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且莫车更?加如临深渊的是,本该出现在草原里和部落首领们吃喝庆祝的雕陶莫皋,此时却扶着自?己垂垂危矣的父王稽侯珊,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一刻,且莫车直接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白珠比划了两下手里的剑,似乎在思?考怎么样?可以又快又狠又准的他的的脖子上直接捅出一个完美无瑕的血窟窿。
且莫车嘴唇打着哆嗦,牙关发颤道?:“宁...宁胡阏氏,你想?做什么?”
白珠似笑非笑道?:“我?在等着看四王子你表演,该怎么样?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住自?己父兄的大腿,解释你为什么会拿着刀出现在王宫中,你父王的寝殿里,难不成,又是来抓刺客的吗?”
且莫车猛然转头,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原来一直帮着雕陶莫皋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帮着他来对付我?!”
白珠啧一声,冰凉的剑刃直接贴着他的脖子,发出丝丝凉意?,微微刺破皮肤后一丝殷红顺着刃面缓缓流了下来。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你与其用杀死人的眼光看着我?,不如现在好好想?想?,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让你的父王和你的哥哥,放你一条生路。”
这话让且莫车一下子惊醒,他望着立在门口的雕陶莫皋和他手中的稽侯珊,俯身求饶不止,只见他一巴掌连着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扇去,嘴里喊着:“是我?的错!是我?蒙了心肝!都是我?的错!”
稽侯珊本就?病弱,经过这么一遭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居然会举着刀来到自?己榻前?,他此刻经不住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雕陶莫皋将他安置好以后,走到且莫车面前?,红了眼圈道?:“从小到大,我?自?问不曾有哪一处得罪过你,你在我?眼中,不管是同三弟,还是同五弟,都是一视同仁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下手去害父王和我?,为了单于之位,你竟然连手足之情,血肉至亲都不顾了吗?”
且莫车只一味的磕头痛哭,念着自?己错了。
雕陶莫皋到底心软,他对白珠道?:“且莫车毕竟是我?的弟弟,我?会将他终生囚禁,不得放出,但是这命...我?不想?杀自?己的弟弟...”
白珠哼笑一声,将剑缓缓移开了且莫车的脖颈,漫不经心道?:“二王子还真是仁厚。”
在剑彻底离开且莫车后,原本一直俯身的他看准时机,突然往后一顶,千钧一发之际,抢到了白珠手里的佩剑,将它扬在了雕陶莫皋胸前?。
他癫狂笑道?:“雕陶莫皋,你就?是个大蠢货!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得罪过我?,我?却要处处与你作对,我?现在就?来告诉你,因为你母亲是大阏氏,因为你是长?子,是单于之下第一顺位继承人,而我?想?要洗刷这么多年我?母亲和我?受到的屈辱,想?要证明?我?自?己,我?只能把你们都给杀了,这个王位才能轮到我?来做,只是啊,没想?到居然有人帮你,那么我?只能对父王下手,让他亲自?下令废黜你继承人的身份,把位置传给我?咯?”
“还有你!”且莫车转过头,恨恨盯着白珠道?:“宁胡阏氏,等老子杀了雕陶莫皋,当上单于,老子有一百种手段折磨的你生不如死,你要是现在识趣,就?乖乖的过来把衣服脱了,跪在那里求老子饶了你,不然....”
且莫车的话到此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那把插入自?己心脏的匕首,宁死也不肯相信。
“你..你...”且莫车吐了两口血沫子,硬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白珠将匕首一拔,鲜血瞬间四溅,她将还未死透的且莫车往后一推,嫌恶道?:“你的嘴太臭了。”
雕陶莫皋徒经变故,也是难掩慌乱,看着满手鲜血的白珠,愣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白珠将佩剑捡起来,往他怀里一扔道?:“早杀了不就?没那么多事,饿狼就?是饿狼,难道?你还指望他能变成一头绵羊?”
且莫车欲杀父兄,自?立为单于,后反遭杀害的消息第二日传遍了各个部落,受到了如此大刺激的稽侯珊在此事发生后不久,就?彻底一命呜呼,雕陶莫皋成为了新一任的单于。
白珠细细擦拭着手里的匕首,对着坐在单于位上的雕陶莫皋莞尔一笑道?:“单于还没有忘记和我?的约定吧。”
雕陶莫皋是见识过眼前?这个女人的狠辣,他定声道?:“自?然没有,只是你需要我?怎么帮助你?”
