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阳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每次他跟爷爷外出的时候,那些人会塞红包给他,红包的金额很大,我问爷爷:“为什么?”
爷爷谈定地回答说:“那是因为他们有求于我,收下吧。”
在逐渐长大中,他知道自己的家族十分显赫,而他作为家族的未来,一直都是受到最好的教育,爷爷很多事都不会瞒着他,他越是接触这些,心理的抵触越大。
大概爷爷看出他的抵触,而刚好他的父亲要去乡下做镇长,爷爷要求父亲把他也带去。
临走的时候,爷爷意味深长地说:“你会回来的。”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你是属于这里的。”
他想到会过上新生活,很是高兴。
他的父亲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据说他年轻的时候,为了一个穷学生,反抗家族安排的联姻,因为这件事,爷爷对他很失望,我出生之后,爷爷亲自教养。
他的母亲是一个比较天真的人,她是家族的独女,若不是她喜欢他父亲,她该招婿的,为了她,她的父亲把一切都压在他们家了。
来到这个乡镇,却发现生活依旧千篇一律,跟在省城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真的很失望。
这样的生活很快就发生变化,因为一个女生。
初一第二个学期,老师从新编排了座位,老师还特地找他谈话:“林同学,你是班长,待会老师会安排你坐在李小花同学的右边一排,你看你能不能照顾一下她,她经常独自一人,老师很担心,能帮助她融入班集体吗?”
他对于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作为一个好学生,当然要帮老师解决烦恼,他的回答是:“好的。”
他坐在新座位,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师让他照顾的李小花。她不知道正在想什么,表情十分奇怪。
她确实没什么存在感,一个学期过去了,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长得也不怎样,不过他还得装作好学生,就敲了敲她的桌子说:“李同学,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互相帮助,有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来找我。”
那个女人立刻回答他,他心里就很失望,又是一个巴结他的人,无趣。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并没有找借口跟他说话,而且她并没有跟班里的任何一位同学说话,难怪老师要给他这样的任务,他最喜欢有难度的事。
他就准备开始行动,留意了一下她,发现她爱看报纸。
就顺口问了一句,她就打蛇随棍上地跟他聊了起来。
接下来她都借着报纸跟他聊天,他倒是可有可无,就是很感兴趣她接下来要怎么做,他看她像是对他有兴趣,他还知道她是看上他的脸,脸是很重要的,而他偏偏有一张好脸蛋。她每天对着他的脸发呆。
这天她装模作样地看着其他报纸,他知道她在等他问她,他就如她所愿,看一下她想干什么,接下来她频繁去上厕所,柜子里的纸越拉越出,唉,他真是个好人,要是他再不把纸抽出来,她之后还要上很多次厕所。
一抽出来,发现是张农业报,他想她特意放着,肯定有原因的,他把农业报看了一遍,发现有篇文章是她写的,难道要他赞扬她?
他等她回来后,特意问了一句,她找的借口挺别致,好像越来越有趣了,结束谈话的时候,他还特意微笑地看着她。
今天回到教室,发现她桌子上被乱画了,心里就想,果然来了,他对于自己的魅力还是清楚的。
原本他想帮她讨回公道的,毕竟这种方式太低级了,但是她没有同意,他也没有坚持,只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当然他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有问题。
中午的时候,他准备进去教室,却发现有几个女生围住她,他恶趣味地想知道她要怎么应对,就退回去,靠在墙边看戏。
她突然间牙尖嘴利起来,惹怒了她们,还把饭盒推到在地上,他当时竟然没有太多思考,冲进去为她出头。
还把他的饭分给她,他还为了不让她愧疚,竟然出言安慰她,他还在懊恼自己怎么了,她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都有点生气了,蔬菜什么的,他们家一点都不缺,她还想请他帮忙,他收费很贵的,不过虽然这样想着,却回答说可以。
周日,他在家里烦躁地想着李小花,他看了看家里的蔬菜,想着他只是答应了帮她忙,他只是守信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脚去很自觉地走向单车,骑单车出去进行调研。
他还没有做过这种事呢,这鬼天气真冷,这样抱怨着,脚却没有停下。
周一的时候,还提早了一点来到教室,他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李小花来到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他的成果,就像孔雀开屏一样,呸,才不是,他只是不想他的成果白费。
