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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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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各家都忙,见面的时间大幅减少,乍见到焕然一新的小施,甜妞竟有几分陌生。

“小施,你这身衣裳真好看!”

“好看吗?”刚才只顾为瘦身的事激动了,冬小施这才把注意力放到衣裳上。

竹青色的夏布做成的交领上衣,裙子则是姜黄色的,款式一般般,颜色也不算多鲜亮,说多好看其实算不上,但跟她之前那些灰扑扑还打着补丁的旧衣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呢。”甘氏把在井里湃了半天的西瓜提上来杀了,切好给她俩送到屋里来,“你这一瘦,再穿这身衣裳,显得人都精神了。”

冬小施抿嘴直乐,心知甘氏既没法夸漂亮也没法夸可爱,就只能夸精神了。

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自我摧残,她已经不在乎漂不漂亮可不可爱,能甩掉这身肥肉就谢天谢地了。

甘氏没在屋里多待,留她俩对坐着吃西瓜,甜妞吃一口就埋头揪一下自己肚子上的肉圈圈。

之前小施喊她一起跑步,她跑了两次,嫌累就放弃了,坐在草地上编些花啊草啊的,看小施在山道上跑来跑去,还说她傻、白受罪,现在见小施真的瘦了……就有些后悔了。

“小施,我以后跟你一起跑步吧。”

冬小施点头说行,“不过你若是也想减肉,光跑步可不行,之前让你戒大荤大油的东西,你忍了一段时间,脸上痘痘全消之后就又吃上了吧?”

甜妞脸一红,扭捏了一下道:“我以后不乱吃了……或是一天只吃一顿?”

“那不行,靠饿减下来终不得长久,对身体也不好。饿得受不了了说不定还会报复性狂吃,那时只会吃得更多,减掉的肉也会飞快再长回去,甚至比以前还胖。”

甜妞啊了一声,有点不知所从:“那我怎么吃才好?”

“油炸的东西、大肥肉,还有你最爱的肉饼,适当戒戒,其他正常。食量也控制一下,可以少食多餐。你只要记住,要想变瘦,三分在吃七分在动,不仅要迈开腿,还要管住嘴。何况你那样吃法实在不健康,消下去的痘痘也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吃喝相关说完,冬小施又跟她强调了坚持和毅力的重要性,“这个过程是尤其辛苦的,也没有捷径可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才是白费功夫白受罪,一旦开始,一天都不能停,想收获多少改变就要付出多少汗水。”

就拿她来说吧,好多次都差点破功,想犯懒、想敞开了胃口狂吃……每天都要和另一个自己拉扯、对抗。

甜妞有点畏难,但看看小施的变化,咬咬牙坚定了决心:“那咱们就从今天开始?”

看外头阳光没那么刺眼了,冬小施站起身道:“走吧。”

农忙已过,到秋收前都是安泰时间,但是鲜少有人能在家待住,因为无聊啊、热啊。满村子转转,村头、村尾,到处都是乘凉唠闲篇的,还有不少大老爷们卷个草席铺在河边大树下困觉的。

两人各戴了顶宽檐草帽,牵着羊出了村,到了山上才发现,幽幽的小山风吹着,比在家待着凉快多了。

冬小施把自己的减肥计划表说给甜妞听,不过不建议她照搬,甜妞也就一百二三十斤的样子,运动强度可以适当降一些。

甜妞很有雄心壮志的立下了一个月瘦十斤的目标,冬小施听得哈哈直笑:“不瞒你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大基数体重的人,又是第一次减肥的话,前期往往会减得比较快,有的甚至能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她就自以为一个月掉十斤绝对没问题。

事实证明,她想得美。

好在终于看见了曙光,见效慢没事,只要坚持下去,总有功成的一天嘛。

“体重下降太快的话,会损害到身体,到时脸色发白、精神不济,还得看大夫,何苦来呢?何况你比我瘦,减起来料想也容易,先循序渐进着来吧,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一天也减不成一个瘦子。譬如跑步,若是一次跑不下来,就分早晚两次跑,坚持三个月先看看,肯定会有惊喜的。”

冬小施都给规划得好好的,甜妞自然没有异议。

太阳逐渐西移,日影透过疏林洒在人脸上,已经少了许多霸道劲儿。

甜妞盯着冬小施侧脸上晃动的那片光影发呆,突然冒了句:“小施,你可真白。”

正嘱咐她注意事项的冬小施停下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要说这具身体还有一丝可取之处,那就是皮肤好。过敏期以及恢复期过去后,满脸的丘疹和红斑全都消失了,结疤的地方也陆续脱落,千幸万幸,没留疤痕,也不知这里面有没有芦荟的功劳。

虽然仍旧是肉挤肉,但没了一脸狼藉,丑度瞬间下调了两三度,至少不会再让人一见就犯恶心,还意外发现她皮肤竟是不错的,牛乳一般,又绵又软又嫩,摸上去滑不溜丢。

也难怪,有钱人家的姑娘嘛,风吹不着日晒不着,成天好吃好喝的娇养着,可不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透着精贵?

