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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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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头顶传来极淡漠的一声,沈时建抬头望去,是刚才那个学生,他收了手机,发现这样仰着脖子非但累还没气势,遂站了起来。不过,尽管站了起来,这种敌强我弱的格局也并没有得到改善,他依旧需要仰视他。

沈时建装着横地抖腿,嚣张道,“你小子喊我干嘛?”

“你以后别再到这来了,她不是你可以纠缠的对象。”路零冷冷道。

沈时建像听到笑话一样笑了出来,“小朋友,老师没有教过你凡事不要得寸进尺吗?刚才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最后说一遍,你不要再来找她了。”路零的眼神冰冷。

沈时建蔑视地轻笑,视线低垂,打量到他别在校服胸口的校卡,南城高中,路零。

路姓,这个年纪,再加上他维护路敏的态度,沈时建幡然醒悟过来,指着他断定,“你是那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对吧?”

“我说哪来一个小屁孩管那么多闲事。”他自言自语道。

昏黄暗淡的路灯所能照射到的边缘。

路零冰冷地凝视着他,眸底深处尽是寒意。

“我可是你爹,你是我亲生儿子,”认出路零身份的沈时建就像突然找到了什么依仗一样,神气了起来,“你应该好好劝劝你妈别那么想不开早点和我复婚,我们可是一家人,总不能让你一直当个没爹的孩子。”

路零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就你也配?”

他像是所有耐心都耗尽了般活动了活动脖子,语气不耐地转动着手腕,“看你这样子,好言相劝是没有用的。”

说完,他脱了书包,突然揪住沈时建的衣领挥了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将被打得缓不过神来的沈时建随意一掷扔到了地上,眼含狠厉地直视着他,“给我记住了,你要是再来骚扰路敏,下次我下手绝对不会这么便宜你。”

丢完这句,路零捡起脚边的书包转身离去。

沈时建擦了擦嘴角被打破而渗出的血迹,啐了一口,立马爬起来袭向路零。

路零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侧身躲过一道劲风,并极快速地回转回了他一拳。

这一拳,无比狠厉,就像不计后果要把人打死一样。

沈时建捂着肚子疼得蹲在地上,路零摘了眼镜挂在衣领上,如看死人般看了他一眼。

那彻底暴露在外的眼神真是森冷到了极致,嘴角还勾着抹似有似无的嗤笑,隐约可见癫狂。

沈时建惶恐地捂着肚子慢慢往后退,“你是个疯子。”

闻言,路零轻笑出声,缥缈的声音在黑夜中丝丝荡开,“没错,你说的对,我就是疯子,而且是个压抑了很久的疯子。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招惹呢?”

他一步一步优雅地迈向沈时建,脚步极轻却重重地扣在了沈时建的心上,沈时建的表情更加惊恐,“你别过来!我可是你爹,你这样是不孝!”

“哦?”路零望着他,眼神似有疑惑,嘴上喃喃自语着,唇角却挂着残忍不屑的弧度,“可是我没有父亲呢。”

“你说我有吗?”路零踩上他的一只脚重重地蹍着,威胁地问。

沈时建怕极了他,因为他的眼睛充满了藐视和疯狂,他畏畏缩缩地回,“没有,你没有。”

“那你还敢出现在这附近,还敢去缠着路敏吗?”路零脚后跟微抬,蹍得更重。

沈时建哀嚎着说,“不敢了,不敢了。”心里在想的是,妈的,就这臭娘们住的穷馊的地他还不稀罕呢。

“说完整。”路零冷漠道。

沈时建忙道,“我以后再也不敢来找那个臭......”

路零眯起眼,二声调嗯了一声。

“......我以后再也不敢来找路敏了。”沈时建马上改过来。

听完他的保证,路零收回了脚,最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徒留惊出一身虚汗的沈时建瘫软在那里。

转过拐角,绕回原路,路零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仅剩十分钟宿舍就要关门了。

他戴好眼镜,开始拔足狂奔,硬是用往常的一半时间跑回了学校。

等他跑回宿舍的时候,宿管阿婆正要锁门睡觉,他堪堪赶上没被关在外面。

“你这孩子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回寝室?”宿管阿婆问他。

他只是抹了一把额头的大汗,回了句,“没什么。”

不见凉薄与冷酷,又回到了往日里的他。

那个疯狂到可以不顾一切毁天灭地的疯子不复存在,亦或者只有当最在乎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存在。

路零前脚刚踏进楼道,宿舍到点熄灯了。

整栋楼陷入黑暗之中。

适应了一会儿,借着逃生通道的荧荧绿光,依稀能看清阶梯轮廓。

他摸着黑上了楼。

走到第二层的时候,突然有一束白光从上面的楼梯口缝隙往下照。

路零抬头看了一眼,郁琛拿着手机站在三楼扶栏处正往下望,大抵是见他迟迟不回来出来找人。

“乖乖。”郁琛看到了他,开着手机的手电筒连下数十格楼梯过来找他。

“你怎么回来那么迟啊?你不是先走的吗?这次可不能像昨天那样轻易放过你,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回答才行。”郁琛照着前面的路,语气里充满了的疑问和担忧。