“简单。”白珠将匕首插回了皮鞘中,一个转腕,匕首就?没了踪迹,她道?:“如今长?安城里混乱的很?,定陶王虽然手握重权,但仍有不少大臣蹦跶的欢,尤其是外戚王家的人,我?要你以匈奴新单于的身份进一趟长?安,鼎力支持定陶王,最好是让刘骜自?己退位让贤,如果他不让,杀了也无妨,只是做的干净些,别?落了人把柄。”
冬日里,大雪纷飞,新单于雕陶莫皋带着一队精锐来到了长?安,这要放在平时,那都是要好好招待迎接一番的,只是这个时候的长?安乱成了一锅粥,谁也没心思?理会这个新上来的单于,随便就?将他安置在了客栈之中。
然后,王家和许家还在朝堂上每日叉腰对骂,王太后和傅太后也时不时开口讥讽几句,定陶王和汉成帝更?是势如水火。
当夜,刘骜又闹了一场后,回到了寝宫之中抱着自?己的美人张放继续喝酒,夜晚突然闻到一阵异香,刘骜惺忪着眼起身,只见一抹倩影袅袅飘来,正是刘骜几年前?心心念念的上官蕊儿。
再见伊人,恍然无梦,刘骜喃喃念了声蕊儿,跟着这身影追了出去。
廊下无灯,唯有月华泻下,将上官蕊儿的眉目照应的都不真切,她的声音虚无缥缈,一字一句吐出:“阔别?多年,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蕊儿?”
刘骜握住她的手,温热柔软,不似梦境,他欣喜道?:“自?是记得,蕊儿你这么多年去了哪里,朕派人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你。”
上官蕊儿凄然道?:“可是陛下身边已有人陪伴,听说陛下还想?将他立为皇后,蕊儿再出现,又有何趣?”
刘骜自?知?是自?己的移情别?恋,讪讪不语,但上官蕊儿在他心中仍有不可撼动的一分地位,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深爱过的女人。
“蕊儿今日前?来,是有一话想?要问陛下。”
刘骜不解道?:“且说。”
上官蕊儿抚上他的眉宇,轻声道?:“这个皇帝,陛下做的快活吗?为了这个位置,陛下不能和心爱之人厮守在一起,不能给他正经的名分,反要让他饱受非议。”
刘骜怔怔道?:“自?是不快活的。”
上官蕊儿一喜,紧接着道?:“既然不快活,不如不做了,退位让贤,和自?己心上人相守一生!”
这个时候刘骜却突然反应过来,突然厉声道?:“不可!”
话音未落,刘骜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雕陶莫皋劈晕他后,从其身后出来,在暗中观察许久的刘康亦是现身。
上官蕊儿摇头道?:“不行,他根本不会为了张放让位,恐怕嫱姐姐说的第一条路走不通。”
雕陶莫皋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道?:“既然这条路不通,就?只能走第二条了。”
上官蕊儿和刘康齐声问道?:“第二条路是什么?”
雕陶莫皋自?玉瓶中倒出一枚丹药,道?:“这是临走之前?宁胡阏氏让我?带来的,她说刘骜虽然玩世不恭,荒诞放荡,但绝不是那等会为了一个人放弃皇位的人,这是一枚剧毒毒药,无色无味,服下去后就?算是太医也查不出来因何而亡,只能按暴毙来算,若是刘骜拒绝让位,那就?将此毒给他服下。”
上官蕊儿将地上的刘骜嘴一撬,喜道?:“那还等什么,快让他吃下去!”
“不可。”
刘康制止了她,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道?:“如果就?这么让刘骜死了,那么大家都会知?道?是我?干的,出于稳妥,我?有一计。”
第二天冉冉升起的朝阳将刘骜从沉沉睡梦中唤醒,他揉了揉额,见张放还在熟睡中,自?己则衣冠整齐的躺在榻上,仿佛昨夜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
难道?昨晚他是做梦了?
容不得刘骜细想?,内监急急来报,道?:“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匈奴的复株累若鞮单于喊到了大殿之上,说咱们汉朝怠慢于他,是否是想?毁两国和约,如今定陶王正与人在此周旋,还请您过去圣裁!”
刘骜昨夜吃多了酒,又被那场梦闹得头疼,不耐烦道?:“什么野蛮鞑子!”
等他换好衣服来到朝殿上时,果然见到一脸怒气?的雕陶莫皋,和旁边赔着笑的定陶王。
刘骜径自?越过二人,坐在了龙椅上,问道?:“复株累若鞮单于不好好在匈奴待着,跑来长?安做什么?”
这一开口就?是质问,朝臣皆是惊哗,毕竟先帝在时对于匈奴单于一向看的极重,匈奴战力强盛,这两国真要交起手来,恐怕汉朝也落不到什么好。
雕陶莫皋冷哼一声道?:“我?的父王呼韩邪单于因病去世,由我?继承新单于,本想?进长?安向父王一样?朝见大汉天子,却被人放在客栈一待就?是十几天,你们汉朝若是没有继续和约的意?思?,不如早早明?说了去!何故要这么给人脸色瞧!”
“你!你不过是对大汉俯首称臣的小国,竟敢这么跟朕说话!”
