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根本没想到这个总裁会这么不留情面，说出这种话来。
他不是不知道贺煙在公司里流传的多么可怕，但是每次他都不会说太多的话，只会说好与不好,是真的弄得?他很暴躁了。
“又不是我抄袭的,我凭什么走？”
倒还很硬气。
不过贺煙才不吃这一套呢，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能让他说这么多话,他也是进步了不少。
这要放在以前?……
“要么抄袭的滚，要么就你们这个策划这个项目的整个小组都一起滚，你们选吧。”
贺煙喝了口水,抬起头来看?他们。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抄袭的。
这种丢脸的事情没有会主动承认的。
从他抄袭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抱着侥幸心理。
果然，没人站起来。
梅岩看?几个一动不动的小伙伴，好像是他抄袭了一样。
但是他也确实不知道最初的版本是谁写的。
艹了！
“好的没人站起来,你们都选择了站在一起,很好。”
贺煙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满脸羞愧的王部长：“王部长,希望下次开会,我看到的将是全新的面孔。”
“散会。”
贺煙站起来，走了出去。
李秘书随后也跟?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突然吵成了一团。
……
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贺煙冷着脸，捏着自己的眉心，问了李秘书一句：“我进步了吗？”
“……贺总,您进步了。”
李秘书连忙给他递过去了一杯水。
“嗯。”
贺煙点了点头。
“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因为有会议，”而且一向是不知道几点才能出来，“所以，今天就还剩之前?需要签署的文件跟财务刚送过来的上个月的报表。”
“嗯,李秘书，忙完你手底下的活，你也可以下班了。”
“好的，贺总。”
李秘书离开之后，贺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继续?手底下的工作。
……
晚上，回到家。
白嘉禾就见贺煙闷闷不乐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怎么了？”
“抱抱。”
贺煙直接抱住了他，脑袋搭在他的肩颈处，直接挡住了自己的脸，闻着熟悉的香味，一点点地平静?自己的情绪。
“受委屈了？”
白嘉禾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能受什么委屈，我不让别人受委屈就不错了。”贺煙反驳道。
“那是怎么不开心了。”
“工作上的事，”贺煙顿了顿，“李秘书说我进步了，可是我还是没忍住，也不怎么开心。”
贺煙说的过于简略，也不知道白嘉禾听明白了有没有。
白嘉禾大体猜出了他的意思，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拍?他的后背：“没忍住就不忍了，不要让自己不舒服。”
看来事情真的很让人不舒服。
贺煙很少将他工作上的情绪带到家里的。
“可是我在变好啊。”
想变得更好一点，让你更喜欢我一点。
你那么温柔的。
“变好又不是让你放弃自己的性格，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忍不住我们就不忍了，那么为难自己干什么？”
“那我这样你喜欢我吗？”
“贺贺，你抬起头来看?我，”白嘉禾看?贺煙，十分认真地说?，“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所以不用为了我去改变什么，好不好？”
“……”
贺煙看?白嘉禾的笑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堵着的情绪突然开始一点点地舒缓了开来。
最近，他好像是真的钻进了牛角尖里。
回来的路上整个人都差点爆炸了，看?红灯就想飙车，好在还有些许的理智想着家里还有人在等他回家，十分艰难地克制住了自己。
现在他开始庆幸自己克制住了自己。
他想，白嘉禾是对的。
他应该听他的。
“嗯，那就听你的。”贺煙道。
白嘉禾摇了摇头：“是听你自己的。”
然后指了指他的心脏：“是听你这里。”
贺煙低下头看了眼，眸中光闪了闪，将他的手紧贴在了自己的心脏上，一字一句道：“这里，就是你。”
这里，住着你。
所以，还是听你的。
……
白嘉禾将贺煙从牛角尖里拉了出来，便听到了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中午没吃饭。”
白嘉禾没有用疑问句，直接用的肯定句，很肯定。
“没吃，太忙了。”
“你不许生气。”
白嘉禾看?他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我不生气，哪能天天生气啊，好了先做饭吧，你今天回来的比之前?早，我还没准备呢。”
“那我去吧。”
贺煙站了起来，就往厨房走去了。
白嘉禾看?他的身影，垂下了眸子，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抹掉了自己肩颈处落下的一滴泪。
看来他得?问问李秘书今天这是怎么了。
……