回到宿舍,锁了门,路零先把书包放好,然后换上拖鞋,接着用手机照着光从衣柜里拿衣服,郁琛全程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

“我先洗个澡,身上全是汗。”路零拿着衣服进浴室。

宿舍熄灯是不熄浴室的灯的,原因大概是考虑到有些同学有起夜的习惯。

今天没有值班老师检查,路零啪嗒将灯打开,将要穿的衣服放到干燥干净的洗脸池旁。

郁琛一直跟在路零的左边,进了浴室,明亮的灯照耀,当路零转过来对他说让他出去的时候,他才看见路零的右脸颊泛着红,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他的脸白皙而细嫩,皮肤浅薄,那个巴掌的红印落在他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谁打你了?!”郁琛顿时暴跳如雷,生气恼怒,“居然敢打我们乖乖!谁?看我不去教训他一顿!”

被一路的凉风袭得早已没有痛觉的路零照了照镜子,那里真的有巴掌的痕迹,就像是在白色的画纸上涂上了几道沾水的红墨一样,晕染着丝丝缕缕。

“痛不痛?”郁琛心疼地哎哟哟直唤,“印记这么鲜明一定很痛吧?”

“没事,我没感觉。”路零摇摇头,“明天一早睡醒它就不见了。”

“你告诉我谁打得你,我去给你打回来!”郁琛义愤填膺地握拳。

路零默了默,“你打不了,也不能打。”

“我打不了?还不能打?有这么厉害吗?天底下就没有我郁琛打不了的人!乖乖,你尽管说出来,我帮你找回来!”郁琛不服气,一看到路零脸上这个红印他就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就教训一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他非要得到一个回答,路零淡淡地掷出两字,“我妈。”

“......”没想到是未来丈母娘的郁琛哑然了一会儿,“那......确实......”打不了。

“所以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路零把呆愣住的郁琛推了出去,关上门开始洗澡。

洗完澡出来,兜头被一块干毛巾罩住,茫然之间路零被郁琛拉到地垫坐下。

也不知道是谁又是在什么时候买了盏可以装电池的小夜灯,反正路零就见郁琛从一堆娃娃里摸索出了一盏小夜灯,然后翻开后盖从桌子里拿出了两节电池装上。

开关一按,小夜灯发出幽微的月白色光芒。

路零盘腿坐在雾霭蓝的薄地毯上,想到一种可能,“你们买这个是打算用来通宵打牌吗......”

“......”郁琛被他奇奇怪怪的脑洞给怔楞了一下,揭过他头上的干毛巾半跪着帮他擦起头发来,“不是,就是考虑到这种需要灯的情况买来的。”

“哦,”路零伸手去拿毛巾,“我自己来。”

郁琛拿着毛巾一躲,没让他拿走,“你就乖乖待着吧,有人给你伺候还不好?”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路零突然问。

“哪里奇怪?”郁琛还以为他这棵铁树终于要发芽了,终于发觉他在和他搞暧昧了。

结果听到路零说,“兰许和陆渝呢?怎么没看到他们人?”

“......”郁琛闭了闭眼,无奈地回,“他们搬去隔壁的空宿舍了。”

“为什么突然换宿舍?我看他们挺喜欢我们宿舍的呀。”路零迷惑。

郁琛清了清嗓子,“不知道,可能就突然又不喜欢了吧。”

“......”路零也不是很关心,随便哦了一声就没声了。

郁琛心里偷笑,他才不会告诉他是他以不喜欢人多学习压力会很大为由找老师把兰许和陆渝换出去的。

至今仍不明真相的兰许和陆渝:“......”

“对,你还没说你晚自习放学后干嘛去了呢。”郁琛边给他擦着头发边问。

路零缄默了一会儿,“没干什么。”

俨然一副不肯说的敷衍态度。

“乖乖,你这样可不行哦,要老实地说出来哦。”郁琛好脾气地劝导,他用手抓了一缕路零的头发用大拇指和食指指腹摩挲着感觉了一下,似湿非湿,那就是水分擦得差不多了。

他撤掉毛巾,扔在一边,“可以了,再晾一会儿就干了。”

然后他也盘腿坐了下来,态度很温和,“说吧,干嘛去了?回来又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又是挂着个巴掌印可怜兮兮的。”

路零曲起一条腿,左脸枕在上面,后脑勺冲着郁琛,不言语不合作。

“......”郁琛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路零就是个石磨,你不推他永远别想他能给予点什么给你。

他心里有道墙,阻隔着所有人不能再往前靠近一步。

如果不敲碎的话,所有的一切也就到这止步无法再前进了。

郁琛后撑着手仰了仰头,启言,清浅和煦,“路零,我坦白,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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