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非言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的时候,他总是能够很快实施手段——哪怕这样的“手段”是指让他在自己年轻的心上人面前脱衣服。
先是衬衣,而后是裤子。
当谢非言全身只剩下最后一件蔽体衣物时,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有瞬间迟疑。
但谢非言没听到沈辞镜说停,他便一咬牙,将自己的最后一件衣物也这样脱下。
于是,沈辞镜再一次看到了这样的谢非言——比那天车内看到的更清晰,比平常时候看到的更……全面。
有那么瞬间,沈辞镜的呼吸都要在此凝固,躁动的心脏也似乎要奔出胸膛。
就像沈辞镜想的那样,谢非言真的有非常好的身材。
谢非言的肤色并不白,而是小麦色的,天然就带着说不出的健康与活力。而他一身的肌肉线条也流畅至极,不是健身房蛋白.粉吃出来的夸张肌肉,而是因长久锻炼自然而然生成的,力量的美感在他的每一根线条上臻至巅峰!
若要让沈辞镜将这样的谢非言比作什么,沈辞镜一定会将谢非言比作花豹——比老虎更灵活,比狮子更狡诈,比猎豹更凶狠。
这一刻,当沈辞镜看清谢非言全貌的一瞬间,沈辞镜心中甚至开始后悔来让谢非言给他当人体模特了。
因为沈辞镜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谢非言。
这样每一根线条都透着美感、每一分表情都写着可爱的谢非言,沈辞镜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如此可爱。
如此可爱!
沈辞镜暗自吸气,强行镇住胸膛那颗砰砰狂跳像是要舍他而去的心脏,镇定道:“阿斐,你坐在那边的椅子上……对,就是那张凳子,然后……侧对着我,摆出思想者的姿势。”
沈辞镜原本的预想,是让人体模特摆出大卫雕塑的姿势,因为大卫雕塑的姿势是十分优美自然的,画出来的画像只要画者水准过得去,那就也会自然而然地带上几分优美自然。
但沈辞镜却不敢叫谢非言也摆出那样“全面”的姿势,因为谢非言的身材实在是他的取向狙击,十六岁的沈辞镜最大的坏心眼也就是用画画的借口看看心上人的身材而已,其它的是半点也不敢做的,更不想在谢非言面前出丑,所以沈辞镜让谢非言侧过了身,摆出了一个思想者这个相对保守的姿势。
只不过画着画着,沈辞镜就发觉这个姿势对谢非言,不,对自己而言,好像也不是真的那么“保守”。
所谓的思想者的姿势,就是十九世纪著名雕塑家罗丹塑造的《思想者》雕塑及一系列艺术形象。它采用了俯身低头支颏的坐姿,看起来非常简单,但事实上这个姿势做到位后,会唤醒沉睡的每一根肌肉线条,使得它们紧绷起来,展露出一个紧张、失衡、充满力量的姿态。
而恰好……
谢非言这个思想者的姿势就做得很到位。
所以,很快的,谢非言察觉到不远处的沈辞镜慢慢放下了画笔。
谢非言侧头望去,只见坐在画架后的沈辞镜嘴唇紧抿,视线闪躲,脸色微红,像是羞愧。
“对不起……”沈辞镜声音有些发哑,“我……我画不了……”
谢非言奇怪:“画不了?”
沈辞镜没有解释,只是脸上越发红了,像是被问得越发羞愧:“是……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
谢非言看着这样反常的沈辞镜,心中担忧起来。
在谢非言看来,原本准备要画但又突然不能画的沈辞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于是他来到沈辞镜面前,半蹲下来,仰头看他,温柔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沈辞镜目光越发闪躲,根本不敢看谢非言。
谢非言眉头微皱,抓住沈辞镜的手,语气带上了点强硬:“发生了什么?小镜子,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沈辞镜终于对上谢非言的视线,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咽了下去,最后吞吞吐吐道:“我在画画的时候……想了多余的事……”
谢非言:“什么事?”
沈辞镜叹了口气,有些羞愧,也有些苦恼沮丧:“我觉得阿斐的身材真的很好,好想摸一下。”
谢非言:“……”
!!!
谢非言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面前,沈辞镜还在继续说着:“我知道画画的时候想这样的事真的很不好,太不尊重手上的画笔也太不尊重阿斐你了……可是我真的很好奇!”沈辞镜一顿,看着谢非言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撒娇的大猫,“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手感,阿斐,我可不可以摸一下?!”
