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真的!”花仔抓住他的手,“等我回北疆的时候,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走,我包管没人找得?到你?们!”
她?的手纤小?,却永远带着明显的暖意。
这暖意仿佛可以?透过姜安城的肌肤,渗入骨血,缓缓沿着血液上行,直抵心脏。
因着这点暖,他不愿意拂开她?的手,但对她?这份心意却颇感头疼:“我记得?我一早告诉过你?,我与?郡主绝无可能。”
花仔怒:“我口风这么紧,你?还瞒我有意思么?!还是不是兄弟了?!”
姜安城眸子微微一收,“瞒你?什么?你?知道什么?”
花仔:“我……”
我知道你?跟郡主天天在厨房打情骂俏,想?必还因为心疼郡主,所以?自己学会了烤全羊,这样郡主就不用烤了。
可这话居然像石头一样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我”了半天,干脆直接道:“我知道你?天天从军营跑来郑家就是为了郡主!”
姜安城:“……”
他拿开她?的手,然后抬手在她?脑门上重重地敲了一记爆栗子,微微咬牙:“笨蛋。”
花仔捂着脑门,心里面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完了完了,夫子这般咬牙切齿的样子……怎么这么好看!
难怪郡主对他一片痴心,她?现在有点懂了。
她?赶紧甩甩头,继续跟烤全羊博斗,“反正我把话摆在这里,只要你?们肯,我一定?拔刀相助。”
姜安城把片下来的一盘肉放到她?面前:“省省,用不着。”
花仔狠狠挟起一块肉扔嘴里,嚼得?咬牙切齿。
瞒得?这么紧,还真是不拿她?当自己人。
没义气?!
*
当麟堂其它生徒们还苦牢山挖石头的时候,风长?健、姜钦远和韩松三?人之所以?能在郑家,乃是徐文正给开的后门。
毕竟挖石头大有人在,能陪好花仔的人可只有那么几个。
不过这些日子,三?个人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天不亮就起床出门,天黑透了才敢回来。
这天晚上三?个人喝得?半醉,彼此?挽扶着回来,脚步都有些踉跄。
姜钦远摇摇晃晃:“我说……这芙蓉酿劲儿有点大啊……我头好晕……”
“哈哈哈哈你?小?子没用!你?看你?爷爷我……我……我……我还能再去泡个温泉……”风长?健话没说完,差点撞上门框,韩松赶紧把他拉住。
但韩松自己也有点晕头转向,一下子用力过度,重心不稳,拉着风长?健一起撞翻了姜钦远,三?人一起跌进房内,滚作一团,半天爬不起来。
屋子里的灯亮起来,亮光像水一样漫过三?人身?上。
风长?健一下子坐起来,骂道:“混账东西,交代你?们多少次了,就算我们回来了也不要点灯,不然会给花哥发现!”
“是么?”灯光后,花仔凉凉的声音响起,“被发现了会怎样啊?”
“!!!”
地上的韩松和姜钦远也激灵一下,三?个人一起回头。
花仔懒洋洋靠着椅背,一条腿搁在椅上,手松松搭在膝上,慢悠悠问道:“看来躲我躲得?很开心啊三?位。”
三?个人下意识想?跑,其中尤属韩松反应最?快。只是刚爬起来,还没迈出门槛,后衣领就被花仔拎住,紧跟着两扇房门“啪”地一声在三?人面前关上。
花仔把韩松往地上一扔:“说!这几天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玩什么好玩的了?!”
“花哥你?好啦?!”再一次见识到花仔的好身?手,三?人统一地惊喜。
“就这点伤,还不够老子养的。”花仔情不自禁就吹了个小?牛,然后踹了三?人一脚,“你?们去喝芙蓉酿了?味道怎么样?有没有带回来?你?们三?个真是活腻了啊,说说,这笔帐怎么算?”
三?人苦着脸,韩松道:“花哥,我们也是没办法,要是让姜夫子知道我们跟你?混在一起就完了!”
“完什么完?咱们不是混了这么久了么?”
“之前那可以?算是不知者不罪,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再敢待在你?身?边,姜夫子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这话一出,姜钦远和风长?健连连点头。
花仔被三?人搞糊涂了:“为什么?”
“这还用说嘛?!”风长?健忍不住道,“你?跟姜夫子是那样那样的关系,姜夫子连纸笔都不和他人共用的,何况是人?!”
“用什么?怎么用?”花仔更糊涂了,“我跟姜夫子那样的关系?”
韩松道:“花哥,我们真心劝你?一句,以?姜夫子的性?子喜欢一个人不容易,你?要好好待他,虽说当男宠传出去不好听,但当姜夫子的男宠倒也不是什么掉面子的事?儿,花哥你?要好好珍惜。”
花仔:“……………………”
花仔:“!!!!!!!!”
花仔:“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你?才是男宠,你?们全家都是男宠!”
姜夫子的男宠?
哈哈哈哈哈哈!
花仔觉得?不行了,伤口都快要笑裂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是吗?”
“是个屁!”要不是体力不允许,花仔好想?揍他们一顿,“夫子喜欢的是女人,而且已经有心上人了。”
三?人忙问:“谁?!”
花仔差点儿就把“郡主”两个字说出来,临了还是刹住了嘴。
虽然姜安城不讲义气?,但她?得?讲,当然要替他保守秘密。
“这你?们不用管,反正不是我,你?们这些天躲屁躲。”花仔说着,摸了摸下巴,“芙蓉酿在哪儿?泡什么温泉?”
