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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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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标擅长耍蛇,酒吧里就关着一条青色的小蛇,蛇身不算大,比她的手腕细些,全身青黑色的斑点,蛇皮湿润,线条饱满,鳞片狰狞。一看见蓝遇便挺起了它三角型的脑袋,吐出了一条鲜红薄长的蛇信子。

蓝遇拿着刀,在手里掂了掂,想着应该从哪个部位下手。大标跑进来一见她这架式,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泪水奔涌道,“遇姐,小青是我的心肝宝贝,您大人有大量,就饶它一命吧……”

蓝遇斜了他一眼,“我就是想给它放点血,哭什么哭……要不你来?”

大标的眼泪嘎然而止,望着她怔了半晌,果断道,“那还是它来吧。”

蓝遇取了小青的蛇血,也抽进了针管里,探着脖子望了眼外面正准备离开的卓越,奸诈地朝大标和闲闲挥了挥手,“你们帮我做件事……”

闲闲甜甜地问道,“什么事呀?”

蓝遇一指卓越,道,“一会儿等他离开后,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用个麻袋套在他头上,爆打一顿……”

闲闲笑容僵在脸上,“遇,遇姐……”

大标扶着墙,全身虚脱地苦哈哈道,“遇姐,这可是犯法的,你若是觉得我们俩太没用了,想换人就直说,别用这种方法修理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无小,不过二十出头,既没嫁人也没娶妻,你忍心见我们坐牢吗?”

闲闲捅了下大标,正而八经地问蓝遇,“遇姐,为什么要去打他?”

蓝遇正在扒拉着找麻袋,头也不抬道,“别哭爹喊娘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人,打了也没事,而且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不敢报警,尽情地去打……”

闲闲瑟瑟道,“不,不是人?”

蓝遇晃了下手里的蛇血,挑眉一笑,“我要把他手里的血换成蛇血,免得到时候他来要挟我……”

闲闲还是没听明白,但她信得过蓝遇的为人。她这人仗义,就算自己坐牢也不会让他们有事。

天刚蒙蒙亮,酒吧街的旁边便是一条人烟稀少的窄巷,两边是砌得凹凸不平的高大砖墙,砖墙的后面是一排排的平房,也就是所谓的贫民窟。

地处这个城市的西面,白天连阳光都很难完全照进来,更别说到了晚上。而要走出酒吧街,必定途经此路,所以一般来酒吧的客人,都是几人结伴而来,结伴而去。

这里最有这座城市的市井味道,虽不及繁华地带,但这里租金便宜,相对的酒水也就便宜,而且来这里的客人都知道蓝遇的大名和为人,有不少都是熟客,进了酒吧,就与外面的氛围完全隔绝,既温馨又舒心,还绝对的安全,很适合普通的小老百姓消费。

卓越走出去后,蓝遇就带着大标和闲闲从酒吧的后面出去,从这里出去,就是窄巷的末段,再往前走便是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这个时间,工地上也没有人。

三人躲在了一辆大吊车的后面,蓝遇半蹲着身体,阴森森地眯着远处走过来的卓越。大标和闲闲第一次做这种事,都有些蹑手蹑脚放不开。

东方太阳还没有吐出鱼肚白,空气萧冷,大标冻得牙齿在打架,“遇姐,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爆打他一顿不可?”

闲闲也用着狐疑的目光在询间她。

蓝遇指着前方的身影告诉大标,“这个龟孙子想把你的小青给买走,炖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什么——”大标撸袖子就要冲出去。

闲闲马上把他拉了下来,对他嘘了一声,“你小声点,把力气省下来,一会儿爆打他一顿不就行了。”

大标觉得有道理,“行,看我不把这龟孙子打成胖头鱼。”

蓝遇提醒闲闲,“一会儿你负责按着他的左手,千万不能让他抬起左手……”

“没问题,你放心吧。”

等卓越端着一脸喜悦走过大吊车时,蓝遇把麻袋递给大标,给了他一个眼色。大标和闲闲绕到大吊车的后面,动作麻利地扑上,将麻袋准确无误地套在了卓越的头上。

“谁?是谁?”卓越拼命地扯着麻袋,只是他的身高和体型都不及大标,大标的身体一压下,就把他扑到在了地上,一通的拳打脚踢。

蓝遇趁这个时候猫着腰走了过来,从他的口袋里把那个针管进行了对调,临时起义,又将他的钱包也顺走了。

这才像是劫财的姿态,也省得他过后怀疑。

大标和闲闲打的还真是痛快,让卓越都没有还手的余地,尤其是大标,咬牙切齿,恨不能把卓越炖了喂给他的小青。

打了一会儿,卓越不动了,蓝遇给大标和闲闲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撤退了。

大标打得这叫一个痛快,手腕都快打折了,他揉着手问蓝遇,“这龟孙子不会死了吧?”