没一会儿，贺煙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也没菜，什么都没有。
白嘉禾看?他，眼神询问他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贺煙摇了摇头，又坐到了他的身边。
“给我唱首歌吧。”
很显然，虽然贺煙说是清醒了，但是还是有些不在状态，刚刚切菜差点照着自己的手切下去。
他不敢再进去了，生怕突然出了什么问题，把白嘉禾给吓到。
“好。”
白嘉禾什么都没问他，只是抱了抱他，让他去给自己拿过吉他来。
可能是吉祥都感受了他状态的不太对劲，小短腿跑呀跑的，跑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却爬不上沙发。
“喵呜～喵呜～”叫着。
白嘉禾将它抱了起来，看?它：“吉祥，你也感受到了对吧？就知道你是聪明的，一会儿过来你也抱抱他好不好？”
“说什么呢？”
贺煙从房间里将他的吉他拿了过来，就看到一人一猫在窃窃私语，猫怎么能听懂人话呢。
“没说什么。”
“喏，你抱着吉祥，把吉他给我。”
“我不抱。”
贺煙将吉他递了过去，拒绝接受吉祥。
吉祥：“喵呜～喵呜～”
白嘉禾将吉他接了过来，丝毫不听他的说辞，直接将吉祥塞到了他的怀里。
贺煙直接愣住了，坐在那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这么个小家伙。
就见吉祥在他的腿上踩了踩，然后转身往他的手上爬，贺煙连忙伸出手托住了它，生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
还没等他拎着吉祥的脖子把它放到地上，就见吉祥极快地舔了舔了他的手心，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舔了舔，还朝?他眯了眯眼睛。
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干什么。
白嘉禾的吉他声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清了清嗓子，唱了出来。
很温柔的声音，跟他本人一样温柔，但是里面却是满满地力量，让人忍不住投入进去。
贺煙并没有将手里的猫放下，而是下意识摸了摸它的脑袋，揉?它，然后将他抱在了怀里，静静地听着白嘉禾坐在那里唱歌。
一唱歌，白嘉禾就像是散发着巨大光芒一样，声音又干净又温润，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住。
“我似一叶孤帆谁怜见”
“了我形只影单夜梦寒”【1】
“……”
彻彻底底地将贺煙带入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贺煙被怀里的小猫乱动着，才从某些情绪中脱离出来。
“唱完了吗？”
“唱完快一分钟了。”
白嘉禾放下了自己的吉他，又主动抱住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却仍旧会这样不清不楚的去安慰人，白嘉禾想，自己永远也改不掉这种习惯吧。
然而，谁知道听到这话。
贺煙却忍不住咬住了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忍得?身体都有些许的颤抖了。
白嘉禾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什么都没有再说。
这个时候，说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陪着他，陪他扛过去。
白嘉禾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肩膀处一点点地湿掉了。
一定是让人很痛苦的事情吧。
他都开始心疼他了。
到底是之前?发生了什么，才会在这个时候崩溃了，崩溃到不敢放声大哭。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见他哭。
无声的哭着。
那一次他也不知道原因。
这次，却是更加让人心疼了。
……
直到后来，白嘉禾才知道这天，贺煙究竟经受了多大的精神压力，受到了多大的刺激。
一个人究竟撑了多久，才会这样哭出来。
——
这天，是多年前贺煙的父亲去世的那天。
他跟贺周一起放学回家，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回去，贺煙却在踏进门的一瞬间，发现了父亲一个人吊死在自家的客厅里。
眼睛都没有闭上，直勾勾的看?门口，十分骇人。
贺周还要往里面走，贺煙一下子挡住了她，声音颤颤巍巍地：“周周，闭上眼睛，别看。”
“怎么啦哥，是不是爸爸又搞什么惊喜啦？我要看我要看！”贺周不依不饶。
“闭上眼睛！周周！”
贺煙突然大吼了一声，把贺周给吓到了，却也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有看到。
贺煙这才拉?贺周走出了家，让贺周打车去了同学家写作业，一个人回去处理这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
那年，贺煙高二，还未成年。
就被迫眼睁睁地看?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上吊自杀。
作者有话要说：标记【1】是那英跟姚晨合唱的一首歌
《孤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