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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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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长更看她忙碌个不停,自己又帮不上忙,只能继续帮她分捡羽毛,时不时抬头提醒她歇歇、喝口热水。

分到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快,不一会?儿就规整好了。

桌上有了水壶茶碗,衣箱里有了衣裳,炕柜也有了棉被,还有其它一些?零零散散瓶瓶罐罐,再?加上申长更打猎用的那些东西,原本空荡清冷的旧屋蓦然生动起来。

冬小施把唯一留下、也是她最?初做的那个捕梦网挂到南墙上,这?样躺下睡觉的时候正好能看到。

挂好随手拨弄了一下,回头问申长更:“怎么样,好看吗?”

飘摇招展的捕梦网,仿佛整间屋子的点睛之笔,“好看。”

“你那个……”冬小施本想问自己送他的那个捕梦网带没带来?又怕申长更忘记带,或者已经不知丢哪里去了,那样的话问了反而尴尬。

申长更没说话,转身打开右手边的炕柜。搬过来之前,他让王兴帮忙从墙上摘下,仔仔细细的包好,眼下正好端端的躺在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递给冬小施:“挂一起。”

送出去的礼物被这?样珍视,冬小施心里也高兴,提着锤子往墙上又叮叮当当敲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精致一粗犷、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捕梦网,并肩挂在了南墙上。

红白灰黑几种羽毛交错飘飞,下綴的草珠、竹管和石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别样的好看与和谐。

冬小施正托腮欣赏着呢,院门突然被拍响了。

冬小施顶风冒雪的拔开门栓:“谁——啊!”一句话就两个字,还硬生生变了个调。

冬小施昨晚还在申长更面前信誓坦坦的说自己不怕,这?会?儿差点没吓晕过去。门外面是个人,这?一点她不怀疑,但只见身子不见头,这?就惊悚了。

待定神一看,不是没头,只是头上顶了个黑咕隆咚的……锅?

“我我我!还能是谁?别干站着呀,接着点东西。”王兴顶着锅就往院里进,边走边嚷嚷。

冬小施这才明白他为何这?么?个造型,盖因?左臂弯右臂弯都挂满了东西,背上还背着个筐,筐里也装得满满的。浑身上下,也就头闲着了。

“这?边!”进了灶房,冬小施先将他臂弯里的东西取下,玩笑道,“这?么?大阵仗,知道的是你在送温暖,不知道还以为你要搬过来住。”

王兴将笨重的大铁锅从头上摘下,贴墙放稳当,又把背上的竹筐卸掉,这?才单手撑墙,重重吁了口气,“送温暖?这?话我爱听,可不就给你们送温暖来了。”

他指着那些东西:“地窖里扒拉点青菜,白菘萝卜大葱老姜啥的,凑合炒了吃。那坛子里装的是我娘腌的大酱,这?个一绝我跟你说,长更最爱吃,回头你试试就知道。鸡是家里养的,贼肥,我爹让提来给长更补补身子。口袋里的馍是我娘昨晚连夜蒸的,就猜到你俩才搬过来啥都缺,这?不……”

冬小施瞧着满满当当摆了一案板的东西,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原来近亲也不如近邻。

正要张口道谢,王兴抬手:“赶紧打住!长更我俩穿开裆裤一块长大的,我从来不跟他客气,他也用不着跟我客气,你也一样。”

冬小施笑了笑:“那好,这?声谢就免了,中午在这吃饭。”

“这?还像句话!除了在鲁阿婆家那次,我可是许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话到这,王兴发出由衷的感叹,“欸,还是现在这样好!若还在申家,这?些?东西一样也没法拿,拿了长更也吃不到。我早劝他分家单过了,要是早听我的,现在媳妇孩子热炕……咳!不说了,我去找长更聊聊。”

冬小施只当听不出王兴的一时失言,问他那口锅怎么回事。

“噢,锅!”王兴都溜到灶房门口了,闻言又折返回来,“我这?不是看申家就给了你们一口锅,平时烧个水做个饭啥的也腾挪不开,刚好我家有口闲着的,就给你们拿来了。用的年头有点久,边上还个豁口,你别嫌弃才好。”

冬小施当然不嫌弃,这?时候铁那么贵,买一口新的要好几百钱呢。

王兴提起大铁锅座到空着的那口灶上,留冬小施在灶房整治,一个人去了东屋。

进门就看见悬挂在炕中间的布帘子了。

“昨晚你俩……”王兴啧啧了好几声,一脸坏笑,“我这?是该贺你乔迁新居呀,还是该庆你洞房之喜?”