三?人卸去了心理负担,立即来劲了,告诉花仔南山酒楼的芙蓉酿最?正宗。且他家不单酒好,后院还有温泉,据说源自西山,女子泡了能美容养颜,男子泡了能威武雄壮,老人泡了能返老还童。
招揽客人嘛,吹得?玄乎一点也在情理之中,花仔表示可以?理解,她?在郑家宅了这么久,可以?说从记事?以?来就没有这么安静过,这会儿被勾得?蠢蠢欲动,“还等什么?去啊!”
其实这些天三?个人时,因为花哥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此?时也跟着十分兴奋,说走就走,只有韩松一个人保留了理智:“姜夫子回来发现你?不在怎么办?”
“没事?。”花仔抱起双臂,“我来安排,包管夫子满意。”
*
姜安城回来时,花仔的屋子里一如既往亮着光。
有些事?情做着做着好像就会变成习惯,就像每天晚上回来看着窗子里那一扇光,心就会变得?很温暖,笑意也会不自觉浮上嘴角。
姜安城回头从季齐手里接过几本兵法书,挥手让季齐下去休息。
这几天花仔没有牌局,晚上的时间?全用来学兵法,这几本是他派人从京城取来的,今晚正好用得?上。
然而一踏进屋内,他脸上的笑意就顿住了。
“小?姜大人。”风婉兮起身?行礼,腰肢如柳枝般柔软。
“郡主怎么在这儿?”
“花公子邀我来的,说是临时有事?走开一会儿,让我在这里等一等。”
花仔的原话是:“那个,其实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郡主你?这么好,夫子又这么喜欢你?,我一定?会帮你?们。今晚你?就在我屋里等夫子,静悄悄的绝没人知道。”
姜安城眉头微皱:“花公子呢?”
风婉兮道:“我来时还在的,后面就出去了。”
“去哪儿了?”
“这就难说了,兴许是出去走走,一会儿便回来吧。”风婉兮说着,将一盏茶捧到姜安城面前,“小?姜大人才从外面回来,喝杯热茶祛祛寒吧。”
姜安城就像是全然没有看到这杯茶,抬脚走到屋外,高声喝道:“曹嫂!”
“曹嫂好像不在。听说是家里有点事?,下午便告假了。”已是寒冬,但风婉兮身?上穿的却是胭脂色的薄绡,即使披着狐裘,也挡不住屋外的寒风,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听上去楚楚可怜,“小?姜大人,外头冷,回房等花公子吧。”
姜安城抬起头,天上一轮明月,光芒皎洁,今日是个难得?的清朗冬夜。
花公子,等是等不回来了。
“郡主请回吧。”姜安城搁下兵书,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
南山酒楼是通州最?大的酒家,后院引入的温泉被分隔着一个个雅间?,木质的托盘浮在乳白色的水面上,有酒有菜,还有有专人服侍。
风长?健、姜钦远、韩松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风长?健更是这里的常客,每回来看外祖必要来此?处的,因此?被奉为贵宾,服侍的人格外卖力。
三?人在这里如鱼得?水,宽了衣舒舒服服里泡进温泉里,花仔只宽了外衣,穿着里衣就下了水,且因为肩上的伤,没办法像三?个人那样嬉闹,只靠着池壁,特意坐得?高些,不让伤口浸着水。
泉水温暖,小?菜可口,酒更是一壶一壶往下灌,花仔喝得?醺醺然,感觉魂儿都在往外飘。
花仔赞道:“这酒确实不坏。”
韩松提醒她?:“花哥,泡汤时喝酒原就容易醉,你?悠着点。”
花仔对此?嗤之以?鼻,就算是烧刀子也很难灌醉她?,何况这点子芙蓉酿?
但不知是温泉的热汽浸人,还是这酒的后劲足,花仔很快就觉得?脑袋有点晕晕的。
风长?健闹累了,头上顶着块布巾,划到花仔身?边边,大着舌头道:“花哥你?怎么不脱衣服?”
花仔一本正经道:“当然不能脱,我可是个女的。”
风长?健呆了呆,然后发出疯狂的爆笑。
姜钦远和韩松也没憋住,韩松道:“我也是女的!”
姜钦远道:“我也是!”
风长?健道:“我可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两人按住:“快打出去,臭男人来泡女汤了哈哈哈哈!”
花仔拎着酒壶看着三?个人打闹,脸上带着笑。
终于?可以?出门了,还喝上了好酒,照理说心情应该很好才是,可脑子虽然有点晕,心里头却明明白白有一个地方?像是坠了个什么东西似的,微微往下沉。
是什么呢?
她?困难地开始思索。
姜安城愿意天天跑回郑家,为的不就是郡主么?她?把郡主约过来陪他,又可以?掩人耳目,他应该很开心才是吧?
他和郡主在郑家开心,她?和韩松他们在酒楼开心,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吗?
水面上热汽蒸腾,花仔仰头再喝一口酒,倒了半天却倒不出半滴来,她?疑惑地晃了晃。
“姜、姜夫子!”
耳边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花仔一面懒洋洋晃着酒壶,一面口齿不清地道:“姜夫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才不会来这里呢……”
下一瞬,水池里哗啦一声,有人跨进来,大步涉水,停在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提着酒壶的手。
“花、仔!”
这两个字咬牙切齿,每一个字好像都是在嘴里用力嚼烂了才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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