“皇兄,你就?少说两句话吧!”
刘康连忙出来打着圆场,拱手道?:“复株累若鞮单于,并非是我?们有意?怠慢,只是如今长?安城里实在有些混乱,就?疏忽了,还请单于见谅!”
雕陶莫皋这才舒缓了面色,看了一眼座上的刘骜道?:“这些天我?在长?安也听了一堆你们的事情,原先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如今看来,大汉这位新皇帝果然不明?事理,不如这位定陶王,要我?说,不如早早将皇位拱手相让,免得做了那亡国之君!”
“雕陶莫皋,你说什么!”
刘骜气?的蹬蹬下座,拔了侍卫的剑就?指向雕陶莫皋。
“你再给朕说一句!”
哪知?这雕陶莫皋丝毫不惧,弹了弹剑面,颇为挑衅,刘骜急的就?要砍人,却被刘康拦住了,他道?:“皇兄,这些日子我?也想?过了,弟弟我?本无心和你争皇位,只是你如今做的一桩又一桩事情,着实让人心寒,你若答应在先帝面前?立誓,会好好励精图治,不再沉溺酒色,荒于政事,臣弟自?会回到定陶,为你开疆扩土,守卫一方?!”
刘骜一激动,道?:“真的?”
刘康大义凛然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生怕刘康反悔的刘骜,当日,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就?来到了元帝的皇陵,跪在墓碑前?,立誓道?:“朕为高祖第十二位孙辈,以皇室名义起誓,日后必定勤勉政事,不再荒诞行事,若违此誓,天人公愤,死不得其所!”
说完,有内监端了酒壶杯盏,刘骜自?斟一杯,仰头饮下,又倒了三杯,洒在元帝灵前?,当他举着空荡荡的酒盏,仰头道?:“定陶王,朕已在先帝灵前?立誓,你自?可放心了,朕要你立即离开长?安,终生无诏不得再入!”
留空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垂手道?:“是。”
就?在他转身之际,刘骜却突然浑身抽搐,两眼一翻,就?这么倒在了墓碑前?。
随行的大臣内监们慌了神,一壁去通知?王太后,一壁忙寻来太医诊脉,却发现刘骜已经没了气?息,当场暴毙。
王太后抱着刘骜的尸身哭天喊地道?:“定是有人暗害了陛下,一定是刘康,一定是你!”
刘康佯作无辜道?:“请太后娘娘慎言,方?才陛下自?立誓后就?突然倒在了先帝灵前?,文武百官自?可作证!”
太医亦是摇头道?:“太后娘娘,陛下浑身毫无中毒的迹象,不像是受了毒害。”
王太后犹自?不信,指着那酒壶道?:“定然是那酒有问题,刘康在酒里下了毒,他想?谋害陛下篡夺皇位啊!”
于是,刘康就?当着众臣的面,一把夺过那酒壶,仰头将酒全部喝下,片刻,他却安然无恙。
这下原本对刘骜的死也心存疑惑的诸大臣们意?识到,刘骜可能真的是因为下了毒誓,惹怒了先帝,才会突然暴毙。
有一个大臣灵机一动,对着先帝的灵位跪下大喊道?:“先帝显灵了!先帝显灵了!”
这人带头,剩余大臣们都纷纷跪下哭喊先帝的谥号,王太后抱着刘骜的尸身,顿时目瞪口呆。
事后雕陶莫皋曾问过刘康,他既然把酒喝了,那么这毒又是如何下的,刘康指了指丢弃在一旁无人问津的杯盏,道?:“这毒不一定要下在酒里,抹在杯沿上也是一样?的,众人肯定以为刘骜是喝了酒才中毒,我?只要把酒喝完向他验证,这般慌乱之下,那么谁还会在乎这小小杯盏呢。”
这是雕陶莫皋第一次见识到刘康的手段心计,他也不得不正视起这个往后要常打交道?的大汉新帝。
三日后,刘康顺利的登上了皇位,时称汉定帝,雕陶莫皋亲眼目睹了这一轮的新旧交替,要返程回去的时候,定帝笑眯眯的将他留下,派了一个大臣和一支之前?的送亲队伍给他。
雕陶莫皋不明?所以,问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定帝将前?日收到的传书递给雕陶莫皋,上头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归汉。
“这宁胡阏氏的身份,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是她和朕的母后傅太后一步一步帮助朕走到今日,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汉宫女,你们匈奴的收继婚制朕也明?白,如今你父王呼韩邪单于既然已经病故,按照规定,宁胡阏氏合该成为你的妻子,但她如今明?显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如她这般的女子,如果不想?跟一个人,恐怕你也强迫不了,复株累若鞮单于,你应该明?白的。”
匈奴王宫,白珠收拾了来时带的几件衣裳和简单钗饰,其余的贵重物品是一样?也不准备带回去,翠莺被她整的有些迷糊,问道?:“姐姐这是在干什么?”