他还很热心跟她讨论蔬菜的问题,还答应在他家试种,虽然他家从来不缺蔬菜。
回去的时候晚了,他不受控制地问她,要不要他送她回去。她答应了,他的嘴角扯开了,耳朵都红了,他赶紧回过身子,不能让她知道,至于为什么,他不想深究。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送她回去的,心里还一直给自己找借口,只是想欣赏田园风光,才顺便载她回去。
这一天,她不乐意上车了,他觉得很烦躁,他们这样相处不好吗,他们是没有结果的,会伤害到你的,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他的手还是很诚实地拉住了她,心里说着对不起,他想自私一次。
他说:“李同学,想跟你发展革命友谊。”他的心跳得很快,耳朵也竖了起来,等着她的回应。
她轻声说的嗯字,就像炮仗在他的脑袋里烧,炸的他一瞬间懵了。只会傻笑。这天也把她送回家了。
一整晚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都是她的身影。
第二天,他们双目碰触了一下,又分开了,他觉得这种体验很神奇,他偷偷地拉着她的手,很粗糙,但是觉得是他拉过最好的手。
他们关系的改变,是瞒不住同学们的,特别是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同学,想到之前她被欺负,他特意去警告那些女同学,但是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另一面,她还是傻傻地研究那些蔬菜好了,其他的事情,他会帮她解决的。
她问他要不要署名的时候,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原本没有所谓的,但是现在他想跟她的名字并排在一起,他同意了。
等到拿到汇款单的时候,她两眼发着清光,他大概知道她之前说不要名的意思了,但是他觉得她很可爱。
他想逗一下她,他拿起汇款单,她的眼睛就跟着汇款单走,心里不高兴,难得他还比不上汇款单,他看了一下金额,才两块,真的是掉在地上,他都不会捡。
不过他还是拿紧了这张汇款单,因为这是很有意义的,这是他和她的汇款单。
他拿出两块钱给她,他要收藏这张汇款单,她看着很肉疼的样子,说只要一块,文章他也有份,他没有同意,只是两块,他还不放在眼里。
为了她不纠缠这事,对她说期末快到了,她那惊恐的样子,他又有点后悔,觉得可以找其他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期末成绩出来了,看到成绩,他觉得不意外,他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但是没有想到他父亲会这么生气,还不让他出门。
在他写作业期间,无数次想起她,都不知道她在想他没有。
终于把作业做完了,就找了个借口出门了,就骑着单车去找她。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像很久没有见过一样,他看着她,他希望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他,而且只有他。
见过她的父母之后,他很顺利地把她带出来了。
他们在看电影,逛百货,他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他们就要分开了。
晚上他母亲进来问他是否有对象的时候,他知道,他担心这件事终于还是到来了,想不到这么快,心都沉下去了,他咬了咬牙,故作轻松地说:“不是佳佳,是我的同学,她是个优秀的人,你见到一定会喜欢的。”他知道他母亲一定不会喜欢她的,反而因为父亲,她最讨厌这种人。
他知道告诉他母亲的结果,就像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他还是告诉他母亲,他知道他母亲会出手的,他希望他们分开,是由他亲手来结束,虽然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接下来几天他都尽力跟她创造回忆,他还找借口照了一张他们的照片。
他母亲把他留在家里,他就知道事已成定局了,他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东西,他知道他爷爷不会让他长久留在这个小地方,他也不能再逃避家族责任,而他和她要分开了,他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果然,他跟她再见的时候,就知道结果,她很诚实地说了跟他分手的原因,他用他笨拙的演技表演着惊讶,她没有心思留意他,她以后她的眼睛再也不会有他了。
看着她的眼泪,他已经没有资格为她拭去,她抱了抱他,她希望他们再见还会是朋友,但是他知道不会再见了,他要回省城,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是自私的,他连分开也设计她了,他会永远清白地留在她心里,哪怕她以后结婚了。
他离开前去相铺拿走了那张合照,他把合照跟那张写着他们名字的报纸,汇款单放在一块,这是他珍贵的回忆。
他把这些都收了起来,等回到省城,他只会按照家族的安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