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这个……说是胁差比较正确吧?”
桑岛老爷子拿着我的日轮刀端详着,凌晨时分锻刀人就送来了两把刀,一把属于善逸一把属于我,善逸拔出刀后刀身就蔓延上了金色如同闪电一般的纹路,桑岛老爷子和带着古怪面具的锻刀人都很高兴的模样,并且气氛热烈的庆祝了好半天才想起表情莫名端坐在一边的我。
我:“……”
我有些心累,不仅仅是对于自己存在感的困惑,在这里呆着的十来天发生了很多令我心情复杂的事情,最令我感觉奇特的就是那所谓的“呼吸法”。
恩,桑岛老爷子对于我不知道呼吸法也很震惊,在知道我连剑道都不会之后就更震惊了。初来乍到那天他让我和善逸比试了一番,在看到我用拿棍子的姿势拿木刀的时候表情就很精彩,没交手两下我嫌碍事把刀一扔徒手肉搏,桑岛老爷子更是直接喊了停。
他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把我扫视了一遍,然后问:
“你是培育师教导出来的吗?”
我摇摇头。
“你有没有学习过呼吸法?”
我又摇摇头。
“你不会用剑?”
我摇……点点头。
“……这样居然也通过了藤袭山的选拔。”桑岛老爷子的表情复杂起来,挥挥手让我们散了,然后他转身就走,就剩下我和善逸一脸懵逼的对视,没想到之后的几天我就陷入了早起的地狱……
天亮就起床修炼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桑岛老爷子给我分配的修炼任务特别奇怪,每天看着善逸披着晨光摆着姿势挥舞木刀,我则是端坐在一边……练习深呼吸。
对,深呼吸。
我:“……”
“尽力扩张你的肺部,使氧气充分进入血液中,最大限度地刺激肌肉和骨头,提升肉·体的强度与肌肉的力量——算了你别这副表情。”桑岛老爷子叹了口气,盘腿坐在了满脸“这特么什么鬼”的我对面:
“你的进攻方法虽然不是用剑,但也是自成一路,想来是有老师教导的,鬼杀队也不是没人仅以日轮刀作为辅助,我就不多此一举让你习剑道了。”他话锋一转:“但是呼吸法对于杀鬼来讲是必须,你跟随着我的节奏一同呼吸,只要能在这段时间摸到感觉,那么之后勤加练习感悟总能学会——”
“来,看着我,就这样吸——吸——呼——”
我:“哦哦。”
我:“吸——吸——呼——”
桑岛老爷子:“有什么感觉?”
我:“肺有点疼。”
桑岛老爷子:“……”
说实在的,我觉得我应该学不会这所谓“呼吸法”,根本无法理解这种东西,能凭借呼吸就斩出雷电的效果……科学家们的棺材盖还严实吗!真的还严实吗!而且为什么他呼吸的时候还会有“滋滋”仿佛静电的声音啊!这真的是呼吸出来的声音吗?!
可能这就是世界不同的代沟吧,我接过属于我的日轮刀这样想。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挑选那么小一块球钢的家伙了,”带着奇怪面具的锻刀人用唏嘘的语气说:“一尺九寸九分,长度充其量只能算长胁差,在战斗中可不是那么有力的长度,通常只有不会使刀的女人才用胁差短刀防身,希望你可以用的顺手。”
“拔·出来吧,”他说:
“看看会变成什么颜色。”
————
“东京府浅草?”
我在鬼杀队的制服外披上半红半白的羽织,正了正腰带。
“哇哦,没想到我们两个竟然会接到同样的任务,这样一想是不是同一个任务会有很多人接到啊?”我把胁差挂在腰间,理了理羽织的后摆——很好,刀短的好处也就只有这样了,根本看不出来有带刀嘛。
善逸的爷爷原本是给我拿了两件,一红一白,结果当天刚好赶上善逸的师兄回来,给我送衣服的善逸也不知道和他师兄发生了什么,拿到手的时候半边就各破了一个洞——看起来就像叠在一起被利刃穿过一样,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我觉得善逸被欺负了,怀抱着不好的印象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出言不逊……把人家气走了。
说起来还是感觉很抱歉,在别人家做客还气走了人家的学生,就算桑岛老爷子不在意我也感觉十分尴尬,白吃白住了十多天(老爷子不肯收我想支付的费用),也没在好意思向人家讨要新的外套,裁下了完好的半边拼在了一起。并且在完成之后我竟然觉得还不错,有一种穿上了焦冻的感觉耶!
“我们出发了!”我神清气爽的带着嚷嚷“荣耀你一定要保护我鬼好可怕”的腿部挂件向桑岛老爷子辞行。
————
第一个任务的目的地是东京府浅草,也是“我的家”所在的地方,距离不怎么近但也说不上太远,我和善逸用了半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这个他口中的“大城市”(ps:他带路)。
……也就那样吧,见惯了真正意义上大城市的我内心毫无波动,无论池袋冬木还是横滨,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繁华,这个副本里的科技进度还在上个世纪,看着看着竟然觉得莫名寒酸。
“好,好发达的地方!”
