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七章 只笑桃源非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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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遁阵之比,李布衣带着叶梦/色、飞鸟和枯木三人平安出阵。

白青衣与水阵殷情怯是旧识,其中的恩怨纠葛不为人知,但在看到殷情怯身上的伤口时他们便清楚白青衣恐凶多吉少。

而谷晚风之死又要牵扯到二十年前的一桩旧事。

谷晚风为当年杀人夺剑之事被李布衣看到,并且废了他一双手而记恨在心,也因此未来得及去支援他的结拜兄弟埋剑老人,害得对方身死。

他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李布衣身上,一心以为若没有李布衣多管闲事,他的兄弟就不会死,他也不会内疚二十年。

在叶梦/色等人离开后,支开傅晚飞,于府衙内偷袭李布衣,挑断了李布衣四肢筋骨,而他自己也死在了铜雀、太阿双剑下。

所谓因果报应,或许便是如此。

当年谷晚风与何可河偶遇那对夫妇,何可河一人前去阻拦想要夺剑的人,留下谷晚风掩护那对夫妇离开。

在路上,谷晚风却对那对宝剑产生贪念,竟干下杀人夺剑之事!又正巧被李布衣所见。

李布衣废了他一双手以示惩戒,将那对夫妇的尸身带走埋葬。

等到谷晚风赶到事发地点时,何可河已经死了。

此后,飞鱼塘沈星南罚他双脚戴锁,守坟二十载。

若非邱断刀等人身死,急需五大高手应对五遁阵,他恐怕得守一辈子,对着他兄弟的坟痛苦内疚一生。

如今白青衣下落不明;谷晚风据李布衣所言,被人暗害身亡;叶楚甚形如残废;只剩下叶梦/色、飞鸟和枯木。三人闯五遁阵已深受重创,离飞来峰之战仅不到十三天,糟糕的是,在此当头,李布衣又失踪了!

……

须脚城,古亭山。

一身紫色短裙的八九岁小姑娘施施然走上萝丝富贵小庄,未到地方,忽然一只尾巴染血的小松鼠跑了出来,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前方不动了。

乔期脚步不停,走到小松鼠面前,手腕一转,一道翠绿色流光隐现,等他经过的时候避开染血的尾巴,直接把小松鼠抱了起来。

满天的粉末蓦地从尾巴那里飞散出来,直冲小姑娘的脸。

按理说,离得这么近,而且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几乎不可能躲开。而被那些毒/粉沾上,必死无疑。

就在刹那间,那些毒/粉突然消失了!

周围倒吸一口气,一道人影飞速离开。

乔期抱着木呆呆的小松鼠,突然想到万花的跟宠也是松鼠来着,“我现在是一个合格的万花了。”

校服、柔顺的黑长直、毛笔、跟宠,全齐了。

往前走几步路,好几只动物聚在草丛里,有猴子、兔子还有山羊,唯一相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它们看起来都呆滞无神,仿佛把自己当成了石像。

这些小动物旁的草地上有一处明显被压出脚印形状的痕迹,方才飞速离开的人不出意外就是训练这些小动物的人了。

让它们看见陌生人就停下来不动,不知情的人以为它们受了伤,在毫不防备下接触它们,定会被那些毒/粉腐蚀得面目全非。

前方走来一人,离他一段距离后就不动了,扬声道:“来者何人?”

他背着光线,看不清他的脸。

乔期故意学着他的声音道:“我要找鬼医。”

来人身形一顿,“想找鬼医,跟我来吧。”

那人说完后就径自转身在前面领路。

乔期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地跟在那人的脚步走着。

在那人看不到的地方,翠绿色流光转瞬即逝。

一,二,三。他在心里默数着。

前面的人忽然转过了头,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沉默几许,乔期轻笑一声道:“你在鞋底撒下‘灭绝迎风粉’,故意踩在地上,我跟在你身后走过带起风势,毒/粉自然扬起,顺着皮肤进入毛孔。”

那人眼底带着震惊,乔期歪了歪头道:“你自己已先服下解药自然不会中毒,你肯定在想为什么我没事?”

