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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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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九九屏退左右,指指新帝:“你给我进来。”

时隔一年几个月之后,再次与故友重逢,两人在木屋里,进行了亲切的会晤。

“你塔玛的,你是皇帝?”陶九九不可置信。

“对啊。怎么样?”李甫兴奋地张开双臂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你给自己弄了个皇帝,给我弄了个这?!”陶九九伸手指指自己,震惊了:“你给我弄了个这就算了,你还圈禁我家人,诬陷他们谋反?还害死我妈?你塔玛的在搞我吧!”

李甫连忙辩解:“诶诶诶?娇娇,你可别冤枉我呀!你听我说!”

“行,你展开来讲,我看你怎么编!”陶九九站了一下,便觉得身体不适,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坐回那破床上去。她脸色实在难看,李甫紧张地跟上去:“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草拟大爷了!!!!”陶九九怒道。一动气,心脏就难受,闭上眼睛深呼吸。

“唉呀唉呀,你都冒冷汗了,快快快缓缓。别生气别生气。”李甫连忙拉着袖子给她擦汗:“当?时在汾城外面,那狼不是追我们吗,然后打得可凶,你又昏过去了,狗也?出事儿了。我压力大啊,赶着去带你归魂。当?时还特别挑了个城里最大的宅院,一看就是最有钱的呢。正好镇守赶到了,我就赶紧的把你塞进去跑了。我真不是有心的。当?时我连桃氏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有这么一茬。再说,后来我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可遭罪了。”

李甫坐在榻边上一脸委屈:“那狼群一直追着我们。我跟丧家之犬似的。实在没地方跑,跑了一圈,又回蓬莱洲了。想说国宗里面可以镇鬼吧?狼群说不好就不敢去。结果?没想到,它们还真敢啊。后来我跟狗跑散了。还碰到国宗里面在做法事。你猜我看什?么?”

“看到你的死期是今天?凶手是我?”陶九九好奇地问。

李甫晃着胳膊撞她,猛男撒娇:“啧。讨厌。认真的。你绝对想不到。你猜一下我看到了谁?”

“看到了谁?”陶九九问。

李甫神神秘秘:“原别枝啊。他师父琉璃殿把他尸体弄来了,在给他招魂!”

“纳尼?!”陶九九真的意外了。

“奇怪吧!?”李甫兴奋地说:“我也?觉得奇怪,就守在那儿等着。他们做完法事,就把原别枝给埋了。但那感觉吧,不像是让入土为安,反而像是在等什?么事发生。还叫人日夜守着。”

“后来呢?”

“后来,后来玛的,殷灼月突然跑去把他给刨出来了我艹。琉璃殿都傻眼了。两个人打得昏天暗地,殷灼月打琉璃殿跟打孙子似的。琉璃殿被打了个重伤,脑仁都差点被打出来!后来国宗那个老头子被惊动了嘛。最后不了了之。琉璃殿那顿打跟白挨没差别。”

李甫压低了声音:“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有的事!当?天晚上,琉璃殿都被打成那样了,又起阵做法事了。用的是招魂幡。”

“他想招原别枝?”

“我猜是。”

“召着了吗?”

“他召没召着原别枝我不知道,他倒是召着我了。当?时场面十分混乱。真是无语子。”李甫叹气:“等我醒过来,我就成了皇帝了。妈的,好吓人啊。内宫莺莺燕燕时刻会来环绕我,一不小心就会男德不保。我过得十分艰辛。并且啊,我寝殿后面,还供着一个没头的死人,就在我床边,只隔个屏风。妈的我好害怕,不瞒你说,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立刻叫人给埋了。”

“吉山公主?”

“你知道啊?”

陶九九冷眼看他:“你可真是受苦了呀。”

“啧,娇娇,你别生气嘛。哥心里一直想着你呢,想得吃不下睡不着的。我还派人去桃氏看你。但没见着人。桃家夫妇架子大得很。后来我就让我妈,也?就是太后找个由头,把你家里人接到宫里去吃席。那我不就看到春娘子了吗,可当时大庭广众的,也?没机会跟她私下说话。还以为她是你呢,就撺掇着我妈给我订亲。谁曾想呢!”