申长更正在分拣羽毛,闻言蹙眉侧目:“别乱说。”

“瞧我这?破嘴,该打!”王兴假模假式轻抽了自己两下,落座后觑了觑申长更的神色,试探着问,“我说,你俩现在这算咋回事啊?你要真认下她当妹子,住一个院子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可这都躺一个炕上了……”

农家没那么重的规矩,也没有穷讲究的条件,兄弟姐妹挤一个炕的不在少数,但那多是小时候,他俩这情况可不一样。

“而且我瞅着,你,她,分明是互相有意。既然有意……”

申长更手上的动作顿下,转头正色道:“你平日跟我胡扯也就罢了,这?种话别扯到小施头上,她是个姑娘家。”

“我怎么就扯了?我都是有根据的!”王兴又提起和冬小施一起给他守夜那晚,“你大半夜的高热不退,你知道把她吓成?啥样?我好歹还打了几个盹,她一夜就那样守着你,眼珠子都不带错的,生怕你有个好歹……等你热降下来,我出去撒个尿,回来听她在那哭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若说没感情,我可不信。”

昏迷到醒来发生的事王兴之前就跟他说过了,醒来后的精心照料与费心开导不必说,这?些?他都知道。

关于那一晚他其实也有些?印象,他人虽烧着,隐约还有点意识在,就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哭,边哭边小声说着话……他当时就想睁开眼,让她别担心,也别害怕,结果醒来已经是黎明时分,小施就趴在他枕头边酣睡。

见申长更沉默不语,王兴想不通了。

若说之前他还有些?反对好兄弟娶小施,眼下是一点意见也没了,还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小施多好呀!性子好,心也好,懂事又知礼,活得也乐呵,之前不会?烧锅不会?做饭,现下都学会?了,能持家又心灵手巧的姑娘,上哪找去?

王兴承认自己有点肤浅,之前反对多半是碍于冬小施的外观。但摸着良心说,这?真不能怪他,就冬小施当时那长相,那真是……不咋能入眼,甚至有点小吓人。

现在虽然仍胖墩墩的,但已经瘦了许多,行动也灵便了,脸上的疤痂也没了,五官也慢慢出落了,瞧着还挺好看的。

最?主要是她对长更的那份心啊!

王兴清楚的记得,他把浑身是血的长更送回来,其他人慌乱成一片,却是慌着给长更做寿衣寿鞋,慌着要给他送葬。小施也慌,看上去又慌又怕,却硬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坚称申长更还有救,要给他找大夫,后面为了抓药的事更是直接与申家闹翻……王兴自问,若有个姑娘这?么?对她,他立马就娶了。

“你也没想拿她一直当妹子待吧?别当我看不出来。如今都关上门过日子了,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村里人都看着呢!”

村里人即便再?觉得他俩是一对,还没成婚就住到一起,总是有点出格的。现在没说啥,那是因为都认定申长更瘫了,对于一个瘫子和一个照顾瘫子的人,大家也愿意施舍几分宽容。

但等长更把腿养好,俩人一直住一起,却一直不成?亲,擎瞧好吧,还不知有多少嚼舌头的。

王兴想的是,既然双方都有意,也顺利从申家分出来了,那等来年开春,就把事儿给办了。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申长更。

若是冬小施当真不记得前事,愿意长久落籍在青田村,只要她点头,申长更立马娶她。这?不仅关乎王兴所说的责任,即便没有责任这?层顾虑,他也是愿意的。

可现在……昨晚的愁绪再次萦绕于心,然而这?些?牵扯到冬小施的秘密,不便与王兴多说。

“再?看吧。”申长更不想多谈,转了话题,“扶我去办件事。”

都是男人,一个眼神就知道是啥事。

不过外面那么大雪,茅房还在屋后,王兴就道:“有夜壶不用,穷折腾个啥劲儿……你不会?一晚上就……?”

他架起申长更,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申长更勉强站稳后,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兴噗哈哈拍炕大笑起来。

王兴带来的那只鸡中午就杀了,王兴自己杀的。

他本是带着做客的自觉来的,结果申长更说冬小施胆子小,硬是把他赶出来打下手。

这?不,杀鸡、褪鸡毛,都成了他的活儿。

他手上褪着鸡毛,嘴上也没闲着:“……出山的路上,长更撑着最?后一口气,还交代我别让你担心。瞒着你是我自作主张,我怕你没经过事,乱了阵脚……”

王兴觉得冬小施肯定是因为先头的隐瞒而生气,跟长更闹别扭了,所以刚刚谈到成亲的话题,申长更的眉头才会?皱成那个德性。

这?时候他少不得要出马替好兄弟辩解一二?,这?事儿一开始确实是他拿的主意!

冬小施背对着他切菜,闻言笑了笑,在心里面吐槽:“你自作主张,他借梯上墙,可见你还是不够了解你兄弟。”

不过好在她和申长更已经说开了,不想再在这问题上打转,就随口几句将王兴给应付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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