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柴田一还是没能阻止那个男人解开红绳,后来他表面上恢复了正常工作和生活,私下里却开始调查地狱少女的事。
在偷偷拍一个黑道大佬的照片的时候不小心被对方发现,被揍了一顿,险些被嘣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就消失了。种种迹象显示,这人被人怨恨,让地狱少女送走了。
间接被地狱少女救了一命的柴田一忍不住内心动摇。
——她真的是恶人吗?
之后,接连接触了被女学生污蔑侵犯学生的大学老师、医疗事故而失去女儿的夫人,柴田一心中复杂,这就是险恶的人性啊,被虚荣心、利欲心蒙蔽了良知的人最终也将自尝恶果。
期间宋陶一直在关注这个人,虽然言行有些轻浮,但认真起来就显得很可靠了,他的变化宋陶也看在眼里,说不定这是最后任务的突破点呢。
在鸫被绑架的时候,阎魔爱还是违反了规则帮助柴田一找到了线索,经过内心的痛苦和挣扎,柴田一也最终向地狱少女求助,得到了稻草人。
……
“此恨将消……”
靠海的房子里,落地窗前,随着稻草人的消失,老板也匿迹于世间,一命换一命,被流放地狱。
柴田一扯了扯衣领,在窗户上清楚的看到了属于地狱的印记。
“老爸你在发什么呆啊?”鸫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思。
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走过去揉了揉鸫的头发,“知道了,走,老爸带你去吃饭!”
毫无所知的鸫开心地揽着父亲的手臂说说笑笑,只是没人发现她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分神的柴田一也没有看到。
……
在柴田一陷入迷惘,彻底调查地狱少女的事件的时候,宋陶迎来了人面蜘蛛。
自从有了地狱少女一职,这家伙平时不轻易界树的范围,四百多年了这还是宋陶第一次见他。
“鬼姬?”
人面蜘蛛原本是要去找阎魔爱的,没想到宋陶倒是先来找他了。
宋陶微笑道:“人面蜘蛛,难得见你出门,不和我聊聊吗?”
人面蜘蛛不悦的语气道:“你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
进入现代社会以后,人面蜘蛛和鬼姬的自称也都与时俱进,连地狱通信都找了最先进的电脑设备。
人面蜘蛛点破宋陶的心思,阎魔爱的事果然没瞒过人面蜘蛛。宋陶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找到爱以后肯定警告加惩罚,爱成为地狱少女的时间又该无限延长了。
宋陶叹道:“何必那么严苛呢,不过是一个人类,结果不也没改变吗?”
人面蜘蛛没说话,他在思考。
宋陶笑吟吟等他想完。
现在地狱里那么些人中,人面蜘蛛对她的好感度是最高的,有52点,其他人的通过咪露的系统显示也不过个位数,所以她不担心人面蜘蛛会对她翻脸。要知道虽然好感度没有达到六十以上,顶多也就算普通朋友,但人面蜘蛛本身就不需要朋友,与其他人一对比,这好感度就比七十点都珍贵了。
或许是宋陶的说辞说动了他,也或许是看在宋陶为阎魔爱说情的份上,人面蜘蛛最终什么也没提就走了。
临走前宋陶送了人面蜘蛛一小坛孟婆汤。
孟婆汤虽然是清除死魂记忆,洗涤怨恨的东西,但到了人面蜘蛛那里就相当于人界的酒了。
为了人面蜘蛛的面子,宋陶解释道:“闲来无事就弄了一些,我又不善此道,就请人面蜘蛛大人替我处理了吧。”
人面蜘蛛果然没说什么,小小的酒坛子挂在蜘蛛腿上离开了。
目送蜘蛛离开,宋陶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咪露不解地看着她。
“哎呀,突然觉得人面蜘蛛挺可爱的。”宋陶揉了揉咪露的肚子笑着说道。
咪露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理解人类的审美了,见宋陶笑得开心,只好附和道:“陶陶觉得可爱,咪露也觉得可爱。”
宋陶一把抱住它蹭它的脸,“咪露最可爱了!”
咪露眯起眼笑了。
宋陶刚回去就看到阎魔爱蹲在河边发呆,周围没有其他人。
她走过去唤道:“小爱?”
阎魔爱应声抬起头,站起身回道:“鬼姬。”
她看出来小爱现在有些茫然无措,便走过去牵着对方的手把她带到屋子里,给她泡了杯茶,又把拼盘寿司移到她面前。
静静喝茶。
而阎魔爱看到寿司,无意感叹一句:“每次我来这里都能吃到寿司。”
倒是宋陶因为这句无心之言愣了下,因为这个拼盘寿司是小摆件,还是属于食物那一类的,几乎只要吃过,第二天就会重新恢复一碟新鲜的。因为没在意过,所以先前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一想,鬼姬怎么可能有闲情每天都做这个东西?她又不是真的人类还需要三餐吃喝!