李甫一拍大腿:“不过订了亲就终于有机会私下见了,但我说啥她都接不上。我就琢磨会不会是归魂后失忆了呢?”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还挺敏锐的呀。”

“也?还好。”

“我夸你呢?”陶九九没好气。

李甫瞪大眼睛:“我也?无语啊。那家伙,当?时我可是天天嘘寒问暖。都没用啊!没反应啊。后来就察觉不太对。才知道你压根就没回都城。是桃氏夫妇看我对自己女儿有意,糊弄我呢。后来是被说破了,但你在哪儿桃氏也不肯告诉我,说怕我胡来,到时候殷灼月翻脸不是小事。那我也?没办法了。我也?怕殷灼月了,就想着,知道下落就行了,再等等呗。”

“行了,说桃家的事儿。”

李甫垮着批脸:“琉璃殿知道我不是原装的。你以为他拿住了我的把柄之后,这一国上下还是我说了算啊?姐姐,我说的早不算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听他的了。他说什么我就学个舌。就跟传声筒似的。你别不信。就看看现在的事儿吧,我要能作主,疯批了去促成国宗分裂?这一分不就让他们和实权在握的诸侯似的,把我的天下瓜分得干干净净?我又不是傻嗨。”

“真的?”

“太后都给气死了。只是没有发丧。我骗你干什么。就你妈没了?我妈也?没了呀!”

李甫郁闷挤在陶九九旁边坐着:“我晓得他在浮畈布局抓你了,一得到信,可是不顾安危千里奔走冲来救你的。现在你是没事了,之后还不知道他怎么对付我呢。你还骂我?!讲话还这么凶,从一见面就没个好脸色!真是没良心。说不定我都没几天好活了!”

说着拿腿碰碰她的腿:“诶,娇娇,你能不能跟那边联系联系,想办法把我给弄回去吧。真的要出事儿。不是开玩笑的。你也?得走。我感觉琉璃殿抓你准没好事。能跑则跑吧。”

陶九九嫌弃地一脚踹开他的腿:“你给我起开。”

李甫很受伤:“娇娇,以前你不是这么对李哥的。曾几何时,我们是一对多么兄友弟恭的父女,你变了。”

陶九九没理他:“现在跑是跑不掉了,通天鉴都崩没了。”

李甫顿时如丧考妣:“那怎么办啊。”

陶九九想了想说:“琉璃殿多半钓我出来是为了抓殷灼月。殷灼月不死,他不放心。”

琉璃殿大概还完全不知道应殷灼月缩小后变成了阿无,已经返回了蓬莱洲。

“那殷灼月去哪儿了?”李甫问。

“我怎么知道?”陶九九白了他一眼。垮起个批脸没好气地说:“你多想想我们自己怎么办吧。还有精神问别人的下落。”

“那你能打得过琉璃殿吗?”李甫问。

“不好说。”陶九九感觉到自己似乎比别人更容易将天地灵脉中的灵气吸纳为已用。假以时日打殷灼月巅峰是打不过,但琉璃殿这种殷灼月的手下败将就未必会输了。

可关键是,她身体太差。

万一同归于尽可就不妙。

之前转生成桃娘子能保住记忆,说不好完全是残留的仙气吊着了。若是再死一次那可真是完球了。

并且她心丹有异,恐怕会累得魂魄受损,万一魂飞魄散那可真的是‘游戏结束’。

郁闷抓头。抓着抓着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有办法了?”李哥兴奋。

“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之前追我们的狼魇就是十二星奎驱使的。十二星奎则是皇帝才能驱动的。对不对?”

“对……吧?”

