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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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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小施心里存着事儿,第二天起的格外早,背着人偷偷问申长更:“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申长更迟疑了一下,想起她昨天慎之又慎的语气,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偶有针刺感。”

冬小施惊异的啊了一声,忙追问涂抹的那处皮肤红了没。

申长更颔首。

“那,有没有感觉到热痒或辣痛?”

“不碰的话倒是还好,碰触会有些痒意。”

冬小施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才试了三个人,就有一个过敏,看样子这条路行不通呀。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申长更的状况。

冬小施担心描述不准,好在今儿轮到严氏做饭,其他人都还未起,遂将申长更拽到西屋拐角处,一把撸起他的衣袖。

还好、还好,没有风团,也没有起水疱,只有轻微的暗红,他肤色偏深,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

“你听我的,及时清洗了?”

申长更着实被她的行为惊了一下,这大白天的……

咳了一声,将衣袖放下,半晌,点了下头。

“那就好。”症状轻微,能自行缓解,不过还是要再观察观察。

接下来一整天冬小施都处于懊恼又沮丧的状态,谁让她的赚钱大计搁浅了呢。

由于申长更的过敏,卖芦荟的事只能暂且作罢,不过甜妞那边情况却甚好,连用一周过后,痘痘果真消了不少,脸面乍看上去清爽许多。

甜妞肉眼可见得高兴,不过冬小施给她的那罐芦荟快用完了,趁上山放羊的时候就托冬小施再给她做一罐。

冬小施虽然把处理方法教给她了,却也怕她粗心处理得不仔细,何况这事儿又不麻烦,她自己也要用,便一起做了,结果做好后甜妞一连好几天都没去山上。

估摸着她剩下的那点早该用完了,冬小施就想把新做好的这罐送到她家,可她不甚记得里正家在哪了,上回去只顾闷头跟着申长更走,压根没记路。没办法,只好再找申长更。

申长更总算知道她捣鼓那些东西做何用处,虽然亲身体验后他对此持保留态度,但冬小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在村里找到玩伴,他还是替她高兴的,便趁午后歇息的空档带她过去找甜妞。

冬小施放羊每天都要打村子里经过,关于她得胖和丑已经不似最初那般能引起巨大轰动,毕竟见惯不怪嘛。不过她和申长更同时出现,仍旧招致许多指点和侧目,好在两人已经达成默契,对这些通通等闲视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很快到了里正家,抬手正要拍门,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而且提到了她的名字。

“你做什么总跟那个丑八怪,哦,好像是叫小施对吧?你总跟她一起,也不怕人笑话。”是道略显陌生的女声。

“谁说我……我只不过看她比我还胖还丑,和她站在一处,我心里好受点,别人只顾看她,就不会笑我……”甜妞反驳。

“真的?我看你天天放羊都不挪地方了,还以为……也对,任是再丑的人,和她站一处也能被衬得美上几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和那种人搅合到一起,跌份儿还没有好处,别人骂她丑骂她胖时总会捎带上你,长此下去,其他人更不爱与你说话,我也不敢来找你了。”

“香玉你别说了,等我脸好了,以后不和她一起放羊了就是……”

“这就对了。欸?近几日来找你都不见人,原是去你外祖家了,你舅舅又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没有,拿出来看看呀……”

冬小施拍门的手僵在半空。

申长更低头,看到她怔愣的表情,脸色有些发沉。迈步就要上前,被冬小施一把拖住。

“算了。”冬小施摇了摇头,“咱们回去吧。”

进去又当如何,不过当面给个难堪,但这种难堪是双方的,损人不利己的事她从来不干。

两人正僵持着,门突然打开了。

里正大儿媳甘氏肘弯挎着个篮子,大概要去后面园子摘菜,看见他俩站在门外,一时不知该怎么招呼。

冬小施反应快,将小陶罐递过去,笑着说是给甜妞的,然后便拽着申长更离开了。

“俩人就站在门口,也没说进来……”甘氏把东西递给甜妞,她知道自家闺女最近抹的就是这个。

甜妞看着她娘手里的罐子,呆住了。

一旁的阚香玉见她不动,兀自伸手接过打开,看了又看,并用手指挖了一团出来。

“这个真那么好用?你脸上那些疙疙瘩瘩的东西真是抹这个消掉的?我怎么不太信呢。那个,甜妞啊,我能不能也试试……”

回去的路上,见申长更频频看自己,冬小施挤了个笑出来,“我没事儿。”

