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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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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孙书惜了。她本?就喜欢男孩儿?,看到小大人样的林小许,恨不得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与林小许同行的林敖笔直笔直地站在院落里,冷漠地看着小崽子被?陌生的女人搂来抱去的。

“好小子!”依海不怕死地拍着林敖的肩膀,打心眼里称赞。在京都?,林敖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煞神,到了依家,浑身的戾气都?被?依海当成了霸气。

依海在工地里混,周边的都?是在土里泥里打滚的粗老爷们,而他也是从抗沙袋搬砖里过?来,最是喜欢力气大的,最看不惯的也是娘了吧唧的小白脸,也幸得他每个儿?子,要是有?了儿?子,指不定他会把儿?子扔到工地里打磨。

林敖这藏着的腱子肉和这一身沉默中的霸气,投了依海的脾气。

“来,开饭了,多吃点肉。”孙书惜一如既往地热情好客,特意?把瓷盆里的豆腐乳炖五花肉放到林敖的面前。

林敖愣了愣,一声不吭地拿着筷子夹了五块肉,一口气地放到了嘴里,眼底深处亮了亮。

整整一大盆肉,林敖闷不吭声地吃了个干净。

孙书惜脸上的笑更真实了。即使这么多年来没有?与京都?的人有?任何的联系,但她毕竟是在那个环境里长大的,最是清楚这有?身份的人身上的那种?矜贵。这个年轻人身上没有?这种?自恋式的矜贵,反而有?一种?实实在在的朴实感。本?来她还顾忌这人一身明显无法用价钱来估算的行头,如今瞧这年轻人对吃的执着劲儿?,她就放心了。只有?小时候吃不饱的人才会在吃饱的情况下还放不下筷子,也会更懂得珍惜,小丫她们有?这样的朋友是件好事儿?。

依佳低头吃自己面前的清汤面,心里闷笑。娘这轻松下来的神色太明显了。娘的眼光是精准的,架不住这位林先生的肆意?,肆意?到不用顾忌任何的仪态,只需随性?而为。在京都?里,有?些背景的人都?知道林敖,只有?几个大佬敢与他当面论事,其他人甚至不敢说?他的名字,只隐晦地称之为“先生”,而这位林先生即使有?再出格再粗鲁的动作,也无人敢去议论。

“喝点酒?”依海看林敖吃的差不多了,从橱子里拿出炒花生豆,提议着。

林小许赶紧吞下嘴里的面,说?:“林伯不让师傅喝酒。”至于原因,他不清楚。

“吃你的饭!”孙书惜从依海手里夺走白酒,训斥道。

依海摸摸头,傻笑着端起面条吸溜着。自从他被?检测出血压有?些高后,酒这东西,他就轻易沾不得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喝,他就是馋了,才想着趁着有?客人来,抿上两口。

依海把依米最喜欢的蛋花从碗里挑到盘子上,向孙书惜问道:“小丫呢?”

孙书惜脸上的笑暗淡了下来,把盘子上的蛋花挑到依佳的碗里,随意?道:“困了,提前睡了。”

不知内情的依海把吃干净的大海碗放到水槽里,说?道:“锅里剩下的给小丫放起来,等她饿醒了,再吃。”

孙书惜叹了口气,“你吃了吧。冰箱里还有?早晨打来的牛奶,等饿了,让她吃两块饼干垫垫底后再喝点牛奶,也好入眠。”

依海听了孙书惜的打算,感觉比自己刚才说?的好上许多,心里想着还是媳妇厉害,又拿了双筷子把锅里的面条给吃了个干净。

半夜,依海披着衣服起来,打开大门,就看到大丫手上拿着个皮包站在门前。

“大丫回来了。”依海把孙书惜叫醒,大丫与他不亲,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隔一层的感觉,只能?沉默地看着,支持着,等着。

“你这孩子,大晚上回来,危险不危险!”孙书惜生气地指责着依闵。

“我听二丫说?,有?些放心不下小丫,赶回来看看。不用给我收拾房间了,我明天下午还要回去京都?。”依闵一脸疲倦地解释道。

“钱是挣不完的,只要够用就行了。不要累着自己了。”孙书惜摸着依闵额角悄悄出现?的白头发,心里难过?。

依闵沉默半晌,用热毛巾擦了擦脸,看着孙书惜的眼睛,认真道:“我是老大。”所以,这都?是我该承受的。

等依闵的人影被?门关?住,孙书惜坐在凳子,木然地看着手边的一摞钱。半晌,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边,又是甘甜又是苦涩。

大丫心里藏着的结,解不开了。

……

“大姐。”依米偎到依闵的怀里。

“睡不着?”依闵不意?外依米的清醒,依米太懂事了,懂事到即使心里难过?也要在家人面前装的懵懵懂懂。

依米没有?回答,只抱着依闵的双臂紧了紧。

依闵看着依米的忍在眼眶中的水光,轻轻地摸了摸。真好,小丫还没有?爱的太深。爱的太深,眼睛是干涩到流不任何的泪水,是心痛到想要自残,就如她对那个人的痴恋后的绝望。

“小丫,爱一个人,是在万人中能?一眼看到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最好的给他,甚至包括自己。小丫,钦慕与爱是不一样的。”

依米看着依闵的眼睛,明明是笑着的,她却从姐姐的眼睛中看到了悲伤。

“怎么哭了?”依闵拍着依米的头,笑着问道。

依米摸着脸,看着手指上的泪珠,怔怔地看着姐姐的眼睛,她想,她不是在为自己哭,她在为姐姐眼中的悲伤而心疼。

“姐姐爱过?人吗?”

