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那老头的药有点厉害……”
花仔掀开斗篷,凑过?去,仔仔细细打量着姜安城,还伸出手摸了摸姜安城的衣服,再摸了摸姜安城的头发,“这也太真了吧?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的梦。”
她的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眸子像两粒浸在春水的黑曜石,黑到发光。
姜安城的声音微微低沉:“你梦见过?我么?”
“卧槽还会说话!”
花仔向来是?头挨着枕头就睡,一觉到醒,几乎不知道做梦是?什么感?觉,就算隐约做过?梦,醒来也留不住什么印象,“应该梦过?吧,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天?有时候还是?挺想你的,晚上没?理由不梦一梦,对吧?可就算是?梦见过?,也没?有你这么真的。”
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
这温度,这手感?,真的是?真实到不可思议。
花仔几乎要怀疑这根本就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真的,她这么一上手,夫子一定会捉住她的手腕,板着脸告诫她“男女授受不亲”。
就在这时,姜安城抬起了手。
花仔:“!”
果?然是?真的吗?!
然而姜安城的手直接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的手修长,完完整整地?将?她的手背包裹了起来,他甚至还闭上了眼?睛,脸贴向她的手心,仿佛要沉进一个深深的梦境。
花仔整个人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是?梦,这必须是?梦,绝对是?梦!
梦里的夫子,原来这样温柔啊。
她另一只手也摸到了他脸上,捧起他的脸,还揉了揉,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就说夫子你怎么可能会来北疆嘛,果?然是?梦啊!”
姜安城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的笑容如此明亮,如此灿烂,仿佛能令荒芜的峡谷骤然间春暖花开。
他的视线近乎贪婪地?在她脸上巡梭,想要把这个笑容刻进脑子里,带回京城,永远珍藏。
他低声问道:“如果?这是?梦,你待怎样?”
“那我就……这样!”花仔哈哈大笑,两只手揉着他的脸,像面团一样揉来揉去,“哈哈哈哈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姜安城:“……”
花仔体会到了美梦成真的快乐,揉完了还想捏,姜安城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变本加厉:“别闹……”
“哈哈哈这里可不是?京城,在我的梦里,夫子你可管不了我!”
花仔反过?来抓住了姜安城的手。
他的手她很熟悉,京城那么多个日夜,他天?天?陪在她身边,教她兵法,为?她下厨,为?她做这做那。在学兵法的那些日子里,她有时候想走神又不敢走得太明显,就会用眼?神悄悄盯着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手形流畅极了。她抓着他的手,拿自己的手贴上去比了比,发现无论掌心还是?手指,他都长出她一截。
她的右手抓着他的手,把她的左手包裹在手心里。
唔,包得严严实实的,她很满意?。
姜安城目光深深,任她把玩。
这里是?遥远的北疆,是?她糊涂的梦境,这里没?有男女大防,没?有姜家,没?有规矩……这里只有他和她。
“夫子,你的手怎么这么烫?”花仔问,歪头看了看他的脸,“脸也很红啊。”
她两只手都握着他的手,便拿脸轻轻贴了贴他的脸。
这个动作在姜安城看来被放慢了无数倍,当?她开始靠近的时候姜安城的呼吸便不由自主停止了,直到她轻轻贴上来的那一瞬,心脏猛然狂跳。
花仔只贴了一下便愣了:“这么烫?”
得亏是?梦,不然她还要以为?他发烧了。
“你热吗?”花仔问。
姜安城看着她没?有说话。
北疆的冬天?,怎么可能热?
衣裳之外天?寒地?冻,肃杀冰封,可衣裳之下,血液沸腾,浑身灼热,喉咙干燥。
太危险了,她此时的姿势几乎是?投怀送抱,唇就在他面前?,近在咫尺,息息相闻。
就像一颗已经送到嘴边的果?子,只要他轻轻一低头,就能噙住。
花仔只觉得他不单脸是?烫的,眼?神也是?烫的,被他这样看着,她的脸莫名也要开始发烫了,心跳也糊里糊涂地?快了起来。
一抹红晕像胭脂那样在她的脸上绽开,她身上穿的是?铠甲,通身上下没?有半点女孩子气息,可在姜安城眼?中,京城所有贵女精心描绘的妆容都比不上她在此刻微微红起来的脸。
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天?地?神明都在把他推向她。
抱住她,吻住她,这样的想法如狂潮般席卷全身。
他伸出手,却不是?伸向她,而是?伸向火堆。
火舌燎过?指尖,痛楚唤醒理智。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来时,眼?神已经清明。
他不远千里而来,不是?为?了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轻薄于她。
这一面来之不易,他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
“花仔,我问你,若我真的来了北疆,你可有什么愿望要我为?你达成?”