“所以,在你还没有成为皇帝之前,皇帝就在驱使着十二星奎找舍利了。你成为皇帝之后呢?是琉璃殿让你继续驱策星奎找舍利了。”不然也不会让她和魏拾骨碰上林玳瑁这伙人,并和星奎大打出手了。

“对啊。我才醒没多久,他就来找我了。当?时他脸色可差了,就那种重病在身的感觉。要死了似的。被琉璃殿的弟子抬到内宫去的。他说破我不是原装的皇帝时,真把我吓得够呛,然后就说,让我叫星奎继续找舍利子。怎么,你也?知道舍利的事。”李甫问:“其实他叫我办这事的时候,我就在想,之前我们和狗一起被追,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两人两狗身上,有人带着舍利呢。既然已知不是我,也?不是你……就只有狗了呀。”

李甫说着叹气:“我和狗在重返国宗之后的追击中失散了,现在也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见陶九九若有所思,不解:“怎么了,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只是有个想法,但我暂时还拿不准。”陶九九回过神,又问了一句:“永城王是不是跟皇帝很亲?”

“应该是。之前永城王忌日,宫里都不需要多说,便办得十分盛大。远远超过了王爷的制式。并且个个都待我十分小心翼翼,生怕我太过于悲痛,而迁怒于人的样子。”

陶九九问完,便不再提这件事。用眼神示意他扶着自己。借力站起身:“行了,走吧。”

“去哪儿啊?”李甫茫然。

“我要去蓬莱洲。你当?然回都城内宫去。你呆在宫外,万一被不要命的修士一掌打死了?回了内宫,起码还有大印守护。不是人人都有苏吴归的本事,冲进内宫杀人的。”

“我不回去!我疯了啊!那修士不能杀我,朝官们也不能?禁卫们也?不能?!”李甫转身一屁股坐床榻上不肯动了:“我坏了琉璃殿的好事,他肯定会揭穿我不是皇帝而是鸠占鹊巢!修士伤不了我有什?么用?满朝官员一人一口唾沫我都能淹死。到时候我会被当成邪祟活剐的啊姐姐!”

陶九九拽他,他便用力往地上坠:“我不干!”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面子。

“我得去蓬莱州想法子修好昆仑印。”陶九九一把将他揪起来:“祟鬼要来了。这种时候你得稳在内宫,不能再出这种分裂的纰漏。更不能叫人心不稳,让各地、各城生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祟鬼的攻击突然停了下来,但魏拾骨必然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

也?许这不过是短暂地修整,很快会有更大的浪潮。

李甫自然知道祟鬼的事,也?知道焚城的事,只是他选择不问。现在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一万个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站起来,可心里还是有些发毛:“那琉璃殿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杀了他。”陶九九深呼吸。示意他扶自己出去:“我的好大儿,上阵母子兵。怕什?么。”

李甫万分感慨,想想事已至此也?是没法子了,一脸绝望点点头:“有女如此,为父也很是欣慰。”

-

外面的人等了许久,双方各站一边。

陆归和嘤嘤两人站在一队人马的对面,夜空静谧,红得发黑的灵气,将木屋笼罩着,以至于里什?么声音不能传出来,也?无法被窥探。

许久,终于这罩子消失。

镇守急忙回头看去,便见新帝小心翼翼地扶着脸色很不好的小娘子缓缓出来。仿佛这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生怕起阵风就吹走了似的。人家咳了一声,他立刻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来,给人披上。

并在随后大声向随行之人昭告:“此为桃氏小娘子,亦是孤最疼爱的人。今日孤已查清,桃氏谋逆实乃子虚乌有之事!来人,立刻传旨回都。着令立刻解除桃氏圈禁,官复原职。”

随后又亲自扶着小娘子送她上她的鹤车,依依不舍地站在车边,隔着车窗,趴在上面一声声叮嘱:“路上小心,随时来信。”情真意切。又不知道把头凑过去,小声低语说着些什?么。

车窗中的小娘子很不耐烦:“啰嗦得很。烦死了。”一把将他伸入车窗的头推出来,仿佛他并不是什么帝王,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讨嫌鬼。并对外面大声道:“嘤嘤!陆归!走了。”

而陆归目光一直停留在两人身上,此时听到呼唤,迈步上前,经过新帝身边时,目光从车窗上两人握着的手上扫过,便敛眸姿态谦卑地上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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