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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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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在魏豹的带领下?直接去了申长更所在的西屋,回过神的梁氏也赶紧跟了进去。

申长更被扶坐起来,魏豹从堂屋搬了椅子?和长条凳,大家也纷纷落座。

简单的寒暄过后,申长更看向离他最近的王兴。他知道小施去找王兴了,这会儿王兴被魏豹叫了来,却没见着小施。

王兴见他往门口看了好几眼,猜到了他想问什么,压低声道:“那些鸟毛我乱七八糟堆一块了,她这会儿正在我家……”

申长更抬头看?了他一眼,王兴心虚地嘿嘿笑。

之前申长更交代过他,但凡猎到长毛的东西,尤其毛好看的东西,务必要仔细处理,然后把不同颜色种类的毛分开存放。他照做了两回,后来嫌麻烦干脆就塞一块了。关键吧,申长更并不是白嘱咐他的,他好处都拿了,事儿却没办好,难免……咳!

“我娘陪她一块挑捡着呢,累不着、累不着。”

梁氏给里正还有各位乡老端上热茶,又把申长荣和申长贵都叫来陪客说话,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按说这种场合本不该由她一个妇道人家出面,谁让当家的身体不便呢,下?半晌那场吵闹又费了心神,她刚借着倒水的时机去东屋叫人,发现已经睡过去了。申启仁但凡睡下,向来是雷打也吵不醒的,两个儿子又是只能充数拿不了大主意的人,无奈,梁氏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这么大的阵仗,必有大事发生,见长更和王兴在那低声说了半晌也不进入正题,梁氏按捺不下?心中焦急,看?向从进来就一脸凝重的里正:“里正,你们这是……”

“哦。”里正把手里的粗瓷茶碗放下,“是这样,长更让人把我们叫来,是有事情要说……长更,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梁氏急道:“到底啥事啊?!”

申长更沉默了一瞬,看?向梁氏:“伯娘,分家吧。”

像是有道惊雷落在梁氏耳边,轰隆一声炸响!把梁氏整个炸懵了。

想到方才自己在灶房外的那片刻犹豫,她十分心慌,简直要怀疑长更是不是听到了?

即便没有听到,也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行!”梁氏慌地站起身,“不能分家,怎么能分家?你现在这样、这样……你这孩子说啥胡话呢?”

说罢急急转向里正和一众乡老,脸上火辣辣的灼烧着,嘴上却极力分辨:“里正,几位叔伯长辈,你们别听长更的。分甚么家?他自打五岁起就是在这个家长大的,这里就是他的家!”

乡老们也多?有不解,这好好的,怎就突然要分家了?又处在这当口,很难不让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梁氏怕的就是这种猜想!长更刚遭了难,这才没多久,就要分家。传出去村里人会怎么说,又会怎么看?待他们申家?

“长更,婶子知道,你因为身上伤痛,这段时日一直郁郁不乐。可你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赌气说这种话,你这不是伤伯娘的心吗!若是你担心拖累家里,大可不必,伯娘就是砸锅卖铁也定把你腿给治好,一定给你治好,行不行?”

梁氏揣摩了一下?,觉得长更之所以在这时候提分家,定是因为之前那番让他断药的话。他心中有气,所以才闹了这一出。

既如此,她暂且改个口,答应给他治下去便是。先?撑过眼前,其他的留待以后再说。反正讲一千道一万,她也不能答应分家!

家里猛一下?来了那么多?人,陶氏心里就像装了座猴子山,哪还能在灶房待下?去?见申长荣和申长贵都被梁氏叫去了西屋,便拽着不甚情愿的严氏去听墙根。

听到申长更要分家,陶氏喜地差点没跳起来拍巴掌!只觉老天爷也忒开眼了些,她才刚动这个想法,一顿饭功夫不到就给实现了!

然而白高兴了一场,婆婆不同意。非但不同意,还要继续给申长更治腿!

那她折腾一场图个啥?

陶氏脑子?一热,霍地推开了门:“娘!咱傍晚不都说好了的,长更兄弟那伤都长好了,哪还用得着吃药啊!”

这话一出,乡老们面面相觑,而早知内情的里正和王兴魏豹,则个个神情微妙。

梁氏气地抄起桌上的茶碗砸向陶氏:“你浑说个啥!谁说不给长更治了。”

陶氏闪身避开。她是真弄不明白婆婆到底怎么想的,千载难逢的分家机会摆在眼前,而且还是申长更自己提出来的,只要假意推拒一番,然后再装作拗不过他勉强同意的样子,这事儿不就成了?!非死要面子活受罪。

陶氏也不是全不要脸的人,但比起中看?不中用的名声,她更看重实惠!因而拼着得罪公婆,她今日也要彻底甩掉这个累赘!

“里正,四老祖,六太爷,不信你们自去看?,我这做小辈的还能诓骗你们不成?长更那伤确是好了的,我们全家都尽了力,又不是耍孬!至于他那腿,治不好就是治不好,谁家钱也不是大水淌来的,他再?治下去,我家真就要进城讨饭了!”

“你、你……”此刻梁氏手里若有根针,第一件事就是缝上陶氏的嘴!