想当初她这双手也跟青葱段似的,虽然是膨胀后的,但一看就知没沾过阳春水。再看现在,除了薄茧,伤痕、划痕也添了好些道,实在糟蹋了。

庆幸的是还有一个优点——晒不黑。

农忙那段,别人在地里晒的发油发亮,一个忙季下来就跟乌炭似的。独她只是泛红,回家井水一冰,芦荟一敷,很快又能恢复成原样。生晒了一个多月也没变黑,只能说天生天养,羡慕不来。

冬小施自恋完,告诉甜妞:“你也不黑,就是不注意防护,平常外出让你戴草帽,你还嫌丑。还有那芦荟,你坚持用着……”

说到芦荟,不免又想起一个人。

“听我娘说,阚香玉还真挣着钱了,挣了不少呢。连农忙时候家里都没让她下地,还让她继续去镇上摆摊,可见尝了多大甜头。”

冬小施当然知道,现在村里还有谁不知道的呢?就连陶氏在家都念叨过好几回了。

冬小施私下算了笔账,阚香玉卖芦荟三个来月,若按每天五到十个客人算,这三个月挣了少说四五两多则九、十两,对于庄户人家算是一笔横财了。

莫说别人眼红,冬小施也有些五味杂陈。

自己放弃的东西,别人拿去,还用其赚了大钱……这或许就是人的劣根性,她也不能免俗。

两人在山上没久待,刚挨近傍晚就回去了,现在天黑的晚,之所以早回是因为要洗头。

乌黑蓬松的头发散落下来,长度早已及腰,以前从未留这么长过,打理起来甚费事,梳麻烦,洗麻烦,最麻烦的是用水。

她真不习惯直接用冷水洗头,一是洗不干净,还有就是容易激的偏头疼,然而每次晒的水自己总是用不着,烧水洗吧陶氏又乱嗷嗷。

今天也不例外,她晒在院子里的两盆水又没影了,刚舀了几瓢水倒进锅里,陶氏听着声就来指手画脚:“大小姐,就你金贵?你出去满村子问问,看看有谁三两天就要洗一回,再看看有谁大热天还要烧开水洗头的!”

冬小施深吸一口气,转身:“不需要烧开,两根柴就好。”

“瞧你这口气!两根柴不是柴?你以为劈柴容易呢,成天就……”

“容不容易也是我劈,二嫂少操点心吧。”申长更恰从王兴那回来,听见两人争执就进了灶房,没看陶氏,问冬小施,“洗头?”

冬小施点头,他径直到锅门前坐下生火。

柴就在陶氏眼前烧了起来,把她气了个倒仰:“洗澡要热的,洗头也要热的,你是真要把她惯上天去不成?几个侄子侄女也没见你这样,我看你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冬小施耸了下鼻尖:“全家谁都有可能不知柴米贵,独他不可能不知道。贵了贱了的,不都是他挣的吗?这柴还是他上山砍的呢。”

陶氏一噎,看看不做声的申长更,又看看一脸无辜的冬小施。不占理,又说不过,最终喷了两鼻子气出去了,“还没睡一个被窝,倒学会一个鼻孔出气了!”

陶氏经常说这种生熟不忌的话,冬小施已经免疫了,自顾去接申长更手里的火钩:“我来烧吧。”

申长更避开了:“你去拿盆,差不多可以洗了。”

平时申苗申茉都是在院子里洗,冬小施一开始不习惯,就关起门来在倒座房洗,发现中间换水很不方便,还容易弄得一地泥泞,干脆也换到了院子里,不过都是选家中没人的时候。

今天申长更在,但申长更和其他人不同。冬小施自认跟他处得极熟了,至少比起最开始的拘束,现在她面对申长庚时是自在舒展的,就是一种似友似亲的感觉。

想一想,她是三月初九被申长更带回家的,从陌生到熟悉,从不适应到适应,竟连半年都不用……

出神间,申长更已经帮她把水兑好,就像平时他打猎回来,冬小施为他做的一样,两人之间做这些自然而然,已经不再需要那个谢字。

把木盆端到灶房拐角的木架上,挽起袖子开始洗,中间申长更帮她换的水,有人帮忙确实省事不少。

洗完头,刚直起腰,就听到院墙外面陶氏和人议论阚香玉,虽然不免酸言酸语,但也没少大夸特夸。

申长更见她突然僵住不动,把干帕子递过去,问了句:“你后悔了?”阚香玉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后悔倒是不后悔,就是……”冬小施扯了下嘴角,“看人赚钱眼馋吧。”

阚香玉的买卖做得越是红火,越显得她像傻子。

何况她是真缺钱啊,守着个赚钱的门路,偏偏自己顾忌这顾忌那……

“眼馋正常,但我仍认为你做得对。”申长更神色凝重的看着她,深怕她误入歧途一般,“芦荟胶再能赚钱,你说的那个过敏风险规避不掉,始终是个隐患。人不能抱着侥幸之心行事,有所顾忌有所畏惧不是坏事。”

冬小施也就是心里难受一下,并没有真打算走这条路。

不过,在她难受的时候,有个人告诉她,她做的是对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放心吧。”她重新扬起笑脸,“三百六十行,赚钱的法子不会只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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