“爱过?。”

“现?在还爱吗?”

“不知道。”依闵淡淡地说?着,她在刻意?地躲避,刻意?地遗忘。也许她已经成功了,她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三年的相恋,她用四?年来磨平伤疤。

依佳门前离开,走入书房,看着电脑里的毕业照,恍惚不知所思?。大姐可以遗忘,她却无法遗忘。如果?她没有?自负到自狂,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七年前,依佳设计出第一台小仪器,轰动了整个学?校。在申请百万资金支持的时候,她狂妄地当着全校人的面说?,她能?用这笔资金创造出百倍千倍的利润。当时,李子然是学?生会副主席,他在听到依佳的豪言壮语时,眼中流转着精光。

其后,夜以继日的研究得到很回报,她只用了两年时间,就设计出了一台生物仪器。只要把这台仪器投入市场,便能?迅速地垄断国内外的生物基因市场。当时,李子然与同在学?生会的依闵是人人羡慕的恋人。

当时,被?巨大的成功迷住了双眼的依佳以为李子然会是自己未来的姐夫,用低廉到让外人跌破眼镜的价格把专利转让给了李子然。

再以后,SK几乎负责人为了让依佳能?够秘密地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招入依佳,便使用了一些手段,让依佳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无所成果?。当时,依佳甚至都?在自我质疑,她是不是江郎才尽了。

这个时候,李子然出国了,靠着这个仪器起步在国外开设了生物仪器公司,如今,已然挤入了富豪榜。

依佳从没想过?亲自去报复,她在等着依闵从这段感情总恢复过?来,等着她倔强、坚强的姐姐亲手把他打入尘埃。

她知道,大姐在京都?的公司只是个开始。

……

天,总有?晴朗的一刻,依米似乎被?大姐的话点醒,在这个明亮的清晨醒来时,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想通了?”孙书惜看着依米脸上的笑,心中欣慰。人活着,总会有?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坎儿?,家人的维护能?为小丫遮风挡雨,而那些不经意?间的无法阻止的磕磕绊绊便是成长的代价。

依米撑着下巴,苦恼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只是感觉心一下子大了,能?装很多的东西,昨天那些塞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在今天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地重要。”

孙书惜笑着拢起依米的头发,用前几日买的花圈把头发绑起来。

到了下午,依米眼睁睁地看着大姐与二姐结伴去京都?,心里不舍。

依佳看着被?依米拽住的衣角,好笑道:“要不,跟我们去京都??”

依米放手,摇头,她要在家陪爸爸妈妈。

眼巴巴地送人离开,一转头,依米就拉着林小许的手,高兴地直喊“弟弟”。

林小许抿抿嘴,对昨天依米没有?迎接他的到来不满意?,不过?现?在看到她这么高兴的他的到来,他暂且原谅她了。

“你的肥鸟。”林小许把搁置在墙角的笼子交到依米的手里。

Q鸟飞出笼子,委屈地在依米的手上蹭来蹭去,等被?按摩的舒服了,才瞪着个圆溜溜的小豆眼,不怕死地啄向林小许的头。

林小许一伸手,Q鸟来了个急转弯,蹿回到依米的手心上,委屈地冒金豆,求爱的抱抱。

“我会五针齐发了。”依米手上捏着五个绣花针,对着林小许炫耀。

林小许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依米。

依米眯着眼睛,嘴角弯起的弧度比往常的大。

Q鸟在屋里调皮地跳来跳去,依米神色认真地看着用绣棚撑着的白色绸缎,五个绣花针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在绸缎上跳动。调皮的样子,兴奋的样子,趾高气昂的样子,嚣张欠揍的样子,委屈告状的样子,撒娇卖萌的样子,一个个的Q鸟乍现?。

“好厉害。”

依米听到林小许的称赞,矜持了一会,还是抱着林小许转了圈,笑出了声。

“我现?在只能?闭眼使用来两个小刀,睁开眼睛是三个。”四?只眼总说?他的飞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他还是对自己的飞刀不满意?。他与师傅受依米的启发,一块练习飞刀齐发,现?在师傅能?齐发八个了,依米也能?使用五个针了,依照进度来说?,他也应该会五个飞刀的。

“我五个齐发,也不能?闭眼。”依米也很纠结,她进行五针齐发时,如果?逼着眼睛,总会在第四?针和第五针出现?串针现?象。

“行了,你已经很棒了,吃饭去。”孙书惜把两只小东西撵到厨房里。

林小许一手端着一碗烩菜,一手拿着馒头,仰着头看树上的果?子,脸颊一鼓一鼓的。

依米玩心上来,林小许的脸鼓一下,依米便戳一下。

“柿子啥时候才能?吃?”林小许在山林里吃过?各种?各样的野果?,就家养的柿子没有?尝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同的味道。

Q鸟站在枝头,圆溜溜的小豆眼鄙视地瞪向林小许。这片枝头,它已经承包了。想吃?没门!

