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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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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阿婆说了一句似还不过瘾,接下来又对她的五官形体分别作了评价,或者说攻击。

尊老的道理冬小施自小就懂,所以即便这老奶奶脾气不好,她也忍了。但是个人都有脾气,长得再丑也有。

“说够了吗?我敬您是个老人家,可您不该倚老卖老。”这些话她听得多了,向来是无视,但不代表她要容忍别人踩到面门上。

鲁阿婆咦了一声,因嫌弃而移开的目光又移了回来,“我怎就倚老卖老了?我说的那是实话。”

“是……”确是实话,这个冬小施没法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道:“您老人家说的话不中听,我不乐意听了,同样道理,嫌我长得磕碜,您也可以不看。”

想想此刻就在人家里,自己送上门来,人家想不看也不行,气闷道:“您继续忙吧,我不碍您眼了。”

说罢转头,结果申长更就在身后。

冬小施正不知该怎么跟他说,鲁阿婆指着她先告起了状:“瞧瞧这脾气!还说找个人陪我唠嗑,我看你是成心想找个人来气死我吧!”

冬小施本来还觉着办砸了申长更交代的事,听了她这话,也不想跟申长更解释了,越过他就朝前院走。

申长更叫了她一声,她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走得更快了。

申长更回身,不赞成地对鲁阿婆道:“小施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下次别那么说她。”

鲁阿婆仍是哼哼:“那就是长得磕碜,还不让说……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你那什么眼神,还要打我老婆子不成?”

末了又嘀咕:“这才哪呢就护上了,还说不想让她给你当媳妇儿。”

申长更不欲和她歪缠,只道:“水缸给你担满了,另一口缸等我下次进山再给你装。”

交代完就去追冬小施了。

鲁阿婆拿起空食盆负手往前院走,边走边摇头:“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喽!”

追上冬小施的时候,她就停在申家屋后拐角处,显然是在等人。

申长更走上前,低头看她,“别往心里去,鲁阿婆没坏心,就是刀子嘴,说话不饶人,她对谁都这样。”顿了顿,又道,“不过她今天确实不该那样说你。”

冬小施摇摇头,到这会儿她也已经冷静下来了。那鲁阿婆不管是刀子嘴也好、刀子心也罢,不喜欢她却是明眼可见的。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她不往跟前凑便是,就是有点对不住申长更一番好意。

申长更看出了她不太情愿,自己只顾着给她找个人作伴,却忘了鲁阿婆脾气孤拐,两人既处不到一起,也不能勉强,就道:“回家吧。”

接下来几天冬小施照旧去山上,只是再没见过甜妞,想来是换了地方。冬小施也不在意,专心放自己的羊。

除了放羊活动雷打不动,同样雷打不动的还有夜半三更肚子的叫声。

自上回半夜喝凉水被申长更抓个现行后,他就经常省下自己的饭食,无人处偷偷塞给冬小施,冬小施不要都不行。

她不肯吃独食,便常以自己正在减肥为由,将食物一分为二,申长更不吃她就不吃。有食同享,即便饭是冷的,吃到胃里也是暖的。

这天冬小施放羊的时候趴在石头上睡着了,睁开眼,日头高高的,山上半个人影也没有,想来都回家吃饭了。

牵起羊正要下山,半山腰里碰上来寻她的申长更,肩上还扛着锄头。

“你这是……”申家的地并不在附近,他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是特地叫她回去吃饭?

申长更没说话,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亮了出来,手里提着个……兔子?

冬小施惊喜的拍手:“这是你在地里抓的?”

看他这身行头,应该也是刚从地里忙完,还未及还家。

“锄着地,它自己撞上来,想跑没让它跑成。”申长更抓着两只兔耳举起扬了扬,问她:“想不想吃?”

“嗯嗯!”冬小施忙不迭点头。

现阶段能吃饱就阿弥陀佛了,吃肉?压根不敢想。

上回申长更打了那么多野物,除去卖的,家里也留了几只,然而冬小施并没有吃着。有两次回去早了,能闻到院子里有香气,但是到了吃饭时候,仍是杂面饼子炒白菘,一点儿荤腥也见不着。

昨晚倒是炒了只野鸡,冬小施碗里就分了两块鸡脖子。申长更原想给她留,菜一端上桌,几个孩子一哄而上,一块也没留下。

这会儿一只胖嘟嘟的兔子就在眼前,冬小施能不馋吗?五脏庙里的馋虫都摇旗呐喊了。

不过想到申家人,兴奋顿时打了个折扣。这么肥的兔子,也不知道这次能分给她几块……

“那咱们快点回去吧,回去晚了,家里饭该做好了。”

冬小施牵着羊就要往山下走,申长更却说不急,而后带着她一起回到山顶,用锄头原地挖坑垒灶。

冬小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等明白过来,顿时喜不自胜:“就我们两个吃?”

