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受伤,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我们成为了这里?的一份子,也就表示成为了不确定的因素。也许原本事情的走向,会因为你不再是过去的你而发生改变。?以要更加谨慎。”
“那可糟糕了?呀。”陶九九双手背在身后,歪头冲他蓦然一笑。
初三的那个春天,五月二十一日。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日子。
“你有没有听过,饕餮。”她问魏拾骨这句话时,看上去俏皮又漂亮。
魏拾骨摇头。
其实陶九九也注意到,那边似乎是不存在这些神兽的。起码在她呆的一年多时间内,从来没有听说过各种神兽的存在。无论是传说还是各种古籍。他?们唯一提到的最多的神是创始娘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种情况有些少见。哪怕是没有真神佛出现过的边缘世界,那里的人类在成长的过程中,也通常都会因为对自然的无知,而膜拜各种类似的东西,使之成为信仰。只有这里?不是。至少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记录。
陶九九想了想要怎么形容饕餮:“就是什么都吃的兽。它?吃的一切东西,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不会让一丁点东西漏走。”
“?以,五月二十一日会发生什么事。”魏拾骨问。
“在那天。”陶九九表情称得上平静:“我被它吃掉了?。”
魏拾骨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地讲出这件事来。
即便是过去的故事,但‘被吃掉’对十多岁的少女来说,应该代表着有一段刻骨铭心让人恐惧的事深埋在她心间。
他?看着面前的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害怕过吗?”
“当时吗?当然害怕呀。”
“我不是指当时,我是问,你长这么大,有没有哪个瞬间曾让你深切地感到恐惧。”
“当然有。”陶九九无语了:“太多了?好不好。比如考试当天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一个小时,比如回过神发现……重要的人已经被自己杀了?,比如独自与魇狭路相逢,不要太吓人。身为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没有恐惧。”
可魏拾骨在这张脸上,并没有看到真实的恐惧。她说的‘害怕’只流于表面,像一个符号,连她眼眸深处,都还是那么闪亮,没有露出任何符合她描述的情绪。
陶九九扭头看看四周,很快就是第一节课了。没时间扯这些闲白:“我们得在五月二十一日之前,把饕餮找出来。”
“找出来?它?躲在哪里有线索吗?”魏拾骨问。如果是大兽,在这么繁华的城市中,到处都是人,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吧。
“我觉得它?就在学校里。它?是古兽,有修为在身,可以变幻成人形。”陶九九看向身边那些朝气蓬勃的学生们。饕餮可以是远处正在打扫卫生的社工,也可以是刚才?经过她身边那个娇小的姑娘,更可以是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拿着教?案的老师。或者?厨房打菜大妈。
它?可以是任何人。
当时饕餮死后,她拨打了?陶女士的电话,抢先赶到的是陶女士和治管?的人。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仙,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真正看到普通人到死都不可能接触到的真实世界。
但她离开后,就没有再回这个普通人类学校。
“?以,我也不知道在饕餮死后,这外学校有没有人不合理地突然失踪。不然可以把这个人列为第一嫌疑人,我们会轻松很多。”陶九九说。
“?以,事情发生,你得救后,没有再关注任何与这个案件有关的事。”魏拾问。
陶九九摇头:“想它干嘛。”她仰头搓搓胳膊:“哎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时真的好可怕哦。”
魏拾骨看着她,表情一瞬间有些奇怪。
“怎么了??”陶九九问。
魏拾骨摇摇头,原本不想说,可突然有一种想要讲出来的欲望:“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茕独。”
可能在茕独自己看来,她也只是个普通人,?有别人有的情绪她都有。
开心的时候,她就笑着跳着,生气就板着脸,看到虫子要吓得跳起来高呼‘好可怕哦’,吃药要皱眉头‘太苦了’撒一撒娇,看到别人难过,也会跟着露出伤心神色,种种情绪那样生动活泼。
