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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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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小施在甜妞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往镇口走,就怕赶不上车,结果还真没赶上。

牛车刚起步不久,甜妞一边招手喊一边追着跑,赶牛车的人愣是没听见。

眼看再追不上了,甜妞只能折回?,扶冬小施到路边树荫下坐着:“这可咋办,下午基本没车的,老远的路,咱们总不能走回?去,怕是要累死……”

正欲哭无泪,听到有人喊,循声望去,顿时转忧为喜:“是长更叔和王兴叔!”

冬小施正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腕,闻言抬头,那驾着骡车正朝这边来的不是申长更又是谁。

骡车到了近前,冬小施没用人扶,自己站了起来,笑?着招呼:“你回?来了?”

“清早回来的。”申长更偏头示意她上车。

冬小施让甜妞提着篮子和广告板先上,甜妞不肯:“你的腿……”

“不碍事、不碍事,已经好了。”

说罢把左腿屈伸了一下给她看,甜妞这才相信。

甜妞上车后,冬小施绷着神经走了两步,虽然已经尽量装得正常,还是被申长更察觉到了异样,目光盯着她左腿问:“怎么回?事?”

冬小施忙摇头:“就是不小心磕碰了一下,不碍事。”

声音虚飘的很,太没有?说服力。

申长更不由暗瞪了王兴一眼。

其实甜妞抱头尖叫那会儿他们就到了。骡车赶不进去,他正要弃车进巷子救人,率先看到巷子里面情形的王兴见双方还在对峙中,恶趣味上头,一把扯住他,让他先别忙进去,看看再说。

然后他们就看到冬小施抡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毛竹耍了起来……

王兴呦呵了一声:“小施妹子好身手呀!”

申长更也很意外。虽然能看出她手脚虚浮、基本功并不扎实,但又不像完全胡来,招招式式皆有?章有?法。

王兴拍了拍他的肩:“看样子没咱俩用武之地了,小施妹子一个人就能将那俩货打趴下。”

申长更见冬小施毫无惧色,还正义凛然地冲对方喊了通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就没急着上前,好奇心作?祟,甚至还想看看她是怎么用那套棍法制敌的。

再然后就是她挑了根更粗的毛竹面不改色朝腿上砸,还砸断了的场景。

砸完了仍跟没事人一样。

恶人趁机跑了,申长更暗暗摇头,觉得小施到底心软了些,不知纵虎为患的道理,想着还是得把这麻烦解决掉,不然难保以后不会再生事端,于是便和王兴掉头追人去了。

现在再看小施,哪里像是没事!

王兴心虚的嘿嘿笑。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怪只怪小施忒会演了,不止骗住了那俩脓包,把他俩都给骗了。

冬小施不知这些内情,为了结束这个话题,只想着赶紧上车,无奈左腿一抬就钻心的疼。

申长更把鞭绳扔给王兴,跳下车来,瞥了眼她煞白的脸色以及左腿的僵硬程度,心知扶着上去有些困难,便作势要抱她上去。

冬小施怕的就是这个!你说她要是瘦吧,抱也就抱了,关键她这体重……就怕申长更抱不起来!即便很吃力地抱起来了,到时候尴尬的也还是她。

还想再挣扎一把,就听申长更沉声道:“别逞强!”

最终,捂着脸的冬小施还是被申长更抱上了车。

吃不吃力不知道,反正感觉不是太轻松。

申长更想的却是:果然瘦了,比之前扛她回来那次轻巧多了。

甜妞这个没眼色的,自以为明白了冬小施不让她搀扶的原因,拍着巴掌道:“幸好长更叔他们来了,要是就咱们俩,我也抱不动你!”

冬小施:“……”

前面驾车的王兴一个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被申长更拿马鞭捅了一下才消停。

冬小施想死的心都有了。

“长更叔你是不知道,刚刚我俩遇见……”冬小施一把攥住甜妞的手,摇了摇头。

事情已经解决了,而且她那会儿又是装逼又是耍猴戏的,想想都不忍直视,还是别说出来丢人了。

甜妞虽不解,到底没再说下去。

申长更心知肚明,却也没有戳破的意思,只让王兴掉头回镇上。冬小施以为他有?事要,不料却是要带她看大夫。

冬小施死活不肯:“我自己的伤我知道,回?家揉上药油,歇个半天就好。”

看大夫可不便宜!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病,可能就破了层油皮,回?家处理下就好。

