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宿舍，一位女孩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眨巴着大眼睛笑着看她们，羽绒服上还沾着雪。
“嗨，我的室友们？”
打雪仗打得天都快亮了，楚荔看了眼窗外，说：“早上好呀。”
四人像小学生那样自我介绍了一番，很快就熟悉了。
大眼睛女孩叫辰安安，是个可爱风格的小网红，在网上有一定的知名度，这次是被节目组特别邀请来的。
除了初舞台练习的一个月外，她之前的一切都与爱豆这一职业无关。
简单地说——她把这次行程当作冬令营，而节目组把她当营销点引流。
……
节目组大概也知道，第一次录制就熬大夜十分没有人性。
于是等到第二天下午，大家都醒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选管才来挨个敲门检查行李，并且收走手机。
大多数练习生都会提前藏好几个手机，好在“关禁闭”的这几个月里，不与外界断开联系，甚至按照网络上的评价来为自己打造人设。
但这次节目组很严格，声称之后还会时不时有突击检查，誓要把所有手机都搜走。
这是一场，斗智斗勇，敌明我暗，没有硝烟的战争。
楼道里时不时传来“呜呜呜我的手机”的哀嚎，和劫后余生、喜悦万分的“选管姐姐再见”的声音。
除了小仓鼠，人类藏东西的潜力也是无穷的——在这里，只需要一次手机清查就可以体现。
选管离开后，楚荔把刚才领到的班服和训练服都分门别类地放好。
B班的颜色是浅绿色，班服上有对应颜色的条纹和字母“B”的印花。
整个宿舍唯一一位A班选手是祁笑，她领到的班服是淡粉色的。
C班的辰安安摊开自己的班服打量了一会儿，啧啧称赞：“尊贵紫，不错。”
然后看到上面的“C”，又有点嫌弃，她羡慕地看了眼祁笑：“我还是想有粉红色的回忆……”
祁笑“噗呲”笑出声，就听见——
楚荔：“我也是。”
宁一言：“我也是。”
辰安安又说：“我也是。”
祁笑：……
宿舍里怎么来了一群复读机？
……
练习生们今天都在收拾宿舍，把带来的衣服饰品分门别类地放好。
等到过段时间，站姐们扛着大炮来到录制园区，就可以在不强制穿班服的时刻，进行“私服走秀”。
毕竟以往还是有不少靠私服衣品吸粉的例子。
比如此刻辰安安就皱着眉头，细细思考着这件衣服搭那个配饰好，哪个颜色适合在哪种天气穿出去。
楚荔没有这种烦恼，节目组发的服饰已经足够了。原主带来的行李很少，更何况那不是她的东西，她还是不动的好。
她烦恼的是另一件事。
原主唯一的手机，已经在刚才被选管收走了。
她倒是不怎么在意能不能看网络评论，她在意的是手机里关于原主的有用信息。
除了之前看过的那条备忘录，或许还有其他的什么……
楚荔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下只能凭自己慢慢摸索了。
她把行李箱拖到角落放好。
等出去之后找到原主的家人，原主的这些东西，是一定要交给他们的。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两个楚荔”的事情，这些是他们的那位楚荔，留在这世上仅有的物件了。
楚荔一边想着，一边抬头看到对面的辰安安，正刷着手机傻乐。
？
好吧，她们宿舍也不会和外界完全失去联系。
可她记得刚才，辰安安好像被收走好几个手机啊……
旁边的宁一言也注意到这点，吃惊地问：“你怎么还有手机？”
楚荔也问：“这个刚才怎么藏的，怎么没被发现？”
祁笑好奇地托腮看过来。
辰安安拿出一本厚重的牛津英汉词典，满脸神秘地揭开硬壳封面。
“各位——看好了！”
词典里被挖空了一大块，她把手机放进去，刚好完美契合。
“刚好我要准备出去之后要参加的考试，就带了些单词书。”她嘿嘿一声，露出学渣的笑容，“选管姐姐见我努力学习，十分欣慰，厉害吧。”
“厉害，我刚才转移了好几处地方，好不容易躲过。”宁一言表示佩服。
祁笑一脸委屈：“我就惨了，仅有的两个都被收走了。”
都是没有手机的人，楚荔和她同病相怜，开玩笑道：“积累一下经验，下次再来就知道怎么藏了。”
“楚荔！”
祁笑扑过来，咬牙切齿地晃着楚荔肩膀：“我不要回锅啊别诅咒我！”
……
一天后，节目组开始为女孩们拍摄公式照和一些赛前物料。
楚荔宿舍的四人都排在了这天下午拍摄公式照。
公式照会在官宣完整选手名单时，一同发布出来。并且，赛时各种投票通道的选手栏里，都是用这张照片当作选手头像。
换好一模一样的选手制服，大家排队在摄影棚外等候，都在思考等会儿怎么拍才会更好看。