谢非言的脸瞬间红了,咬牙切齿:“不行!”
“哦……”沈辞镜脑袋上无形的耳朵耷拉下去,很是沮丧。但他还是不死心,想要为自己再争取一下,小小声道,“可是阿斐,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也不能摸吗?”
谢非言倒吸一口气。
可以互相摸来摸去的是哪门子的好朋友?!
“不行!”谢非言脸上越发红了,“好朋友也不会做这种事!”
虽然谢非言从一开始就没想跟沈辞镜当“好朋友”,从一开始就对沈辞镜“心怀不轨”,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家宇宙无敌第一纯洁善良可爱的小镜子才十六岁,而他却已经不知道多少岁了……这样的他怎么能对十六岁的小孩子下手?简直禽兽!
宇宙无敌第一纯洁善良可爱的小镜子困惑道:“好朋友不会吗?可是我听说好朋友都是亲密无间的,会同吃同住,一起洗澡睡觉,一起看小电影,有时候还会……”顿了顿,沈辞镜小声道,“有时候也会帮好朋友解决生理问题。”
谢非言:“……”
谢非言背后冒出了黑气:“谁跟你说这些话的?”
是谁告诉他家小镜子这些话的?!
是谁说“好朋友”会做到这种地步的?!一起洗澡睡觉看电影的还能勉强算直男之间的“好朋友”,但直男是不可能为好朋友“解决生理问题”的!这TM绝对不可能!
到底是谁把这乌七八糟的东西灌输给他家小镜子的?!
他保证有一个算一个把这群心怀不轨的混蛋统统拍成渣!
想到这里,谢非言突然紧张起来,道:“没有别人对你做这些事吧?!”没有别人对他家纯洁可爱的小镜子下毒手吧?!
沈辞镜无辜摇头:“当然没有,我的好朋友只有阿斐。”
谢非言心脏落回胸膛。
沈辞镜:“所以好朋友,真的不能摸吗?”
谢非言:“……”
谢非言脸上热度再起,咬牙道:“不行!”
沈辞镜很是失落,越发沮丧可怜了:“可是学校里篮球队的大家都能对对方随便摸,阿斐却不肯……难道我还不算阿斐的好朋友吗?还是说……还是说阿斐觉得只有自己被摸不公平?这样的话我也可以给阿斐摸!”
说着说着,小机灵鬼沈辞镜恍然大悟,伸手就要脱衣服。
谢非言大窘,连忙按住沈辞镜的手。
“别脱!别!”
谢非言迎着沈辞镜困惑又有点小委屈的目光,他长叹一声,无力地垂下头来,觉得这小祖宗真是要人老命。
你们那篮球队直男间的玩笑摸法,和他们两人之间的能一样吗?
你真是……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啊!
谢非言心里忍不住生出了甜蜜抱怨,但转念一想,小镜子又懂什么呢?
现在的小镜子才十六岁,年轻,生机勃勃,正是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时候,同时也不会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对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所以才能用这样纯粹的心思提出“想要摸一下”。
但这样的小镜子有什么错呢?
对这一切心猿意马的,明明只有谢非言自己而已。
是他自己满脑袋有色废料,所以才连这样一个平常的、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小镜子。
可是,如果他真的满足了小镜子的这个愿望,那他……他们之间……会变得如何?
他们以后呢?又会如何?
谢非言对这一切顾虑重重,思前想后,举棋不定。
沈辞镜看着这样的谢非言,心潮涌动,身体在思想之前动作起来,伸手轻抬起了谢非言的下巴,让低头忧虑的他看向自己。
“阿斐,看着我。”
看着他吧。
不要一直忧愁,不需太多顾虑。
只要看着他就够了。
除此以外,不需要担忧任何事。
沈辞镜笑着,微微俯身,声音像是撒娇又像是蛊惑:“阿斐,我真的不可以吗?”
沈辞镜靠得太近了。
那张原本就令谢非言心动神摇的脸,如今正凑在他面前,眼中含着试探与期待,看谢非言的模样实在可爱过分。
这一刻,谢非言脑中一片空白,再无法思考。
“可以……”
“真的吗?”沈辞镜惊喜一笑,原本就好看的脸上浮出灿烂笑容,晃得谢非言头晕目眩。
谢非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整个人都有些烧起来了,想要后悔,但对着沈辞镜又半点说不出口,于是最后他也只能认命地闭上眼,长叹一声。
“是的,真的……可以的……”
如果是你,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