“明天要去学?校。”依米还惦记着老师布置的功课。

“不能?陪你了。林伯下午三点左右就来接我们了。”林小许落寞地说?道。

“可惜林先生走的太早,本?来,我还想给你们做一套衣服呢。”依米嘟着嘴,糯糯软软地说?着,等她早晨走出屋子的时候,林敖就已经离开了。

“马上过?年了,你来我家过?年呗。”林小许默默地期盼着,往常,他们从没有?过?年这一说?,他想,如果?依米来的话,这个年会变的与众不同。

“那也行。”依米点点头。

依海是家中老二,去坟头请祖宗是老大的事儿?。逢年过?节,在没有?依米的时候,都?是去老大家里团聚。自从依海意?识到闺女们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受到什?么样的委屈时,便不爱去老大家了。渐渐的,关?系便这样疏离了。直到现?在,不相往来。

也是过?年的时候没有?什?么大事儿?,依米点头点的轻松。

林小许这才高兴起来,“让爸爸妈妈也过?来京都?玩一玩,京都?过?年的时候特别的热闹。”

依米摇摇头,“这可能?不成,妈妈说?,她这辈子都?不想去京都?了。”

吃完饭,林小许被?孙书惜赶去睡午觉,依米收拾背包去学?校上课。

“天沉沉的,可能?在下午下雨,你带上雨伞,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孙书惜看着突变了的阴沉天气,不放心依米在这样的一个天气里出去。

“下午只有?一节课,五点前就能?回来了。”依米拿着课程表让妈妈看。

“那就好。”孙书惜又往手提袋里装了一件外套后,把手提袋放到依米手里,“如果?下雨天冷,你把这件外套穿上。可能?冻感冒了。”

依米乖顺地点点头。

“大顺子,看好我家姑娘。路上开车慢点,可不能?急。”孙书惜把依米送到车上,对着司机喊话。都?是依家庄的人,拐着弯都?是亲戚,没啥话是不能?讲的。

“放心吧。我开车那是杠杠的。”依顺拍拍胸脯,他很理解孙姐这种?悬着的心,依家庄里就没有?能?比上依米水灵漂亮的姑娘。这要是他家闺女,他也放心不下。

车平平稳稳地开到校门口,惯来爱晕车的依米也没有?晕车。

“叔,走了。”依米挥挥手。

依顺看依米进了大学?门,才扭着车把离开。都?是拐弯亲戚,他能?多照看就多照看点。

依米看到周围同学?手里的画板才想起来,这一节课是实物描摹。可画笔都?没有?带。

依米走出大学?门,四?处张望着,她还没有?来过?大学?城,不知道哪里地卖画笔,只能?边走边看。

“弟弟?”依米接到电话。

林小许百般不愿意?地看着站在旁边的林伯,对着电话说?道:“我要走了。你放假的时候一定来京都?找我玩。”

“好。”依米点头。大姐与二姐都?在京都?,她很快就去京都?了。

“还有?,林伯带过?来很多好吃的,都?放在你的卧室里。”

依米刚要点头,一辆华丽的轿车驶过?来,她被?拦腰拖了进去。

手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林小许脸色顿变,眼睛冒出了林管家熟悉的阴沉。

“怎么了?”林管家在收拾东西,并不清楚情况。依米的妈妈太好客,给小崽子准备了好多的东西。

“依米遇到麻烦了。”

林管家闻言,只觉果?然如此。小依米太漂亮了,漂亮的东西总会引起人的觊觎,进而勾出心底的灰暗。

“给先生打个电话,他又办法。再有?,小依米的本?事不必你弱多少。”林管家说?的实话。依米二姐对她的教育很成功,依米完全有?自保能?力。依米熟知人的身体穴位,一手的绣花针使用的神乎其神。只单凭这两样,十个成年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林小许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师傅。

“师傅,依米被?人劫走了。”

“嗯。”只一句话,林敖就挂了电话。

“先生会把人安全地送回来的。组织里挑选出来一批愣头青。”林管家笑呵呵地说?道。这批愣头青都?被?部队宠坏里,一身的傲气。这已经个把星期了,也该修理修理了。

就如林管家一样,林小许对林敖也有?着盲目的崇拜。这事儿?,只要林敖答应帮忙了,依米就能?平安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至于那些绑匪,自求多福吧。

而在车里的依米捏着袖子里的绣花针,冷静地盯着车上妄图动手动脚的三个人,想着那个穴位更适合他们。

她能?让他们暂时性?全身疲软,也能?让他们永久性?瘫痪,更不论身体的其他部位,只在她的一念间。

依米不会开车,她在等车停下。

十五分钟后,车被?拦截。依米被?林敖抱下车,傻傻地看着他发起了呆。这人不是回了京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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