意识到不对,在阎魔爱看她的时候,宋陶立马戏精上身。
阎魔爱只看到因为自己这句话而愣住的鬼姬,须臾,她的眼里闪过怀念与悲伤,她还没来得及思索原因对方就恢复了平静,眼神温柔无波,就像她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
——那并不是错觉。
宋陶不知道此时该露出什么表情,只好摆出怀念悲伤的眼神,至于其他,靠他们自己脑补吧。
果然,阎魔爱似乎察觉了什么,安安静静喝茶吃东西,没过一会就离开了。
宋陶牵起一个笑,要为最后的结局做准备了。
……
阎魔爱发现最近鬼姬都会坐在屋外看天空,有时候是看着黄泉发呆,但无一例外,对方脸上的表情让她觉得很忧伤。
——同时好像还有一种……释然。
阎魔爱不懂为什么鬼姬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在又一次见到鬼姬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她默默走了过去,坐在对方身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坐着,到了时候她就默默离开。
发现这件事的,不仅是爱,一目连他们也看到了。
在他们眼中,鬼姬生前身份尊贵,虽然突遭不幸,却能举一人之力以国陪葬;死后入地狱也与人面蜘蛛并驾齐驱,身上的气息令人胆寒,所有的死魂和一般的妖怪都不敢惹她;千百年来不老不死,除了不能离开地狱,对方脸上常带的温和的笑容像一道光,给漆黑的地狱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外面的光辉。
这样的人,他们本能觉得对方跟忧伤根本扯不上关系。妖怪的感觉会比人类更灵敏些,他们能直观的感觉到人类的情绪,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除了在鬼姬身上感觉到大量的怨恨——还是因为别人沾染的——除此之外其实并没有察觉到其他的情绪。
他们对鬼姬的感官不错,所以,在疑惑的同时也不禁担忧起来。
这天,宋陶朝阎魔爱说道:“小爱,你过来。”
一目连、骨女和轮入道目送鬼姬牵着他们的小姐离开,踏入森之灵镜的那一瞬间地狱就已经没有了他们的气息。
在界树似乎没了鬼姬身上的罪恶之力的压制更狂乱了些,隐约能听到死魂痛苦的哀嚎。
……
老人家最近有些烦,他已经很老了,老到身上的皮肤都如同枯萎的树皮,不靠近根本看不清东西,长时间坐着拿画笔也会手抖抽筋。
福元听着门外坚持不懈的敲门声,熟视无睹,拿着画笔绘上熟悉的线条和色彩。
柴田一在调查地狱少女的时候,在旧书店发现了五十年前一篇写有地狱少女的文章,顺着这条线索又陆陆续续找了一些人,这才找到作者福元的地址。
他找上门想要了解地狱少女的事,还有对方的想法,他迫切想要知道这一切,或许是胸膛上地狱的印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发生的一切,所以陷入迷惘的他急切地想要找到这个作者。
可是他客客气气地在这里敲了三天的门也没人理他,期间见到那位作者去买菜,他好不容易见到人立刻上前,等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后,对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据他了解,这位福元先生没有妻子,没有孩子,甚至连亲朋好友也没有一个,孤身一人整天窝在小公寓里不问世事。
问周围的邻居,他们都说这老人脾气古怪,不与人交际,靠着补贴和一点存款过活。如果不是柴田一突然找过来,或许连哪一天死在家里也没有人知道。
柴田一软磨硬泡了三天,终于让人给他开了门。
他连忙说道;“福元先生,我想了解一下地狱少女的事,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说着边把手里的那本记录了地狱少女文章的杂志给他看。
福元一怔,随后又脾气火爆的严加拒绝。
突然他呼吸一顿,脸色瞬间惨白,手下意识捂着心脏,浑身微微抽搐。
柴田一见不对劲,立马扶着人走进屋子,边急切道:“福元先生你怎么样?药在哪?有没有药啊?”
“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别着急,等等啊。”
柴田一一溜烟跑开,过了会,福元已经恢复了平静,柴田一也捧着一杯水急急忙忙走过来,“来来来,先喝口水。”
福元就着他的手喝了口,随后叹了口气,道:“你跟我来。”
柴田一一看他这种神态就知道对方松动了,连忙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一间……画室。
柴田一一抬眼就忍不住震惊地瞪大了眼,因为这间画室挂满了人物像,这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这画像上的他非常眼熟!
——整间画室上挂的人物像赫然就是地狱少女!
——阎魔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