蓝遇高深莫讳地一笑,海洋家族的人哪有这么容易会死,“死不了,就是打晕了,等他醒过来自己会走。”

闲闲全身颤巍道,“他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他手上的那个指环…….”散着一团挥之不去的青芒,似乎这光芒不是从指环里发出来的,而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蓝遇点了根烟给自己压惊,把卓越的钱包往桌子上一放,点了点里面的钞票,道,“这些钱给你们了,就当是小费了……”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遇姐。”大标拿了钱,乐呵呵地走了。

闲闲短叹一声,瞧见外面的客人陆陆续续地都来前台结账,只能先出去工作。

蓝遇把自己的血掉进了马桶上,才坐在电脑前,在度娘里敲了‘卓越’二字——

搜索的信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据上面的资料显示,卓越是亚太生物集团的股东,毕业于国外的一所知名大学。再加上卓家世代都有亚洲神医之称,故网上有人说卓家就是白面阎王世家。

之所以得这个称号,是因为卓家的医术高强,看病的诊费也是天价,普通小老百姓根本看不起。

卓家专伺各国政界人士,或是大财阀。

蓝遇眉头不由得皱了几下,亚太集团,是一间国际生物制品研究集团,国际上很多疫苗都是经由亚太集团研发,经临床实验后投放到市场。

电脑前,她也在脑海里拼命的搜找,哪怕是星点的记忆也好,但是似乎这一段被跳了过去。

滑动鼠标时,网上有一个论坛帖子被删除了,蓝遇直觉这个帖子一定是暴露了亚太集团的某个秘辛,因为不能散播,所以被网站删了。

她加了这个论坛博主的帐号,对方竟然没有设置权限,直接通过。蓝遇觉得奇怪,还踌躇了片刻,不过最终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有兴趣知道那个被删的帖子,愿意高价收买。

看了下钟表,六点整,酒吧已经打洋了。她走去外面,见大标和闲闲正在收拾桌椅,酒吧里还有一两对小情人舍不得离开,坐在卡座上激狂地咬着嘴,丝毫不顾忌周围有没有人。

蓝遇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忽然脑中灵光一显,模糊着想起多年前,自己把任青染压到教室的墙壁上乱亲一通。

那个画面好像有点变态,但在她的印象中,任青染是个当之无愧的大美女,她喜欢叫她任大美女,还给她的指环起了个美丽的名字,叫美人。

将军配美人,变态的瑰丽。

一抬眼,只见卡座的小情人也抬起了头,原来那个穿着皮夹克,染着黄头发的‘男人’,竟然是个女的。

龟孙子的,真是瞎了她的眼。

闲闲走过来问她,“怎么不回家?”

蓝遇在这个城市有一间老式的公寓,只有四十几平,但一个人住也够了。闲闲和大标就住在酒吧后面的两间平房里。

是蓝遇给他们租下的,就算是提供了食宿。

蓝遇端着酒杯,还抱了一个酒瓶,又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今天晚点走,你们收拾完了就回去睡吧。”

电脑上闪了几下提示,对方回复的速度也是相当快,而且是毫不犹豫地将那个被删除的帖子原封不动地给她发了过来。

蓝遇看了两眼,眉头瞬间皱在了一起,这不是一个普通八卦的帖子,而是涉及反动的八卦——

这个帖子说的言简意赅,大约在几十年前,卓越的爸爸卓耀成突然退居了幕后,在人生的大好年华,竟然把亚太集团CEO的位子让了出来,自己只做一个股东,但对亚太集团有决策权,属于幕后指挥人。

而卓耀成这样做的用意,居然是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自己因为某种药物的关系,变得人不人兽不兽,完全成了一个变异人。

