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重新跨马游街后,李传亮三人看着笑成傻子似的飞鸟是哭笑不得。
“沈兄弟,你再这样笑下去,某人会更气的。”
辛杨偷瞄了一眼张进学,小声告诫道。
“我高兴,谁管的那么宽啊,连别人笑都不准。”
沈若鸿现在只觉得天那么蓝,鸟儿那么美,连路边发芽的大树都觉得可爱极了。
虽然误会重重,可是他今日帅爆了有没有,终于向女神表达出爱慕之情了。
啊,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蹦上几个蹦,高声啊啊几嗓子。
现在这忍耐着,可真不符合他开心到飞起的心理。
“知道,我们都知道你是极为认真的。
可是回头把来龙去脉好好给我讲讲,可否?”
李传亮是想替飞鸟出些注意,若是飞鸟不想告诉也无关紧要。
就是心里又是心疼多些,看刚才风大小姐从头到尾都是没有一丝动容,只怕这飞鸟是挑头杆子一头热啊。
辛杨跟李公子点了一下头,聪明人根本不用说出口眼神就可意会。
“这提亲啊,首先得找好媒婆,还有婚房,你远在江南的家里人都不知道吧?”
辛杨孩子都那么大了,自认为是最为熟悉这些流程的,于是这一一点出来。
沈若鸿立刻脑子一清,这还真是。
“别人家或许会什么婆媳不和,不过我家百分百不会。回到客栈我就给家里人写信,肯定他们得吓的不轻,我得想好措辞。
辛兄,长明哥,你们简直跟我的亲哥哥一样,事事替我想的那么周到。啊,还有曾凡兄。
刚才我看他那样子,真是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激才好。”
沈若鸿面带羞赧的摸摸后脑勺,从小到大只是替弟弟妹妹擦屁股,从来没有被如此对待,只觉得有点忍不住流泪。
没亲自感受过这种兄长般的拳拳爱护之情,旁人真是无法理解。
辛杨和李传亮差点从马匹上摔下去,这浑身一哆嗦。
本来两人就有些心里预期,因为完全摸透了他的性子。
都以为会是什么,“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情我记下了”···之类的,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直白。
可是不可否认,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心坎里又是无限的感动又是欣慰。
这小子,真是招人疼,若是我有个这样的弟弟,肯定会比父母还疼爱吧。
“怎么突然觉的有点恶心呢。”
两人对视后,立刻面上如此故意说道。
纵使心里真觉得这太肉麻了,可是看其眼睛一眨都不带眨的满满透着情谊,两人默契的不想让这傻小子觉得欠他们些什么。
这样的友情,值得守护好一辈子!
果然看沈弟一脸的失落,“真是的,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算了,早知道你们这样。
我心里就重新再想一番感谢的话语好了,比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你们之情谊。’
······”
三人骑马并排而立,就这么说说笑笑的一直重新回到皇宫。
张进学攥住缰绳攥的死紧,这姓沈的纯粹是跟他过不去,故意的。
沈若鸿可不知道,他们在一旁热络的谈笑都能招人嫉恨。
在他想来反正这么宽的路,又不用非得排着序号单独走。
被沈弟说出口的诗完全吸引了注意力的辛杨和李传亮更没注意到,老百姓对他们这边更为热情,自然忽略了张进学那边。
只因为,随着先前之事越传越烈,人们的好奇心完全被状元郎吸引去了目光。
“这么一看,这状元郎长的比探花郎还好啊。
想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啊,干嘛非得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也这么觉得啊。我就觉得这状元郎一看就是个好人,让人打心底里信任。
那探花郎气势太足了,有点可怕。”
······
林林总总,似是而非,纵使都是耳语,说的多了也难免传出只字片语至张进学的耳中。
一左一右落后半个马身的李坚和杨舟面色一苦,这些下贱之人真是说什么不好。
明明是贵公子的贵气,话都不会说。
这七品县令的儿子,哪来的高高在上的气派感,想有都无办法,连跟张公子比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都不能相提并论,连提鞋都不配,要不说这些贱民都没长脑子。”
李坚眼珠一转,抢在杨舟张嘴前不屑道。
刚打好腹稿的杨舟顿时再咽下去,快速点点头,“就是,别把贱民们的话放在心上,要不是太过愚钝,要不然每次发告示都得专门派几个人讲解。”
两人揣揣不安,只是看不到表情和缓,提心吊胆,于是嘴上越发的贬低着沈若鸿。
要不说这看一个人不顺眼,哪哪都是缺点。
从长相到举止行为,再到曾说的话都一个字一个字的挖苦。
足足一炷香的时辰,张进学这才好受一点儿。
这一好受,他就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李坚,往前点。”
李坚心底一喜,知道这安抚住了。只是到底没有与其并排,而是规矩的落后半个马头。
因为太熟悉了,所以他知道这是有什么秘密之事交代。
落在最后的杨舟双拳握紧又不着痕迹的放松,总是这般。
“那个姓沈的父亲?”用右手挡住嘴,张进学一个眼神示意。
李坚顿时明白,“这昔日丞相的所有同窗和交情好的,父亲他都有份名单,都一直没有晋升。
从前不会,今后更不会。您放心。”
想到自己贵为吏部左侍郎的父亲,李坚可是一直崇拜非常。
他知道一两个小秘密,比如父亲觉得这种小事根本不用张尚书指示,他就做的完美无缺。
的确,谁让丞相之位张尚书是志在必得,这对付政敌自然要稳准狠,斩草除根!
