礼物,三哥衣冠禽.兽。
“那我呢?”他用指背轻轻地拍了拍林月昭的脸颊,好像在咬牙切齿地质问她:“你说和我打扑克,却放了我两次鸽子了,就连放学也不和我走,以为,我、就、不、要尊严吗?”
什么?
林月昭感觉有些晕。
他就是因为这个?
才这么不高兴。
褚谕城说完,起身,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在了林志严的右手上。
林月昭不说话,他更生气了,狠狠地又踩了上去,在林志严满是鲜血的手上碾压着。
本来依旧昏厥过去的林志严突然又大叫了起来,“啊啊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求救声震耳欲聋,那嗓音显然已经哑了,但这样哑了的嗓子却发出尖叫,让人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她看着他,不知道到底是何意。
尖叫声中,褚谕城一边抓过林月昭的肩膀,瞪着她,“我把你最恨的人杀了,你就不能看看我?”
林月昭完全跟不上这个人的思路。
什么叫不能看看他?
他还想她怎样看他?
“我不恨他,你杀了他也跟我无关。”林月昭挪开了目光,看向那个痛苦喊叫的林志严。
“无关?”褚谕城听到她的话,像是被气笑了,抓住她柔软的小手,探向了自己的西装裤。
“你干什么!”林月昭才不想摸他,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抓得紧紧的,按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裤袋中,放着一个冰冷且坚硬的武器。
是枪。
她睁大了双眼。褚谕城想杀人?!
“我便杀了这个和你无关的人……”他扯开笑容,像是魔鬼一样。
一旁的褚谕风看见二哥这不雅的动作,赶紧跑上来拉开两人距离,“二哥你干什么?”
他从褚谕城的手中抢走了林月昭,却也无意间擦到了那个冰冷的武器,那紧紧擦过的感觉却让褚谕风无比熟悉,就是在地下赌场放着的枪械。
二哥不仅有地下赌场,还有很多不合法的武器。
“二哥?”褚谕风不敢置信地看着二哥,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两人虽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褚谕风至今都感觉对二哥的了解不多。
听说二哥因为从小被认定是私生子,受了狠毒偏见和委屈,褚谕风并没当回事,因为他没有体会过那种绝望和痛苦,所以无法想象,也谈不到感同身受。
他以为二哥游戏人间流连花丛就是为了报复那些为了名利上位的女人。
褚谕城恨褚全,却又变成了和褚全相似的人,从不将女人看在眼里。
不过褚谕城对于所有女人的兴趣,也不过在于看看,玩玩。
却不曾真正和哪个女人发生过关系。而那些女人却无人敢将此事说出去,都怕说出去丢自己的人,一定是因为褚谕城看不上自己,才不和她们亲近。
就连他在醉酒的时候也会保持清醒。
可怕的清醒。
褚谕城连眼神都不给这个优生惯养的弟弟,“没和你说话,滚开。”
这种高傲冷漠的话,一般都是褚谕风对林月昭说的,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哥哥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二哥变了。
褚谕风好似第一次认识了二哥,却又感觉离二哥更远了一步。
但他依旧将林月昭挡在了身后,语气低了几分,带着劝说的意味:“二哥,很多事情不能意气用事,既然为了昭昭好,就应该听她的话。”
“你没有资格说我。”褚谕城对着林月昭不耐烦地招手,“过来。”
林月昭不是躲在四哥身后的小女孩,但她也没有勇气面对这个抽疯的褚谕城。
大概应该让三哥来。
降服他这个恶鬼。
“二哥,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吧,我不想让他们死,别打着为我好的名义道德绑架。”
什么他妈的道德绑架。
褚谕城有些听不懂。
褚全也开口,“褚谕城!你听我一句劝,今天就收手!不要再做过分的事情了!”