长更只说分家,并没说断药的事,她也只是不露形迹地表个态,给长更吃颗定心丸,好让他打消注意。陶氏可好!这一通叭叭,谁还猜不到?

眼看就要把遮羞布扯下来了,梁氏只好吩咐怔在门口的严氏:“把她给我拉出去!”

严氏赶忙上来牵陶氏,陶氏不肯走,两人拉扯起来,场面十分难看。

儿媳当众出这种丑,梁氏这个婆婆真恨不得厥过去才好,她知道事情的关键还是在长更身上,扭头哀求道:“长更,你快说句话……”

申长更也确实如她所愿开了口:“二嫂说得没错。”

这话一出,不止梁氏,撕扯中的陶氏和单方面被她撕扯的严氏都愣住了。

陶氏最先?回过神,推开严氏,得意道:“可见我是没扯谎的,长更兄弟都说了……”

“你可给我闭嘴吧!”梁氏双眼冒火,一副要吃了陶氏的样子。

陶氏撇了撇嘴,在婆婆略显可怖的瞪视下?,到底没再说下去。

屋里静得针落可闻。

申家赊钱给申长更抓药的事,原本在村里引起了许多夸赞,都夸申家仁义?,对侄子?没话说。可方才陶氏这一通闹,便是再老糊涂的人也看?出来了一点门道。

按说申长更的命已经捡回来了,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此停药虽会招致闲话,却也在情理之中——申家毕竟还算不上富裕,积蓄花光,又欠了外账,这种情况下还能咋办?

然而申家这态度……究竟有没有用心治恐怕还两说,也难怪申长更不肯在申家待下?去了。

明白归明白,但不得不从现实考虑——他已经瘫了,真从申家分出去,日子可该怎么过?

因而里正也好,乡老也好,其实都是秉着劝和的态度来的。人也分成了两拨,一拨劝申长更再想想,最好是放弃分家的想法;另一拨则数落梁氏没有管教好儿媳,同时告诫她不能吝惜钱、该给侄子?治还是得治。

梁氏有苦说不出,因为这些都是真的。她只能苍白的应着,然后寄希望在长更身上。

梁氏和里正他们所想一样,都认为现在的申长更离了申家根本没法过活,所以她始终觉得长更分家只是一时气话,如今有了台阶下,也该见好就收了吧。

然而申长更的态度出乎意料得坚定,谁劝说都无用。

屋子?里闹哄哄的,七嘴八舌,说东道西,最后还是里正出面制止——他看?出来了,申长更这回是铁了心了。

“你真地想好了?”

“嗯。”

“长更!”梁氏蓦地拔高嗓音,帕子?捂脸呜呜哭了起来,“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啊!”

“伯娘别多想,我会把原因说明。”申长更看向里正等人,“分家一事并不如诸位所想,只是近几日时常做梦,梦中父母双亲感叹老宅荒废多?年,冷冷清清……梦醒细思?,想是他们也有让我搬回去的意思。”

“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万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没说一句申家的不是,只搬出已故双亲。时人都信这个,闻言也无话可说,总不能拦着儿子尽孝不是?

梁氏忙道:“赶明儿我就去把老宅收拾收拾,再?给二弟和弟妹烧些纸钱,将内情说与他们听,他们定能理解的……”

“伯娘,我意已决。”申长更打断梁氏的话,“到年我也满二十?二了,换到寻常人家,成家另过也不是没有。”

“那怎么能一样?若是以往,你好手好脚的,我绝不拦着你。但如今你、你片刻也离不得人,我怎能放心!”

申长更垂眼片刻,复又抬起,隐约扯了下?嘴角,“伯娘不必担心,手还是好的,我能照顾自己。”

梁氏一味哭,一味摇头,却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

心中滋味难言。一方面是不忍心,也怕村里人闲话;可想到陶氏所说,想到长昀以后还要负担长更余生,又觉得不如就这样吧,顺水推舟把家分了,以后自己私下?里多?去照应些便是。

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阚广喜得了自家老爹示意,一锤定音道:“既如此,诸位叔伯就做个见证,申长更自今日起分出申家,搬回老宅独过。”

当年申启信活着时就和大哥申启仁分了家——父母都不在了,已经成家的兄弟俩原也没必要非绑在一起过日子。后来申老二夫妇先?后离世,申长更被接到大伯这,里正当时就提醒过,但梁氏那段时间忙着给申启仁看?病,并没去县衙办理相关手续,所以两家籍册还是独立的,未曾并到一处,分家契书自也没必要重写。

其实连乡老们也大可不必请的,直接搬出去就算是分开过了。申长更弄得这般隆重,又找了这么多?人来做见证,似乎有意要撇清关系……

梁氏心里百般纠结,然事已至此,再?无转圜,只能按流程走。

既然分家一事达成一致,那么接下来就轮到家财的划分,这也是重中之重。

申启信夫妇去世时申长更还小,留没留下?银钱,留下?多?少,外人不得而知。但田地却是留下?五六亩的,其中只有两亩是分家所得的祖产,其余都是申启信靠双手挣回来的。

提到这个,梁氏面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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