充分?体会了赚钱辛苦的冬小施不想在这上头花冤枉钱,作?势要下车,申长更只能依了她。

惊魂甫定,太阳又大,尽管坐在凉棚下,人还是蔫蔫的。申长更时不时回头观察一下冬小施的情况,行?至中途,发现她和甜妞肩并肩头抵头靠着凉棚睡着了,便让王兴放慢了速度。

一路无话。

回?了青田村,先把甜妞送到家,骡车又一路东去,绕过申家,停在了鲁阿婆家。

申长更原样把冬小施抱下车,冬小施睡迷糊了,这回?倒是没捂脸。

院子里没人,瞧着偏西的日头,估摸鲁阿婆是歇晌去了。

申长更扶她进灶房坐下,掀开锅盖一看,还有?剩饭。早上他送了两只野兔过来,鲁阿婆知道他回?来了,留的是两人份的饭。

把饭菜盛好端到案板上,筷子递给冬小施,让她先吃。

“你不吃?”

“我回?去一趟。”也没说回?去做什?么。

不过冬小施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再回?来时,他手里拿着那个褐色的小陶罐。

申长更已猜出她是怎么伤的了,心里自责,就不该听王兴怂恿,以为她能应付……想检查一下她的伤势,势必要卷起裤腿。虽觉不妥,但不亲眼看看,只怕情况严重她忍着不说,又或根本不懂,回?头反而误事。

“你……”申长更咳了一下,“我,我看一下伤。”

他都这样说了,冬小施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想着申长更常年进山打猎,处理各类跌打?损伤肯定有?经验,索性把他当半个大夫看,主要她确实疼得有?点受不了,便把裙摆稍微拉至膝盖上方,然后卷起左边的裤腿。

没卷开之前她真没太当回?事,卷开后才发现膝头那片已经肿得老高,红肿红肿的,隐隐夹杂着乌紫。

冬小施那叫一个悔!她之所以选了根更粗的毛竹,并不只是为了吓唬那俩人,还因为她发现那根毛竹中间被人挖空了一小块,比她最初选的那根肯定更容易弄断。没成想还是把自己搞成这样。

难怪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到这会儿碰一下都钻心。

申长更也看到了,眉头直接打?了个结。二话没说,提起水桶出了院子,不多会儿就提了满满一桶井水回来,又给她拿来木盆和帕子:“你先敷敷。”

冬小施自然明白冷敷的重要性,没有冰块,只能井水凑合。新打上来的井水带着丝丝凉意,帕子浸透后敷上去,果然舒服了不少。

这一步申长更没有?代劳,也没有看,自去吃饭去了。

等?他吃完,冬小施腿也敷好了。

“我要看看……”申长更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那片红肿,“有?没有伤着骨头。”

冬小施不由也担心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真伤着骨头了她还怎么摆摊呀?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申长更无意识捻了捻手指,尽量摒除杂念,上手大致按按便收了回?来:“没断,但肿成这样,需得抹些药油。”

“好,好。”冬小施着实松了口气,伸手去接小陶罐。

申长更这才发现她两个手心也是通红的——全是砸毛竹那一下震的。

打?开陶罐,重新蹲下:“还是我来吧。”

奇怪,刚刚一心惦记着伤情,反倒不觉得有?什?么,怎么抹药油的时候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呢?

那一片虽然木登登的,但也不是全无知觉。申长更的大手又糙得很,和她膝头的皮肤有着明显的反差,不管是视觉上还是触觉上。能感觉到他没敢用太大手劲,但他越是小心翼翼,冬小施就越是……不觉得疼,只觉得痒,还是那种丝丝缕缕蔓延开的痒。

想喊停,见到他心无旁骛,又怕自己反应突兀,只能咬着牙关偏头去看别处。

申长更其实也没比她好到哪去,浑身都是绷着的,脸上瞧着虽然如常,耳廓却慢慢渗出一点暗红。

揉好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裙摆放下,处理双手的时候就自在多了。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申长更边给她揉淤血边问:“今天吓着了吧?”

冬小施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原来他都知道了。

下意识挤了个笑:“还好,我胆大的很……”

申长更却没有?听她往下胡诌,只道:“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冬小施不知道他缘何说得这般笃定,不过她的注意力本也不在此。

低头,愣愣看着面前这个专心为她揉药油的男人,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申长更抬眼便对上她发呆的样子,以为是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感到后怕了,便朝她笑了笑?:“别害怕,有?我在。”

这句话入耳,也不知怎么了,绷了一路的冬小施突然就绷不住了。鼻头一酸、眼眶一热,仓促别过头去。

啪嗒一声,仍有?漏网之鱼落在了申长更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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