张进学这才重新浮现出笑意,“这老不动弹也不是个事儿,回头想个招,名升暗降,把他的父亲给弄到北疆去。”
李坚立刻点点头,“小意思,北疆的上等县可是有很多县令空缺的。”
凡是上任的,一个没撑过10天。
“哼,便宜那该死的家伙。一个下等县的县令,升至上等县,真是祖坟冒青烟。”
李坚笑意满满顿时赞同道:“那是,那是。”
“阿嚏。”下马的沈若鸿骤然觉得一寒,他心灵感应反射性的转头看向张进学。
竟然看见三人都微笑着朝他点点头,这虽然一点儿都不沾热络等词,可是本身有微笑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哎。
他打了个颤儿,只觉得更冷了。
李传亮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瞅过去,顿时心惊肉跳,这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
只怕是有什么恶毒的招数等着呢。
面上回以淡笑,心下更沉,这表面上的恶毒虽然麻烦可是不怎么忧虑,怕就怕更为叵测的诡计。
看着沈若鸿挑挑眉,亦是回了个大大的笑容,张进学三人笑着走上前去。
“这都是误会啊。沈状元郎,这我跟自家表妹是早已情投意合,再者男人都懂的,女子还是要温柔小意为好,事事当以男子的意见为首。
这将门的女子到底是班门弄斧,性格举止粗劣鲁莽。
再者说这不通诗书文墨,怎么给我们交谈一二,红袖添香呢?”
折扇展开,张进学倜倜而谈。
这一番话是惹的众进士连连赞同道:“是极,是极。女子嘛,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理所应当,千百年下来不都是如此。
还是老祖宗的话有哲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张进学露齿而笑,回顾左右大声道:“刚才众位仁兄也见识到了,这风府大小姐是喜好男儿装扮,腰带配剑,刚才的说话也是极为脾性大。
这么烈的马儿,我可自认承受不来。
这既然两家已退亲,这女未婚的,沈公子爱慕也是正常。
所以在这里,先提前恭喜一番。”
诚挚的颔首后,笑容更是真心,“至于刚才种种,就是在下一时脾气急了。
我这人,说来也不怕大家笑话,从小被家母事事顺心,有些行为不当,还望沈公子海涵。
至于我方才所说,你们成亲之日谁敢去,那都是浑话,开个玩笑,这事儿怎么能比的上同科进士的情谊呢。
咱们日后在朝堂上还得互相帮扶呢。
大伙儿说,是不是?”
展臂一挥,左右皆是鼓着巴掌叫好。
所有人都觉得这张公子身为吏部尚书的嫡子,这对着比他差许多的状元郎如此低声下气,真值得称赞啊。
先前心下还觉得有些脾性大些,现在觉得实属正常,都是过眼云烟。
反倒还心下极为佩服,如此身份,竟然当众给道歉。
既然这张公子都先如此说了,想必这状元郎也不会拿乔,还不赶紧顺着台阶而下。
众人的眼光都盯着状元郎,只等他开口后,再和乐和乐。
沈若鸿回顾左右,脑子懵懵的,遍体生寒,这张进学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仗着身份无所畏惧、嚣张还不曾牢牢放置心上,现在此刻身处无尽深渊般。
他嘴唇都动弹不了,说什么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一想到若是自己没有来到这里,女神早就化为尸体,死后还背负骂名,被众人当成笑话般说没人要。
说原谅的话,怎么都无法开口。
“状元郎,你赶紧说没事啊,本来就是小事一桩嘛?”
有人等不及了,催促道。
心想,我这也算是给状元郎一个人情了。
张公子如此大度不计前嫌,这沈公子想必是心里激动怀了。
如非必要,之间又没有什么仇恨,同为一届进士,这在朝堂上还得靠人家呀。
相逢一笑泯恩仇,这可真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