可掩盖不了?事实——她从不怕虫子,不只不怕,丢在嘴里咯嘣吃掉都没有什么。
也不怕苦味,苦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一种味道而已。
?谓的‘感同身受’更是无稽之谈,她所感受到的,与人南辕北辙。
即便是这样,她却以为自己通晓七情六欲……
就像此时,他?面前的陶九九以为自己知道什么是恐惧,并且深切地体会过它?。
“怎么突然想到她啊?”陶九九一脸疑惑。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一点了解茕独。”魏拾骨含糊地说。
这是一种奇怪的情绪,恍然大悟感叹‘原来如此’,又混合着微微的酸楚与怜悯。
因为,不会有人理解她。连苏吴归都不曾理解。
“?以,你其实是仙。”魏拾骨问。
“对呀。”陶九九笑眯眯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指指自己校服胸牌上的名字,装腔作势地行礼:“陶九九”
得意道:“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小仙女。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明明是这个世界的人,却去了?你的世界,并且成为了桃氏小娘子吧。”对他是满脸的信赖。半点也不避讳地要告诉他?自己的一切似的。
这让魏拾骨的手指下意思地蜷缩了?一下。
他?曾经十分不理解,茕独为什么会,连自己的生死大事,都毫无芥蒂地告诉苏吴归。把自己的弱点拱手送人太傻了。可现在他看着面前人,却并没有再想到傻不傻这件事。
只是蓦然在想,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苏吴归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呢,一面怀疑着茕独说的并不是真话,因为见识过她的手段。可一面心中又无比的柔软,其它的事似乎变得不再重要。
可能,只有到最后生死相搏把心都挖出来时,才?能知道她哪时真哪时假。
又或者?,到死也不知道。
但是,一定会记得,这时候心跳得与平常不太一样。
魏拾骨曾相信苏吴归割了茕独的头,在提头转身时那一滴泪是为吉山而流,可现在却不是那么笃定了?。也许他只是,想到了很多这样柔软的瞬间。
“喂?”陶九九伸手在他眼前晃:“你走神啊?我问你呢?”
魏拾骨表情十分淡定:“我曾在简楼中读到过,创始娘娘的大谏言册,上书世界分为三界,分别是上界、凡界与下域。其中凡界三千无奇不有,其中生灵不知几许。再说,原本我就觉得小娘子修为增速之快简直是一日千万里?,不是普通人。现在知道是仙人转世也并不奇怪。反而觉得心中疑惑已解了?。”
陶九九一脸意外似的:“你心理素质不错啊。新信息这么容易接受。”想了想,逗弄他?似地问:“那,你会不会有些时候,怀疑我其实真的就是茕独呢?”
魏拾骨摇头:“你不是。”
“说得好像她死的时候,你在现场一样。”陶九九若有?思看他?。
他?顿了顿没有回答自己在不在,只是说:“苏吴归太了解茕独,太知道怎么才?能置之于死地。他?是拼着自己的命进的内宫为吉山报仇,自然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是茕独的师尊。”陶九九突然问道。
魏拾骨毫无防备,明显地怔了?怔。
但这时候,教?学楼顶的铃声响起来。打断了两人说话。
还在路上走的学生个,大呼小叫着狂奔,远处的值日老师指着陶九九这边大声喊:“你们,还站着干嘛呢?!!哪个班的?”说着就拿出小本子来。边问边走近。
陶九九没有再坚持追问,她似乎被老师吓了?一跳,抓住魏拾骨就往教?学楼狂奔。
魏拾骨没有防备,被拉了?个踉跄。便和她一起融入了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人流。
春天的风暖暖的,路两边绿树成荫。
初三在五楼,两人不同班,陶九九一班,魏拾骨这个身份是二班的。
出了楼梯间左拐第一间就是一班教室。
陶九九指指前面挂着二班牌的教?室,示意他快去之后,就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进自己教?室了。
魏拾骨在后门口站了?一会儿,目送她在座位落座,才?继续往前走。
经过两个班中间的休息区域时,他?停步看向公告栏。
那里贴着上个月初三月考前五十名。
陶九九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据他前几个小时,了?解到的关于学校的知识,他?可以判断出,陶九九名字后面的数字代表着她在那次考试中几乎是获得了?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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