褚全的语气听得出责备和生气。
生气是因为他感觉对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了,是无奈和无力的失控感。
听说褚谕城还在他的股价暴跌的时候收购了不少他的股份,幸亏褚全自己出来控制,不然公司都要易主了。
褚谕城看向林月昭,语气重重地,好像砸在她的身上,“林月昭,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好像褚谕城就是那个暴君,而林月昭就是妲己褒姒。
荒唐,太荒唐了。
“昭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杜玉冰在旁边小声开口。
“你闭嘴!”褚谕城喝止了杜玉冰,吓了她一跳。
杜玉冰捂着胸口,这老二也吓人了,没大没小的。不过谁敢上去说他呢?像他这么极端的人估计打起来都能不要命。
褚谕城不希望任何人影响林月昭的判断力,她就是她,不应该被任何人左右,也不能听从任何人的谗言。
“你说。”他再次重复。
林月昭看向褚谕城,“你要是还有理智,就应该放他们走。”
“不用考虑我,你只考虑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明明该是温情的,他说出来却像是在质问。
他要她的答案,不要乱七八糟扯一堆废话。
考虑她?考虑她就不该将她置于两难境地。
地上的老贺对着林月昭磕头,最后的希望就在她的身上了。
林月昭觉得十分荒谬,为什么要看她。
明明这件事对她影响没那么大,更不必这样让全家人过来围观。
她耸了耸肩,嗤笑一声,“听我的,就现在放他们走,我要回去做作业了。”
我才不想当什么法官,决断这些事情。
我也不是阎王,不想管他们的生死簿。
得到指令,老贺几个人松了一口气,差点抱头痛哭,好似逃过一劫。
周围的其他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虽然本来就知道林月昭不会是那种冷漠冷血的人。
“让他们走。”褚谕城平静地说,像是忽然间卸掉了身上所有的愤怒,瞬间变了一个人。
他对这个结果十分失望。
他将脚从林志严的身上抬了起来,从向了紫海宫的别墅。
地上一串血色的脚印,像是魔鬼已经离开。
“昭昭,昭昭,”褚谕城走了,杜玉冰终于敢说话了,“快来,让妈妈看看。”
褚谕风将手放到口袋里,侧身让开。
“林月昭,”褚全这个时候也说话了,他看向不情愿地走过来的林月昭,“之前错怪你了,这件事情以后会考虑在家族中解释的,委屈你了。”
“爸,那错怪了林月昭,你是不是得给她点补偿啊?”褚谕风替林月昭打抱不平。
“补偿?”褚全哼了一声,“你和褚谕城在我股价跌的时候抢了多少股?自己心里没数?”
“切,”褚谕风是被二哥催着说防止外人收购才抢的股票,也没什么恶意,“我说叫你给她补偿,又没说给我。”
一直权威很高的褚全因为误会了林月昭,闹了不愉快,就算做错了事情,这样问责,他也会很没面子。
“之后再说吧,我考虑考虑。”褚全走出了紫海宫,没想留在这里过夜。
他不想面对哭唧唧的杜玉冰,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褚谕城。
更不知道以后见面和林月昭要说些什么。
有些时候,关系断了,就再也难以修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林月昭被杜玉冰拉进了紫海宫,让她陪她聊会天。
“昭昭啊,听说你这几天都在住在大哥家,给你大哥添了不少麻烦吧,”杜玉冰拉着林月昭,走到了褚寒良的面前,憨笑着,“真是打扰你了,还要照顾我们昭昭。”
“没关系,这是兄长应该做的,”褚寒良礼貌回复,“您的那套房子我已经买回来了,明天让人将钥匙和产权证给阿姨送过来。”
“啊?房子?”杜玉冰都不知道林志严将那套房子卖掉了,早就对那个房子不抱什么希望了。
“真的是谢谢你!有心了!多少钱告诉我,我凑齐了还你,”杜玉冰说着,还用胳膊肘怼了怼林月昭,“还不谢谢你大哥。”
“嗯,谢谢大哥。”
“昭昭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褚寒良先发现了林月昭的异常,关心道。
杜玉冰低头看看,林月昭就是闷闷不乐心情不好,哪有什么脸色不好。
害,林月昭可真是一点不会来事。
“赶紧去休息休息吧,有时间把你的东西都从大哥家里搬回来,别去打扰你大哥了!”
“没关系,那边她大概已经住习惯了,先住着也可以。”褚寒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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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昭推开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抽烟的褚谕城。
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一个男人,可真是刺激。
“怎么来我房间了?”还在我屋子里抽烟。
“帮你洗雪冤屈不应该感谢感谢我吗?”褚谕城掸了掸烟灰,灰色的滚烫的粉末便掉在了她的床单上,瞬间被灼烧出一个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