乌啼鸟确实在想为什么这个小姑娘会没事,在听到茅雨人说这小姑娘会妖法的时候他只觉得对方胆子太小,不过因缘巧合下避开了毒/粉就让那家伙吓破了胆,于是他自己来了。

这是鬼/医教给他的手段,这世上能解这种毒的除了鬼/医也就只有赖药儿,这小姑娘表面小小年纪,说不定是练了什么邪/功才让自己这幅相貌,实际上肯定是个老怪物了。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为什么对方没有中毒的理由。

怀着忐忑,乌啼鸟惶恐下拜,看似想要求饶,就在那一瞬间,从他的背后射出三枚毫针!

下一瞬间,乌啼鸟满含欣喜地抬起头,却蓦地脸色一白,只因那小姑娘言笑晏晏地站在那里,丝毫无损,毫针也不见了!

乌啼鸟心神大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还不等他有所行动,他就忽然身体一阵抽搐,再没有意识。

他的额头扎着三枚漆黑的毫针。

直到死他也不知道那三枚毫针是什么时候到他的额头上的。

或许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武力值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鬼/医终于不再耍什么手段了。

只听山上一人哑声笑道:“我在江湖上从未听闻过你这么个人物,无事不登三宝殿,阁下何不报上姓名,也好让我知道要交手的人是谁吧?”

乔期让自己脸上露出轻快的笑容,“久仰鬼/医大名,特来拜访。我虽是无名小卒,只不过有幸和鬼/医有三杯酒之约,今日特意过来想要与诸葛先生讨教。”

鬼/医一震,愕然道:“……你是‘方青砚’?”

乔期颔首,道:“诸葛先生还记得我的名字,那我今日定不会白跑一趟了。”

诸葛半里脸色复杂,一年前,他钻研各类毒/药,那时突然收到一封信,信中人署名“方青砚”,说是想要与他讨教一二。

他自然对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嗤之以鼻,丝毫没有理会这个人,结果刚把信毁了他才发现自己中毒了!

能够让他中毒,一是他没有防备,二是他存着轻视之心,但想要让他中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让他终于正视起这个人。

一年来,他们书信往来不过四次,那三杯酒之约也是他们的赌注。诸葛半里将三杯毒/酒用小小的玻璃瓶子装好飞鸽给他,再由乔期写出解毒之法寄过去。以此往来三次,鬼/医拜服。

诸葛半里也曾起过念头,想要让方青砚帮他,这时候他们却断了联系,不管他怎么找也没有找到一个叫“方青砚”的人。

此后他便歇了心思,没想到一年后他却见到了真人,而这个真人还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样!

他本应该怀疑,但是能够轻而易举化解茅雨人和乌啼鸟的毒,除非赖药儿,否则他想到的就只能是一年前素昧平生的“方青砚”。

萝丝富贵小庄本是“妙手回春”余忘我的地盘,自从鬼/医诸葛半里占了这里就再没人见过他了。

江湖上众说纷纭,其中传得最广的便是余忘我已被诸葛半里杀了。

可乔期却知道那人还活着,小地图上显示余忘我的点正在山庄里。

诸葛半里对乔期的身份还有怀疑,并非怀疑对方不是方青砚,而是疑心她的目的。即便他拜服方青砚的医术也不代表着全然的信任,毕竟是从未见面的陌生人。

鬼/医也不是什么正道人士,他过去得罪的人不知凡几,又因这数年来他钻研毒.药,不知害了多少人,因此他对其他人都下意识保留了一份警惕。

诸葛半里面色冷凝地招待乔期,“你来我这里,不会是单纯拜访这么简单吧。”

“虽说没有太多交集,但怎么说也算认识了一年,你何必对我这么冷淡?”乔期刚才把小松鼠的尾巴清理干净,拍了拍它的脊背。

诸葛半里沉声道:“天/欲/宫没有你这号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乔期端起茶杯遥遥一敬,道:“我师从万花谷,今日来是为解你疑难。”

诸葛半里额角抽动一瞬,不动声色道:“我之疑难从何而来?”

乔期忽然转了个方向,看着那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久闻吕仙姑大名,这二十二年少了她,江湖不知添了多少风浪。”

诸葛半里脸色大变,拍桌而起,“你……你如何知道?”

