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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鬼灭(二)哥特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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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的水流正从稍高一些的位置向下涌,漫过被冲刷到光滑的石面,从层层叠叠碎石挤在一起的缝隙中流出来,浇在弯曲着脊背,把红通通一个毛绒脑袋探过去的少年身上。

我妻善逸抱着膝盖蹲坐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借这条因地势而形成的超迷你瀑布的水流洗澡的同伴。

说是洗澡也算不上,有着红色头发的少年只是脱干净了上身,咬牙切齿的在自己身上搓啊搓,浅灰色的袴裙也被脱下来草草的在水里涮了一下,他身上还剩下奇怪的一条裤子,裤腿短短的只到大腿根,并且看起来一点都不宽松,牢牢的贴在身上,里面也没穿兜裆布的样子。

如果王者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会心情复杂的告诉他,这叫胖·次。

善逸呆滞的把目光移到一旁的地面上,上面堆着荣耀在洗衣服前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

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露出来的部分能看清前几个字似乎是“东京府”,和面值非——常大的一堆钱币。

啊,好多钱啊,好多好多钱啊。

“你在看什么?”

红发少年顶着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脑袋走了过来,发现他视线的落点,相当随意的在那一堆巨额财产里翻了翻,捡出了那张纸条:“你在好奇这个吗?这个只是写着我住处位置的纸条而已。”

不,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好有钱。善逸腹议。

“我妻君不打算洗一洗吗?”红发少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起码也把脸清洗一下吧?上面可是糊过鼻涕的。”

“喂,荣耀。”善逸突然挺直了脊背,满脸严肃。

“嗯?啊?怎么了?”

“你是不是——”

善逸眼神犀利起来:

“——你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啊?”

“……”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但是很快又有新的水流下来,因为两撮湿答答的白色发丝正粘在额头上,细细的水流顺着发丝往下淌。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什么,你这是怎么猜到大户少爷的?

“你看啊!”他嗖的伸出胳膊指了指地上,表情有点义愤填膺,通俗来讲这应该叫做什么,仇富?

“随随便便就带着这么多钱!而且还一点都不在乎,这难道不是说明了你好有钱吗?!而且!”他又噌的站起来,气势汹汹的走到了我面前,伸出脏兮兮黑乎乎的手就一把拍在了我胸口……上?

我的脸刷一下就黑了。

“你看你这白斩鸡的身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帅哥还要这么有钱?!可恶的大少爷啊啊啊唔——”

他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因为我一把捏住了他的脸,单手。

“唔唔唔——”

由于我捏着他的脸,大拇指和其余四指各用力挤压着两边脸颊,我妻善逸被我捏的嘟着嘴,说出的话含糊不清,只能听见“呜呜”的或许是在发表疑问的声音。

“我妻,你的手很脏。”我仗着几厘米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对他说:

“我好不容易才洗干净,你自己不去洗澡不说,还在我身上盖了一个脏兮兮的黑手印,你是觉得我对脏乱的容忍度很高吗?”

我把额头砸上他的额头,从他惊恐的金色瞳孔中看到了表情杀气腾腾的自己……哦,这么一看我好凶啊。

“而且,”我松开手,重新把表情纠正回温和(?)友善(?):

“肌肉太夸张的话,你不觉得丑吗?”况且哪里白斩鸡了,劳资也有六块腹肌的好不好?六块!

“……欸?”

————

于是现在就变成了我等着善逸洗澡。

对我妻善逸这个人,我的印象就是尖叫鸡、人格分裂和自来熟,现在多了一个,泪腺连着太平洋。

真应该让他和绿谷那个高压泪腺比一比谁更能哭。我守在还没干的衣服旁边心里嘀咕。

被我凶了一次之后他就老实多了,虽然仍旧扯着嗓子挑战我耳膜的承受力,但是就算尖叫着“荣耀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可怕你是想要杀了我吗不要这样你要保护我”等等,他也会老老实实的去洗澡,我莫名感觉到了一丝老父亲的欣慰。

“我妻,你稍微快一点。”我看了一眼树木缝隙间透出来的橙色发红的光,转头催促站在水流下磨磨蹭蹭的家伙。

“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要在彻底日落前离开这里。”拎起来半干的衣服抖了抖,虽然有点嫌弃它还是有点潮湿,但是在这种没有换洗衣服的情况下还是得往身上披。

“唉?为什么啊?”善逸蹭了过来开始套他的衣服。话说怪不得他说我是白斩鸡,虽然他个子还没我高,年龄似乎也比我小(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但是该有的肌肉倒是一块不少……我若有所思的移开了视线,希望他自己保持一下吧,现在就已经脱离尼轰崇尚的“秀美”了,再结实下去容易变成娃娃脸兄贵的,就和绿谷一样。

“水源周围可能有鬼,说不定还会有大型野兽。”虽然说野兽可能都被鬼干掉了,但是夜间停留在水源附近真的是一个不太明智的行为,这是就算我这种没什么丛林求生知识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万一鬼过来喝水呢。

“有有有有有鬼?!!”他穿衣服的速度突然变快,三两下就穿戴完毕,然后扑上来推着我的后背就往水流相反的地方走。

“我们快走快走,荣耀你为什么不早说?!!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我们被鬼盯上怎么办?!我可是超级弱的!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他说着说着又开始飙眼泪:“你要保护我啊!你不保护我会被鬼吃掉的,残忍的吃掉!会被从耳朵里吸出脑髓,并且那个时候我还活着!只能绝望的感受到——”

“——我妻!”我忍无可忍,这家伙把吸脑髓描述的绘声绘色,他就不觉得恶心吗?

我转过身刚打算说点什么,就发现他原本干干爽爽的衣服已经从胸口湿了一半——一大片衣襟竟然已经被他的眼泪打湿了!

他的泪腺果然连着太平洋吧!这是什么恐怖的眼泪存量?

我内心的吐槽之魂冒了个头,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我妻,你水真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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