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施原本?还挺有自信的,结果在甘嫂子?这?道?福禄鸭面前，顿时相形见绌起来。
小小声告诉他：“除了这?个鸭子?，其他都是我做的。”
申长更点点头,然后分别?尝了回?锅肉、辣子?鸡和酸汤鱼。
“这?道?菜瞧着好看,肉吃起来弹牙,也不肥腻，很下饭……”
“辣子?鸡红艳艳的，外边酥里?边嫩,虽辣了些,辣的香,不呛嗓子?……”
“最后这?个酸汤鱼……酸酸辣辣的,鱼肉挺嫩,你不是喜欢吃鱼？多吃点。”
申长更不太能吃酸口的东西,尝了一口就停下了,却还记得冬小施喜欢吃,见酸汤鱼隔得有点远，便站起身?调换了一下。
冬小施笑眯眯看着移到面前的酸汤鱼,虽知道?他的评价未必属实，可能只是怕自己?的菜受冷落，却还是不由得高兴。
接下来申长更把素菜也尝了个遍。
冬小施发现他难得话多，每吃一样都要说上几句，虽不及王兴夸福禄鸭那样夸张且花样百出,但?胜在真诚，加上正经的表情，显得极有可信度。
王兴和甜妞就信了，把注意力转移到冬小施做的菜上，尝了之后,也夸好吃。
“虽不比甘嫂——嗷！！！”王兴一脸莫名的质问申长更，“为何踩我！”
“踩到你了？”听上去有些意外，神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语气更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踩错了。吃你的饭，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王兴纳闷：“我不一直这?样？吃个饭还不兴人说话了……”
鲁阿婆边吃边念叨造孽，懒得理他们；甜妞忙着扒饭夹菜，顾不上这?些；独甘氏眼睛亮，不过她只看不说。
冬小施憋笑憋的肚子?痛，拽了拽申长更：“让他说吧，我有自知之明，没有甘嫂子?厨艺好是真的，但?我做的也不赖，这?不还有你捧场呢嘛。”
申长更嗯了一声，终于关?闭了美食点评家模式，安静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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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喝喝，盘光碗净。
王兴撑得滚瓜肚圆，喝得亦是心满意足，临走去拍冬小施肩膀：“小施妹子?，下次有事还、还找我！哥都给你办！”
手被申长更拦下，扭头对冬小施道?：“喝上头了，我送他回?去。”
“好，慢着点。”
他俩走后，甘氏母女帮着收拾了一番，差不多也要走了，冬小施另拿了一包东西给甘氏：“我扯了几尺布，嫂子?你拿去做套衣裳。”
甘氏打开来，是杏黄色的布料，上手摸了摸，心知不便宜，说的是几尺，足有一丈了，估摸着怎么?也得半两银子?。
“这?我可不能要，哪有连吃带拿的，再说甜妞都……”
“甜妞是甜妞，嫂子?是嫂子?。”冬小施先一步道?，“中午这?顿饭是谢嫂子?前段时间帮工的忙，布料则是专门答谢嫂子?促成我和甘老板的合作，你要是不收，就是嫌礼轻了，那我再去踅摸些贵重?的……”
她这?样说，甘氏还能说什么?，只好收下，“你这?丫头，也忒客气了些。”
“我这?可不是客气，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嫂子?的。”
“那可好，我等着你来麻烦！”
甜妞指着自己?：“别?忘了我的呀，我的那个……”
话说一半就被甘氏提溜走了，边走边数落：“有你这?样的？脸皮愈发厚了，啥都要……”
冬小施笑够了，朝走远的两人扬声道?：“放心，忘不了！”
回?屋里?，就见鲁阿婆盘腿坐在炕上，耷拉着脸不理人。
冬小施从放杂物的那屋又抱了两匹布出来，一匹棉布，一匹毛青布，递到她面前：“别?生气了，呶，这?两匹都是给你的。”
鲁阿婆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打量我孤老婆子?不识货呢，这?两匹都赶不上甘氏那一块料子?好。也对，人家给你牵线呢，不像我老婆子?没用……”
“阿婆你给我提供了场地，也帮了我大忙，我还经常蹭饭……”冬小施知道?鲁阿婆的脾性，买贵得她也不会穿，回?头还要挨训，就道?，“这?不拿你当自己?人嘛！自己?人先凑合，等我以后赚了大钱，买绫罗绸缎给你穿。”
鲁阿婆哼了哼，算是满意了，又开始嫌她作践东西：“才挣了点子?钱就不知咋着了，像你这?样大手大脚，多少得够！”
“那也没办法，客肯定是要请的，都答应好了的……”
“那这?两匹布呢？我哪能穿得完？”
冬小施嘿嘿笑：“这?不还有我和长更大哥呢吗……”
鲁阿婆总算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了：“敢情你这?是给我下套呢？拿走拿走！我老眼昏花的，线都纫不上，哪还做得来衣裳。”
“你老人家耳清目明，哪里?就老眼昏花了！你要是不给做，抱回?申家，我连一丝布料都摸不着，长更大哥更别?提了……”
冬小施又是夸又是卖惨的，总算把鲁阿婆哄顺了。
不过鲁阿婆有个条件，就是她得在一旁学，“我能给你俩做一次两次，等我埋地里?去了，你再找谁去？”
“你看你，好好的说这?不吉利话干嘛……行行行，我学！”虽然她压根不觉得自己?是做衣服的材料。