甜妞之所以接近她,原来是想拿她当绿叶,给自己找点心理平衡——这理由,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但其实冬小施并不觉得奇怪。甜妞的接近实在太过突兀,平日跟她说话也硬邦邦的,并不像是真心交好的样子,甚至隐隐有些排斥在。

她怎么可能没察觉?只不过她在里实在太孤单了,尤其申长更不在家的时候……就想着管它突不突兀呢,有个人说话总是好的。

谁知这么快就友尽了。

要说失落嘛,是有一点的。倒不是为这段十几岁小女孩之间“纯纯的友情”,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十几岁。只是想到以后放羊又只能自己跟自己唠嗑了,难免有些惆怅。

但在申长更看来,她明显就是在强装。

哪个小姑娘听到别人背后这样诋毁自己会不难过?尤其那个诋毁的人还是唯一的玩伴。然而他并不擅长处理这类情况,安慰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了一路,快到申家时,申长更脚步一转,没有进院门,带着冬小施顺着申家墙根继续往后走。冬小施这才知道,申家屋后还有一户人家。

土坯屋,篱笆院,院子左半边辟成菜园子,一个老人家蹲在菜畦之间正低头忙活。

“鲁阿婆。”长更招呼了一声便推开低矮的院门走了进去,冬小施紧跟其后。

被称为鲁阿婆的老人家直起腰,两手都是泥,手里攥着一把杂草。冬小施蓦然发现,这竟是那个在桥头指点过她怎么牵羊的老奶奶。

“亏你还记得我这老婆子,好些天没来了吧,又进山了?下回……”

鲁阿婆话没说完,目光落在了后面的冬小施身上,盯着她看了两眼,又哼了两声,弯下腰忙自己的去了。

冬小施:“……”

上次被哼还莫名其妙,这次终于可以确定,这老奶奶应该是不喜欢她吧。

申长更蹲下身,一边帮鲁阿婆拔草,一边跟鲁阿婆说了冬小施的情况。

刚说到一半,就被鲁阿婆摆手打断:“行了行了!你扛个媳妇回家,全村还有谁不知道的?我老婆子耳又不聋。”

“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她不是……”申长更回身看了冬小施一眼。冬小施摸了摸鼻子,背过身,蹲到另一头默默揪草去了。

申长更放低声音,又和鲁阿婆说了些什么,听不太清,只知他每说一句鲁阿婆就怼一句,可说相当不留情面了。

申长更却并不生气,继续道:“这次是带她来认认门,我经常进山,她要有什么难处,你老人家帮着照应点……”

“我孤老婆子一个,哪有那个本事照应她。”鲁阿婆仍旧没甚好声气。

“有个人跟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我一个人好的很,不需要有人说话……”

冬小施心道,难怪这老奶奶对付那四只羊手到擒来,敢情她比羊还叛逆,难为申长更好脾气,还能把谈话进行下去。

三个人合力,几垄草很快就拔完了,鲁阿婆起身去灶房端了盆水出来往当院一搁,背着手往屋后去了。

申长更让冬小施去洗手,冬小施洗完他跟着也洗了洗,然后从灶房提了两个木桶出来,“你先陪鲁阿婆说会儿话,我去把水缸装满。”

鲁阿婆家没有水井,要吃水得从别处打。

申长更出去后,冬小施原地傻站了一会儿,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自找没趣。鲁阿婆对申长更都爱答不理的,真不一定稀罕跟她说话,但既是申长更的吩咐……

鲁阿婆家位于申家之后,和申家中间隔了个干壕沟,是村东最后一户人家,再往后就没人了,只有一片小树林。

冬小施绕去屋后时,鲁阿婆正在喂鸡。

那些小鸡并没有圈起来养,就在小树林里散跑着,不过这会儿看到端着食盆的鲁阿婆出现,都一窝蜂涌了过来。

冬小施正在那绞尽脑汁地想跟老人家聊些什么话题比较好,背对着她的鲁阿婆开口了:“你真不打算给长更那小子当媳妇儿?”

冬小施一怔,而后慌地直摆手:“阿婆你别开玩笑了,你看就我这样……婚嫁之事暂且不考虑,我对他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这鲁阿婆对她的不满大概率源于村里的那些流言,觉得她配不上申长更?应该是了……这个好办,不就是个表态吗。

也不知道鲁阿婆对她的表态满不满意,只见她不仅不慢地吆喝着从四面八方跑来的小鸡,而后把盆里的麸料均匀地洒到地面上,任由那些小家伙啄食。

等食撒完,鲁阿婆这才回过身来,终于正眼看了冬小施一眼。

而后竟又哼哼了两声,“不怪人家说磕碜,实在是没眼看。”

冬小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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