这个帖子还指出,卓耀成会研发这种药物,完全是因为卓越的妈妈也是一个变异人。卓耀成想医好自己的妻子,可最后不但没有成功,还把自己也害了。

蓝遇想到卓越手上的指环,难道此事和海洋家族有什么关系?她努力地想,拼命地想,影影绰绰间,好像在她们当初的经历中,的确有过变异人的出现,但具体是什么事件,她不记得了。

蓝遇又给对方发了信息过去,问对方是如何知道的这一秘辛,但对方直到中午也没有再回复过来。

她直觉对方根本就是有意想要散播这件事,说不定还正愁没人去问他。不过蓝遇说话算话,还是给对方转了一千块钱过去。

小青到了晚上便在笼子里关不住了,身体拼命往铁笼上撞,都撞出了几道血印子,铁笼子在地上还翻滚了几圈,弄得办公室里一时间乒乒乓乓乱响。

大标怕它撞伤了自己,忙用钥匙打开铁笼子,闲闲阻止道,“它发疯了,放出来会不会咬人?”

大标一时间也举旗不定了。

蓝遇道,“放出来吧,它是想离开这里。”

大标惊掉了下巴,“离开这里?为什么呀?我养了它十年,难道它,它不要我了?”

蓝遇幽幽地看着小青,它的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样,也在幽怒地看着她,她哼笑道,“我觉得是昨天的血起到了作用……我们跟着它走,我倒要看看,卓越要带它去哪里?”

酒吧贴了一张‘暂停营业’的告示,三个人跟着小青,摸黑出了酒吧。

明明只是一条蛇而已,没有脚没有手,但在地上跐溜跐溜的,居然比人走的还快。三个人几乎是在一路狂奔,竟然都没能追得上它。

蓝遇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指环来,那时候好歹她也升极为了蓝光,成为了高极的海洋女战士,手一扬,指环的能量跑起来比汽车还要快,哪里像现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能停下来。

两个字:悲摧。

这血誓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让小青毫不知疲倦地从酒吧跐溜了几公里的路,跑来了海边。

这个地点蓝遇倒是可以理解,这片海当年她可是如鱼得水那般应对自如,不管是从电脑系统里穿到惊沙掠海,还是直接纵身一跃,作为海洋家族的女战士,蓝遇可以自豪地仰天长叹:小菜一碟。

而眼下,她不得不犯了难,没有指环,她又没有腮,若是小青一跃下去了海里,她不但暴露了,这条线索还会嘎然而断。

日后再想找任青染,就更加困难了。

小青低着头,整个身子一直在‘S’型的蠕动,它的两只眼睛好像雷达导航一样,遇石避石,遇坑绕坑,就连过马路时,都知道稍微停下来等红灯……这是什么异能,比雷达还精准。

如果小青换作是她,蓝遇都能想象,自己完全是个傀儡。

就算是蓝遇本人,都被石头拌了几脚,更遑论是身后跟着的大标和闲闲,这一路就听见大标不停地哀嚎,“我不行了,要死了,我实在跑不动了。”

闲闲体型瘦小,但也是累得够呛。

前方高能,正好遇上红灯,过了红灯再往前就真的到了海边。蓝遇毫不迟疑地抓起了停顿的小青,顺着它的尾巴往下一捋,还没到七寸时,小青便晕了过去。

大标心疼地抱了过来,“不能,不能捋,捋,捋……”他跑得喘不上来气了。

蓝遇道,“我知道蛇不能捋七寸,不是还没到七寸了,不过是想它老实一会儿,”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这东西虽然不及匕首好用,但匕首这种尖利的武器,市面上不让买卖交易,只能用水果刀凑合凑合了,“你们带着小青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她把水果刀咬在嘴里,在夜色中眼睛像狼一样盯着前方的海。

闲闲不放心道,“遇姐,你带着水果刀干么?打架归打架,可千万别乱来。”