申长更嗯了声,开始安排活计,“你去捡点柴禾,我去溪边把兔子收拾一下。”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嗓门那叫一个洪亮,就差敬礼了。

山上就是柴禾多,冬小施把羊拴起来,断枝枯叶的一会儿就捡了一堆。

想到待会儿就有肉吃,而且是很多很多的肉,走起路来都连蹦带跳,不过蹦跶了几下就蹦不动了,转眼又哼起了歌。

申长更蹲在溪边,用随身带的匕首将兔子剥皮开膛,正清洗着,耳边忽然听到怪模怪样的曲调,等听清楚她哼的是什么,顿时失笑。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再看一眼自己手里的兔子,一时竟有些同情。

柴堆烧起来了,将洗干净的兔子插在特别处理的木棍上架到火上来回翻烤,不一会儿就发出了滋滋的油响。

肚子又不争气的开始咕噜,冬小施抿嘴冲申长更一笑,转过头继续虎视眈眈的盯着兔肉,已经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一来随着相处增多,对彼此越来越熟悉,那些虚文客套渐渐也就不太端得出来;二来嘛,多丢脸的场景都被他撞见过,也不在乎这一桩了。

香气四溢,焦香扑鼻,就在越来越难耐的时候,终于熄火了,兔子又在木架上凉了一会儿才撤下,申长更率先撕了个兔腿给冬小施,一句“小心烫”未及说完,冬小施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结果当然是烫的跳脚。

申长更无奈,起身找了片圆形的大树叶卷了卷,去小溪边兜了点水来让她漱口。漱完,又用手扇了好一会儿风,再去咬,总算不那么烫了。

“好香啊。”冬小施笑眯了眼。

虽然没有调味料,连粗盐也没有抹,但就是这种原汁原味的肉香,已经好久没有闻到吃到了。

冬小施啃着兔腿,偷偷看了眼身边这个稳重可靠的男人,没想到他也能干出在外面打牙祭这种事。这么看来也并没有傻到底,还以为他打算一味地做蜡烛燃烧自己,任申家那些人予取予求呢。

看她吃得一脸满足,申长更把另一只兔腿也递了过去,“多吃些。”

一只兔子看似大,却比不得两人食量大,很快就被分食了个干净。

冬小施长长打了个饱嗝,一时竟想不起究竟是自己吃得多些还是申长更吃得多些。应该是她吧,申长更净顾着给她递肉了……

将烧过的灰烬还有那些皮毛内脏通通填进坑里埋好,两人这才慢悠悠下山。

回家路上,申长更一手荷锄一手牵羊,冬小施双手解-放,悠闲悠闲的散起了步,甚至心情颇好的赏起了景。

申长更走在后面,见她喜滋滋笑逐颜开的模样,想来甜妞的事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不伤心了便好,比起虚言安慰,果然还是肉更有用些。

太阳已经偏西,两人一个中午没回去,申家竟也没人觉得奇怪,连过问一下都没有,好似回不回来都无关紧要。

灶房里留了些饭,不多,冬小施摸了摸滚圆的肚皮,头一回觉得吃不下了,又怕引起怀疑,硬着头皮扒拉了两口,差点撑吐。

申长更见状,将剩下的接过去拨到自己碗里,让她进屋休息。

院子里碰见陶氏,陶氏耸了耸鼻子,冬小施心跳差点停摆,双手下意识在衣摆上搓了搓。她特意洗了好几遍手才回来的,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好在陶氏并没闻出什么,只是让她别在家偷懒。她才不管冬小施回来得有多晚,反正羊是一定要放的。

冬小施应了声好便回了倒座房,自以为逃过一劫,谁料因兔子掀起的波澜还在后面。

翌日,放羊放到二半天,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冬小施就想早些回去。

申家院子里,陶氏和严氏似乎正因为什么对峙着,旁边的申茉双眼通红,像是刚刚哭过,申苗则握拳咬牙,恨恨地瞪着陶氏。

陶氏一见她进来,就像找到坡的驴,噢了一声,手刷地指向她:“我知道了!申茉和申苗既没偷,定是她偷的!说,是不是你!”

冬小施一脸莫名其妙,她偷什么了?

“还装傻?”陶氏几步上前将她拖拽到灶房门口,指着平日吊在房梁下存放肉蛋的食篮子,此刻那篮子就在面板上,里面被翻的一团乱,“那两只兔腿儿是不是你吃的?!”

一听兔子腿,冬小施眼皮一跳,还以为昨天的事被发现了。瞥了眼被翻得一团乱的食篮子,又很快冷静下来。

“我没偷,我都不知道这篮子里放的有兔腿。”

拜陶氏的大嗓门所赐,已经有人来申家院门口看热闹了,有几个还进了院子,用和事佬的语气询问发生了什么。

陶氏一看有人捧场,顿时更来劲了,“你敢说不知道,每天大半夜摸灶房偷吃的不是你?打量我们是死人呢,我都看到了!”

这下冬小施是结结实实惊住了。

陶氏看到了?看到什么了?是只看到她,还是看到她和申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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