白珠将衣裳用箱笼装好,道?:“你也去收拾收拾,算着日子应该就?是这两日,新帝就?会派人来接咱们归汉了,往后回到大汉,我?自?会帮你求得自?由,你可自?行婚配,去寻一位一心人。”
话音刚落,远处单于归来的消息就?传遍了,她看到宫门口那高高扬起的旗帜,上头绣纹‘汉’字,终于露出了笑容。
雕陶莫皋向她们走来,抱膝行礼道?:“王姑娘,您是汉人,父王既已病故,您膝下又无儿女,便不必遵循我?们匈奴的制度,定帝已经派了使者将你接回归汉,您可不日启程。”
翠莺瞪圆了眼,看着满脸微笑的白珠,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珠点了点头道?:“有劳单于,我?们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可以走了。”
说完,她命人抬起箱笼,朝使者队伍走去,走了两步后白珠回头,见翠莺仍立在原地犹豫不定,她便问道?:“翠莺,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东西没拿?”
翠莺看着雕陶莫皋的脸庞,终于鼓起勇气?,朝着白珠磕了两个头大声道?:“姐姐!我?不想?回去了!我?在这里找到了我?爱的人,我?想?留在这里!”
雕陶莫皋亦是亲自?将翠莺扶了起来,朝着白珠一鞠躬。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白珠,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缓缓打出了个:?
见二人眼中尽是情意?,白珠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只剩祝福。
等跟着使者走到了王城外,第五阏氏却骑马跃然而来,她身子轻快的下了马,将一枚青丝编成的璎珞放在白珠手心,她的额上沁出汗水来,神情却是很?高兴道?:“这个,你拿着,我?不像你,有大汉撑腰,又没有儿女牵挂想?走就?走,这里,这座王宫就?是我?以后永远的家了,我?再也不能离开,但是这个璎珞可以,这是这两年来你教我?的,我?手笨,前?不久才刚刚学?会编了一个,你带着它回大汉,回长?安,回汉宫,它会见到最繁华最美丽的地方?,就?如同我?见到一样?。”
白珠收下了这枚璎珞,悄然将它放进了袖中,看着随风飘扬的‘汉’旗,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了。
往后的几十年,白珠一直不曾嫁人,她常伴傅太后身边,对初涉政事的刘康有多指点,刘康也十分尊敬她,在此期间王太后的侄子王莽曾想?发动政变,只是如今的定帝不是那荒淫无度的成帝,自?然是以失败告终,等到傅太后也去世了,白珠就?离开了汉宫,销声匿迹了。
数年后
洛阳官道?上,一个小小草庐中,几个来往歇脚的客人正坐在桌子上谈天说地,旁边插了一支有些年头的破败酒旗,上头是一行字,曰:花间一壶酒。
“哎!咱们这位定帝陛下什么都好,只是可惜了他那个儿子太子刘欣,竟也是个和废帝一样?,好男风之人,听说他养了一个俊秀男宠名为董贤,有次太子和他同寝,起身时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他压在了身下,太子不忍心吵醒他,就?用剑割断袍子起身,这长?安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说这叫什么...哦!断袖之癖!”
“可不是,如今皇帝卧病在床,眼瞧着时日无多,咱们这个太子又不像是个明?君,恐怕要重蹈覆辙废帝之行咯!”
“担心这个干吗!因为有了废帝,所以就?有了如今的定帝,既然太子上位,往后指不定还会出第二个定帝呢!”
“就?是就?是,咱们只管吃酒!老板再来上一壶!”
“好的,客官稍等。”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小柜下传来,一个老妪颤巍巍直起了身子,从一旁的酒缸里又打了一壶酒,给说话的客人送去,这老妪已经年迈,但唯有那一双眼眸却仍旧清澈如旧,不见半点浑浊。
“婆婆,你这花间一壶酒,作何解啊?”
其中一个客人乃是书生出身,最好吟诗作赋,如今吃了酒,自?然是诗兴大发,搬弄起文墨来,只见他摇头晃脑道?:“我?今日对诗为官道?一酒庐,是不是很?相宜。”
“不,花间一壶酒不是这样?对的。”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只见一个默默不作声的少年此时站了起来,他年纪不大,但身上却透露出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度风华来,身上衣饰虽不贵重,但却简单整洁,只见他盯着那老妪笑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婆婆,不知?我?这样?解,可能讨到一壶酒喝?”
那老妪浑身一颤,眯了眯眼,从酒缸里又取了一壶酒,放在他面前?,垂头时有一句问:“阁下姓甚名谁?”
那少年自?顾斟酒,唇挨碗盏,答。
“刘秀。”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撒花~~留下很多悬疑,因为想开系列第二部,爱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