花仔认真地?盯着他:“你别动。”
姜安城没?有动,但她的脸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凑过?来了,姜安城再次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声音有些发紧,咽了一口口水。
“叫你别动。”花仔捧住了他的脸。
“你……你要做什么?”姜安城的声音微微发紧。
她的目光过?分明亮,在他的记忆中,她第一次在他的马车上看到夜明珠,也比不上这会儿的程度。简直能灼人。
“反正是?梦嘛……”花仔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你别动,也别说话,闭上眼?睛。”
姜安城摇头,他发出来的几乎不是?自己的声音,而是?理智虚弱挣扎的声音:“花仔……不可以……”
“我也知道这不大好,但在梦里嘛,那就无所谓了。”
“花仔……”
姜安城还试图阻止,但他的声音低哑到极点,听上去与?其说是?抗拒,更像是?诱惑。
花仔已经亲了上去。
理智溃散,万物消逝,天?与?地?都不存在,姜安城全身所有的感?知仿佛只剩下唇上那一点,温暖,柔软,润滑,甘甜。
身体完全具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手搂住了她的腰,一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勺,血脉贲张,烈火灼身也灼心。
花仔想亲他,只是?一时起念。
方才?他那样脸烫烫眼?烫烫地?看着她,忽然让她想起了当?初在苦牢山的噬心阵里,他们?不小心碰到一起的那次亲亲。
当?时的感?觉花仔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留下一些大概的印象——
夫子的嘴唇很软。
夫子的味道很好闻。
……就忽然很想再试一次。
这会儿她的唇一碰上去,立即感?觉到整个人被紧紧箍住,然后,姜安城的唇压了上来。
花仔的眼?睛立即睁大了。
这……跟上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夫子的唇还是?很软,味道也还是?很好闻,可是?……她努力想总结一下,奈何这一股股的热浪冲击着大脑,把脑子冲得七零八散,完全没?办法思考。
“这种?时候,要闭上眼?睛……”
耳边好像听到姜安城的声音,低低的,无比沙哑,每一个字都好像是?贴着她的耳朵送进她的心里。
花仔放弃了思考,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全身心放松在他的怀里,像是?将?自己放松在云朵上。
她好像又回到了京城的春天?,天?蓝如玉,春风拂面,万物皆含春。
*
花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篝火还在燃烧,火上架着的肉已经烤好了。
季齐和韩松坐在篝火边,把烤肉取下来。
花仔发现自己靠在岩石旁,是?和梦中醒来时一模一样的姿势,身上也盖着一样东西,不过?不是?梦里的斗篷,而是?自己战袍上的披风。
玄铁扳指握在她的手心。
风在峡谷外呼呼地?吹,肉香被送到鼻子里来。
“花姐醒啦?”季齐道,“刚烤的肉,要不要尝尝?”
花仔慢慢坐正来,她的脑子里还有点晕晕的,但梦中的一切那样清晰。
她看着季齐送到她面前?的肉,陷入了沉思。
在梦里,姜安城烤的就是?这样一条羊腿。
现在,羊腿滋滋冒着热气与?香气,就和梦里面一模一样。
“有没?有谁来过??”花仔问。
季齐答:“有啊。”
花仔心里一紧:“谁?”
季齐往火堆边一指:“韩百夫长。”
韩松连忙道:“是?是?是?,我是?见花姐你这么久没?回营,所以带人过?来看看,原是?担心有什么事,后来见了季兄,才?知道花姐你是?中了迷药。”
“干嘛不叫醒我?”花仔问完就后悔了,不对,叫醒了,她上哪儿做梦去?
“我……我见花姐你睡得挺香的,再想想连日征战,你也挺累的,就和季齐商量了一下,让你多睡会儿。”
如果?花仔看得仔细些,就能发现韩松的舌头有点打结,眼?神也有点飘忽。
但花仔没?有,她只觉得自己人虽然醒了,魂好像还有一半没?回来,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她坐正来,看到自己臂上的伤已经处置妥当?,随口问:“谁替我包扎的?”
季齐和韩松同时开口:“我!”
花仔一愣。
季齐和韩松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改口:“我俩一起。”
花仔向两人投去鄙视的目光,这么小的伤口还要两个人一起。她抓起羊腿,啃了一口。
只一口,整个人便猛然顿住:“这谁烤的?!”
这次季齐和韩松比较有默契,同时道:“我俩一起烤的。”
“你俩?”花仔难以相信。
韩松干笑:“不然还有谁呢呵呵呵呵。”
花仔疑惑:“这味道明明像是?夫子烤的……”
“不可能。”季齐道,“主子远在京城,如何能跑到这里来烤羊肉?”
这话不用季齐说,花仔也知道。可是?唇齿间的味道骗不了人,这和夫子烤的一个味道……
忽地?,她整个人僵住了。
肉还在嘴里,却忘了咽。
有生以来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回忆起了梦境,并且清晰到每一个细节都逼真的程度。
“草。”
她低低地?骂了一声,脸无可阻挡地?发起烫来。
“怎么了?”韩松立马关切地?问。
“见鬼了,”花仔捂住了脸,“老子居然做了个春梦。”
作者有话要说:季齐/韩松:完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应该没有被灭口的危险吧应该吧……感谢在2021-05-1723:58:42~2021-05-1823:4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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