“楚荔！待会儿你笑吗？”辰安安跑过来拉了拉楚荔的衣袖，急切地问。
“我笑什么？”
“你拍公式照笑吗！”辰安安快急死了，她还要去问其他人呢。
“应该不笑吧，好傻哦，像小学生拍照。”楚荔想了想，又有点儿纠结，“不然还是笑吧，比较有亲和力……”
她一看，辰安安已经飞快地跑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话。
辰安安对楚荔的回答十分赞同，她钻过人群找到其他两位室友，得到的回复都与楚荔相同——不笑，太傻。
等到晚上，楚荔回到宿舍，就见辰安安瞪着她们三人，恼怒极了。
“我进去就板着脸，觉得自己酷死了！”辰安安气呼呼的，但还是抑扬顿挫地控诉着，“结果转头拍完，摄影老师说——啊！终于来了个不笑的！”
祁笑抓着楚荔的手，晃了好几下才没有笑出声，她解释到：“这个……走进摄影棚，情不自禁就笑了啊！”
“对对对。”楚荔也憋笑憋的发抖，“听到老师喊一二三，就情不自禁接‘茄子’了，难以自控你懂嘛。”
辰安安“哼”了一声。
“你们知道拍照的老师说我像什么吗，像小孩装凶！”辰安安学着摄影老师的语气，“我想重拍，可他们不让啊！说什么这样更可爱，我无语了！”
楚荔和祁笑，终于难以自控地笑出声。
宁一言开口安慰她：“没事，我也没笑。”
却被辰安安回了一句：“那肯定啊，你一笑就崩，酷妹直接变憨妹……”
楚荔和祁笑笑得更大声了。
……
直到跨年夜前，练习生们都基本没有录制任务，楚荔和宁一言、祁笑天天泡在练习室。
辰安安也跟着去了一两次，然后她说，她决定要好好享受主题曲任务之前最后的美好时光，就不去那么勤了。
“我没有什么舞台梦想，就不加入你们练习室三剑客了。”
楚荔每次都笑着捏捏她的脸。
参加节目的女孩们来自五湖四海，不一定都渴望舞台如生命，这很正常。
何况辰安安本就相当于是来随便玩玩的。除非她主动想要在这里争取什么，楚荔才会督促她加入她们。
可祁笑苦口婆心地劝说：“等你站上真正的舞台，你一定会喜欢上它。”
“哪样的是真正的舞台？初评级的那不是？”辰安安想不到她们说的舞台，有什么独特之处。
祁笑摇摇头：“有精致特别的舞美，热情满满的观众，听得到掌声和欢呼……”
宁一言也开口：“没错，那种感觉不可取代。”
“就算只站上去一会儿，都难以忘记。”楚荔也忍不住补充。
一说起舞台，她的眼睛就亮晶晶的。
祁笑继续说：“我以前也不明白。后来当了练习生，去给公司的出道艺人在大舞台伴了次舞，就像着迷了一样……”
“不过只有那一次。”她耸了耸肩，有点遗憾，“我们公司也没能力提供什么大舞台，之后再也没机会了。”
已经很幸运了。楚荔在心里想。
她最难以忘怀的，也是一个大舞台。
但，那不是一个正式舞台。
却比任何的表演时刻都让她铭记于心。
那时Endless已经悄无声息地出道快两年，糊得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在经纪人的努力下，有一档卫视晚会邀请了她们来，却在第一遍上台彩排完毕后，被临时取消。
她还记得那天她们唱的是一首喜气洋洋迎节气的歌，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开心地说，这次演出过后，至少会有一些人能记住E团，记得她们带来的喜庆和欢乐。
那档晚会请来了不少当红明星，楚荔记得，彩排下台后，还见到了那时大火的、还未单飞的苏云觉和他的队友们。
爱豆就在几米外，楚荔当时却没有心思高兴。
她只是回头，趁着还没走出演播厅，隔着人群向舞台望去。
宽广的台面，漂亮的舞美，望不到边的观众席……
真好啊。
她想把这一切牢牢刻进心里。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正式的时刻站上去，但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吧。
……
宿舍里，祁笑和宁一言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辰安安歪着脑袋：“好吧，等公演的时候我应该就知道了，被你们说的我都有点想试试那种感觉了。
三人对了对眼神。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楚荔狡猾地笑了一下。
“要想感受舞台的魅力。”宁一言接上。
“就先加入我们！”祁笑突然站起来。
三人冲上前，押住懵掉的辰安安。
“练习室四剑客，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