善逸战战兢兢的跟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衣角不松手:
“你真的是住在这里的吗荣耀!浅草难道不是高官们聚集的地方吗,你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对吧?对吧?!!”
“现在还没到晚上,据说会吞食走夜巷路人的鬼应该不会出现,我们可以先去我的住处修整一下。”
“喂喂你不要无视我啊!我感觉路过的人都在用惊奇的看乡下人的眼神看我们啊!好可怕啊荣耀!好可怕啊!!!”
“要先去吃饭吗?前面好像有西餐厅,没想到还有西餐厅啊……”
“你根本就没有听我说话!不要无视我啊荣耀!大家都在用嫌弃的眼神看我们啊!”
“并没有用嫌弃的眼神看我们哦。”我停下脚步,回头对他认真的说:
“……只是在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大吵大叫的你而已。”
“——呜哇哇你好过分!好过分!!!”
……
我终于深刻认识到了口袋里这些钱的购买力,并且了解到这次副本里我的设定有多么……壕。
在古朴的和风老宅里,我瞪着眼看着刚刚拉开的库房,沉默了几秒钟后默默拉上门,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于上个副本把我安排的太穷的补偿,在这个副本里,我不仅随便带着堪称巨款的金钱,有着占地广阔的豪宅,甚至还收藏了满满一库房珍奇藏品!
我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拽着善逸就出门了。
不行,我实在是太有钱,呆在这里看的我自己直害怕,还是出去做任务冷静冷静吧。
————
“鬼杀队队员一整年都在四处奔波,不是在杀鬼就是在杀鬼的路上,休息时间或许只有受伤后的修养时期。”善逸“啊呜”一口咬掉一个团子,含糊不清的说。
“我师兄就是这样,他成为鬼杀队队员之后基本上就只会传书信给爷爷了,回来的次数特别少,并且很快就走——”
糟糕!我心神大震,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回,结果刚进门没多久就被我骂跑了,我这也太添麻烦了吧!
“非常抱歉!”我再次诚恳一鞠躬,吓的善逸一跳脚就躲开:
“没没没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啦!师兄他就是那个样子,爷爷也是知道的,他还说你给我打抱不平这才是靠谱的朋友——”
“是,是这样吗?”
“是真的啊!你不要这么突然鞠躬好可怕啊!”他夸张的拍着胸脯喘了好几口气,然后纠结了看了我两眼,表情复杂的凑过来。
“那个啊……刚才我就想问了,荣耀,你耳朵上……这是戴了什么啊?”
“啊?”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耳饰啊?”
“我当然知道这是耳饰!我是想问你为什么突然想戴耳饰了!”善逸比着吃光团子的竹签戳了戳我耳朵上坠下来的东西:“——而且还是和那个穿蓝色羽织的家伙那么像的耳饰!”
“也没有多像吧……好吧确实很像。”我连忙在善逸的眼神攻势中改了口,“只是觉得他戴的花札耳饰很好看,所以刚才在家就拆了一副花牌钉上线戴在耳朵上了……”
而且登入副本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过滤出去了,耳朵上空荡荡的好不习惯啊!
“我说啊——”善逸的表情又扭曲了起来,就像牙疼的时候逞强吃柠檬,我看着他把所有竹签子攥在手里好像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是还没开口就突然整个人一愣,盯着旁边拐角的一个黑洞洞的巷子不动了。
“有,有惨叫声。”
“……”我看了看黑洞洞仿佛和会吞噬行人的巷子口,又侧耳听了听声音。
——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清楚。
好吧好吧,我的听力还在正常范围,我得相信善逸那堪称声波接收仪的恐怖听力啊。
于是我表情严肃,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长胁差,右手拎着日轮刀,左手拎着死活不要进去的善逸,毅然决然的踏进了那条巷子。
————
今晚的月亮泛着不详的红光,巷子里昏暗到不如没有的路灯更是给这红光加深了一层,沐浴到月光的地方都泛着朦胧的鲜血的颜色。
鬼舞辻无惨站在两具尸体旁边——其实本应是三具,但是那个没有承受住他给予血液的女人已经在惨叫过后变成了一滩血泥,似乎也称不上是尸体了。
派了两只鬼去追杀那个少年,鬼舞辻无惨面对着溅满了鲜血的墙壁握紧了拳头。
那个耳饰……那个耳饰为什么会出现!那个曾经戴在继国缘一耳朵上的花札耳饰!
正当他回忆过去怎么被吊打的时候,一阵杂乱但迅速的脚步声快速接近,他脸色难看的盯着巷子口,心中充满了想要发泄出来的恶意——不管来的是谁,他都要倒霉了,谁让鬼舞辻无惨的心情很不好呢?
于是就着血月的惨淡月光,鬼舞辻无惨用他鬼王的视力先看到了从拐角处露出来的红色发丝,接着是晃荡着的花札耳坠,还有在暗红色月光下被照耀的异常明显的——
红色日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