“我有分寸,不会杀人的。”不会杀人,但海洋家族的人不能算是人。

蓝遇把水果刀暂时收好,独自一人走去了海边。

这个城市本就是临海的一个城市,现在政府规划后,这里成为了一个游客聚集的景点,进去是要门票的。

但景点周边的地方因为没有规划,也没有被圈成旅游景区,自然可以任意来去。且这里没有被人为破坏,还有几座大小不一的天然花色礁石。

卓越就站在海边,双脚微岔,双手环胸,背对着深蓝色的海洋,看意思是在静候着她的到来。

蓝遇装成自己被控制的模样,双目呆滞,步伐不紊地走向他时,面部表情看不太清楚,但他的身体却微微一晃。

他身后的海浪翻滚了几下,像趵突泉一样一突一突地来回数次后,从突起处冒出来了一个人。她立在海上,一步步踏着水面走向海滩,在卓越身边立住。

蓝遇并不诧异这种出场的方式,从前她也经常如此。只是海洋家族的身份一直是秘辛,所以这种冒险的方式只适用于晚上,白天的时候,他们还是习惯从电脑系统中穿到海底。

蓝遇确定,那个人她不认识,或者可以说,从前认识,现在忘了,总之那冷峻高贵的脸庞她没有记忆。

“卓越,这次办得漂亮,还算你有点用处。”那个女人的声音极为不舒服,不是尖锐,而是声音粗重又浓浊,听上去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卓越微微蹙眉道,“昨晚我莫名其妙的遇袭,本来还以为是她干的……看来是我高估她了……”他摸了下自己的口袋,又道,“真没想到,现在的人都这么穷吗?还有人出来当街抢钱?”

蓝遇差点没笑出来,心道:果然是个脓包。

那个女人沉吟了片刻,道,“还是小心一点好,蓝遇这个人不能小觑了,当年,就是她和任青染两个人联手,害了烨均魂,试问她若没点本事,怎么可能杀得了我的猛将?”

这话甫一出口,蓝遇果然在心底惊了惊,这个女人,是鲨王左莱。她不是一直陷入沉睡吗?为何能醒过来?

卓越点头,“我知道,所以今晚先试验一下,看看我新发明的药管不管用,”他安心地挑眉道,“现在我可以放心了,蓝遇已经完全被我控制了,我们还怕图腾拿不到手吗?”

左莱阴狠地看向蓝遇,“如果不是为了图腾,我真恨不能现在就杀了她。如果不是她,均魂就不会死……”

“不急,等我们拿到图腾再说,”他吹捧道,“以你鲨王的实力,就算蓝遇和任青染再次联手,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此话不假,在海洋中,以鲸王奥克和鲨王左莱的能量最为强大,他们不仅具有红色的首领之光,还兼具蓝色的海洋战士之光。

他们是几千万来以来,海洋家族的人类在无数次的海洋战役中优胜略汰下来的产物,他们不会死亡,能量耗尽时便会陷于无穷无尽的沉睡。

就像仙侠小说中那些神仙一样,睡个几百几千年便会自然醒来。

左莱道,“不能轻敌,这个蓝遇当年在海洋家族也是颇俱盛名,又是海洋图腾所认的主人,万不能大意。”

卓越低眸道,“我觉得任青染也未必想见她,否则这十年间为何一直没有显身?当年惊沙掠海之战的后续到底怎样,我们谁也不知,”他拉起蓝遇的左手,递到左莱面前,“你看看,她根本没有指环。我猜想当年烨均魂死后,她和任青染之间肯定也发生了什么……”

左莱斩钉截铁道,“不管怎样,先不能让她们团聚,”她伸出了左手,蓝色的光芒照射到蓝遇的身上,像X光一样,把她从头到脚透视个遍。收手便低沉道,“图腾不在她身上。”

卓越道,“肯定不在,她不会傻到把图腾带在身上。”

左莱阴侧侧地问他,“放她回去,你有几成把握?”

卓越道,“只要她的血在我这里,她就一定会听命于我。”

蓝遇不禁从心底开始叹佩自己,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海洋家族中的威名依旧赫赫不倒,说出来能吓死一片人。

左莱当年沉睡,她无缘一见,如今见了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见到遇姐就怂了,怕成这样。

不过若论当年叱诧海洋最轰动之人,她当之无愧。最为盛极的一次,还真不是惊沙掠海之战,而是之前她还是个低级的海洋女战士时,和烨均魂为了争抢图腾,不惜将图腾打碎,致使她们不得不翻江倒海,上天入地地寻找图腾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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