二十二年前,当赖药儿和鬼/医还未出名的时候,江湖上有一个神医,人称吕仙姑,她的医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堪称有起死回生之奇效!然而她突然失踪,没有人再见过她,却不知她当年被所救之人重创,瘫痪在床,仅吊着一口气。

在吕仙姑之后,鬼/医横空出世,以毒杀人,引起黑白两道忌惮,在几年前,他为求避祸加入了天/欲/宫。

当今之世仅存的三大神医,除却赖药儿和诸葛半里,剩下那个便是不知生死的吕凤子。

乔期笑道:“万花谷自有消息来源,我是本着帮你的心态才会跟你开诚布公。”

诸葛半里不为所动,“我又怎知你不是设下陷阱等我踏进去?”

乔期装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小姑娘的脸非常可怜,鬼/医也不免心软了一秒,然后他就被一把飞刀抵住了喉咙。

诸葛半里冷汗都下来了,谁知下一刻对方就把飞刀收了回去。

他面色僵硬,眼珠子小幅度打量起对面的小姑娘,却不知她把飞刀藏在了哪里。

乔期恢复了正常,冷然道:“看,我若要杀你,轻而易举,又何必多此一举?”

……

眼见赖药儿击退俞振兰,诸葛半里忽然叫了一声:“赖兄。”果断朝赖药儿跪了下来。

众人都不免吃了一惊。

连赖药儿也没有料到这个发展,伸手扶道:“诸葛兄,有事请说,切勿如此。”

诸葛半里艰声道:“……小弟服了赖兄,心甘情愿认输。”

赖药儿道:“大家都是学医的,有什么服不服的,我对诸葛兄的医理也十分敬佩。”

诸葛半里苦笑反问:“学医乃是为除疾祛病,你何曾听过调配毒类的药物害人的药师也值得佩服?”

随后他一脸正色道:“人我一定会放,决不食言。那四人我以后也不会再管,生死任由天命。”

“如此甚好。”赖药儿面色郑重,“诸葛兄对医理也有大贡献,何必自谦?”

诸葛半里却道:“你轻描淡写就可诊断出他们的病/源,我做不到;那三杯毒/酒,我半杯也喝不下,但你却轻易化解。”

赖药儿听闻也不由苦笑道:“也非轻易。”

他听到诸葛半里继续说道:“我这厢下跪,也是万不得已走投无路才会求助赖兄,恳请赖兄出手相助!”

赖药儿动容道:“诸葛兄不妨把事情说出来,只要不违背原则,自当量力而为。”

听到赖药儿毫无芥蒂的话语,诸葛半里面上羞愧,语气越发诚恳道:“我之所以行恶江湖,皆因此人遭遇。若赖兄能治好她,就算让我刎颈谢罪也毫无怨言,若能给我将功赎罪的机会,在下必万死不辞!”

李布衣等人见他如此,也不由好奇那人是谁,竟然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傅晚飞虽然心中好奇得要命,但是看众人都没有出声便也安安分分,只是耳朵竖了起来。

赖药儿沉吟一会,扶他起来,道:“非我不愿,只我已立下重誓,除非欠人恩情,否则不治会武之人。”

他笑了笑又补充道:“况且连诸葛兄也束手无策的病,我恐也毫无把握可治。”

“你可以!”话音刚落就见诸葛半里神情激动起来。

诸葛半里听出了赖药儿的犹豫,抓住他的手恳求道:“有人说你有办法治,只有你能治!”

赖药儿一脸愕然。

李布衣出声问道:“敢问此人是谁?”

诸葛半里面上露出悲戚之色,道:“是我母亲……吕凤子。”

“竟然是吕仙姑?!”李布衣与赖药儿同样一脸震惊。

傅晚飞年纪小,不知道吕仙姑是谁,正巧飞鸟神僧在一旁顾着嫣夜来母子和她的公公,听到这个名字,给傅晚飞解释了下这个人。

傅晚飞没什么心机,有什么说什么,这会儿实在好奇,便问道:“是谁跟你说只有赖神医能医的?吕仙姑她……生什么病了?”

诸葛半里迟疑道:“是……是一个小姑娘模样的人,她自称来自万花谷,是她告诉我只要赖药儿愿意就能治好我娘。”

赖药儿等人面面相觑,从未听过这个门派。

便听李布衣说道:“万花谷?是不是穿着紫色衣裙,长得很好看,眉骨上有一株梅花印记的小姑娘?”

诸葛半里一愣,道:“正是。”

李布衣又问:“你见到她用笔了?”

“笔?”诸葛半里毫不迟疑道:“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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