申长更送王兴回?来，刚进?院子?，就被冬小施招去灶房，而?后塞给他一样东西：“每个人都有礼物，这?是你的。”
鲁阿婆和甘氏是布料，甜妞是羽毛制品，至于王兴，他点明了要酒，都喝肚子?里?去了。
申长更接过匕首，很朴拙的式样，没什么?花哨，拔-出来看了看刀口，锻造得倒是不错。
“你用的那把年头太久，都锈蚀得不成样了，还净是豁口，若关?键时刻掉链子?，多危险。这?把虽也称不上多好，至少还算锋利，不管是防身?还是宰杀野物，都更好使些。”
申长更静静听完，目光从刀上移到冬小施脸上：“那把还能用，这?个没有二两银子?拿不下来吧？做什么?浪费钱。”
“钱挣了就是花的嘛，就看花得值不值了。”在冬小施看来，这?把匕首既能为他增加防御指数，又能增加进?攻指数，再值不过了。
申长更盯着匕首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这?才收起，正要张嘴，被冬小施制止了。
“咱俩就别?谢来谢去了。”
申长更笑了下，果然把那个谢字咽了回?去。
回?到申家，灌了满耳朵陶氏的酸话。
申长出面替冬小施请了一天假，申家还以为请客的是甘氏。连冬小施都有人请，多大的脸面，偏她啥也捞不着，陶氏可不就生气？一生气，酸言酸语个没完，也忘了提阚香玉嫂子?清早来找过她的事。
冬小施毫无防备，翌日出门放羊的时候被顾氏堵了个正着。
“你再说一遍？”冬小施怀疑自己?幻听了，“让我赔你家钱？”
“你不赔谁赔！”顾氏强横得很，“我家小姑子?咋知道?芦荟能抹脸的？还不是你教的！她为啥去镇上摆摊？还不是你怂恿的！”
冬小施气笑了：“我教的，我怂恿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不如回?去问问阚香玉，我跟她何时这?般熟了。”
“用不着！这?事由我全?权做主。”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冬小施打算绕过她去羊圈牵羊，哪想到顾氏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就是不肯让她走。
“大家伙都来评评理呀！这?丑八怪祸害了我们家还不认账，快来看呐！”
两人就在路中间纠缠，甚是醒目，左邻右舍都被叫声喊来了，申家人自然也听到了。率先出来的是几个孩子?，他们可不认为冬小施是自家人，巴不得有热闹可看，尤其申有余两兄弟，还拍巴掌大喊着“打起来、打起来”的话，申苗在一旁冷眼看着，没有掺和，不过也没拦着申茉去院子?里?叫人。
陶氏和严氏很快被叫了出来，两人站在大门口，没有再上前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插手的。
昨晚申启仁病情复发，咳了一夜没睡，天还没亮申长更就去镇上请大夫去了。申长更不在，冬小施也不指望别?人，一把甩开顾氏的手，冷声道?：“有事说事，少拉拉扯扯。”
她自身?体格在那，加上近几个月的锻炼，顾氏哪里?能是她的对手，直接被闪了个趔趄。
顾氏惊了一下，心知不能硬来，所幸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丑八怪轻易是跑不了的，便没有再上去拉扯，而?是面向众人，把芦荟烂脸的锅直接扣到了冬小施头上。
这?话一出，立时引起一番争议。
“这?不是香玉自己?想出来的？听说翻了不少古书呢，咋就成了丑八怪的主意了？”
“就是呀，也没见着她和香玉往来……”
怪只怪阚香玉之前明秀暗秀得太高调，大家已经认定了的事，想翻转可没那么?容易。
顾氏暗暗着急，暗骂了阚香玉一声死妮子?，眼珠一转，开始把事情往甜妞身?上绕：“香玉和这?丑八怪是没甚么?往来，但?香玉跟甜妞要好呀！这?丑八怪教给了甜妞，甜妞又教给了香玉，那不都一样？总之要不是你这?丑八怪，谁知道?那芦荟是干啥用的，就是你的错，我家的损失就得你来担！”
都承认了阚香玉是跟甜妞“学”的，不去找甜妞却来找她，说到底还不是柿子?挑软的捏。
可惜她不是软柿子?，这?盆脏水她不接。
为了不把甜妞扯进?来，她刻意绕开了说：“都一样？那可不一样。张三铸了刀，李四买了刀，王二偷了李四的刀去杀人，县老爷总不能绕过王二去抓张三吧？张三冤不冤呐！”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被这?一通绕得头晕。等梳理顺了，又有点懵。
听丑八怪这?意思，似乎是认下了……
顾氏又那般言辞凿凿，难道?芦荟制法真是这?丑丫头的？
“还有啊。”冬小施面向顾氏，以认真求教的语气问，“能赚钱我不赚，偏教给别?人去赚，我是傻的吗？”
“对啊，若法子?真是她的，她怎地不自己?去镇上摆摊？”
“可不是！说不通呀……”
左邻右舍的质疑，让顾氏有片刻慌乱，但?又一想，她又没扯谎，亲耳听见婆婆和小姑子?说的，难道?还能是假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明知道?那东西有问题，自己?不肯担风险，所以就怂恿别?人，偏甜妞和我小姑子?都是没心机的，可不就上你当了！”
若说顾氏一开始还是打着算盘来的，到这?会儿已为自己?的行为和动机找到了充分的支撑依据，笃定的指着冬小施道?：“你从一开始就存着坏心，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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