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苏家接上苏静妍,一行人便往京城最热闹的大街上去了。马车到了街口,再想往里走便不行了,街上到处都是人,马车根本进不去。
顾潮敲了敲马车壁,对从窗口探出脑袋来的顾汐说到:“下来吧,马车进不去了。”
马车里的苏静妍听了这话,便先行起身下了马车,转身接过顾汐的手,把人扶下了马车。
顾潮看见自家妹妹娇娇弱弱的把自己的手递到苏静妍的手里,然后被扶下了马车。一位姑娘动作潇洒的扶另一位姑娘下马车,总有一种哪里不太对的感觉。
苏静妍不光知道自己的秘密,还抢了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活儿,真是不开心啊。
上元节应当是大周朝一年里,受年轻男女欢迎的一天了。有了婚约的男女,在这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约会,一起在外游玩,平日里没有太多机会出门的女子,在这一天也可以出门。逛街市,看灯会,这一夜的大周朝,热闹的不得了。
在拥挤的人群中走着,顾潮本想走到顾汐的边上,帮她挡挡人群,可还没迈开步子,就看见苏静妍已经在这么做了。
苏静妍站在顾汐的身边,时不时伸手将顾汐与人流隔开,以防顾汐被撞到。
顾潮一脸郁闷的望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姑娘,心里憋屈的很。
街边有很多的摊贩,各种灯、首饰、胭脂、吃食,卖什么的都有。
顾汐见到前边有个卖灯的摊子,拉着苏静妍便跑了过去。这摊上灯上边图案的种类也很多多,且成品十分精美。
顾汐给自己挑了一盏兔儿灯,本想给苏静妍也拿一盏,可霸气的苏姑娘对小兔子没什么感觉,自己从中寻了一盏画了苍鹰的灯出来。
见着苏静妍拿着画了苍鹰的灯笼细细看的时候,顾汐觉得她实在是一个非常酷的女生了。
低头给顾潮也拿了一盏画了苍鹰的灯,大多灯都比较可爱,也就这个苍鹰比较符合顾潮。
顾潮接过妹妹特意为自己挑得灯,郁闷的心情转瞬也就消散了,乐颠颠的去找老板付账了。
谁承想,老板十分恭敬的说了一句:“公子,那位拿了苍鹰灯的姑娘已经付过账了。”说着还给顾潮指了人。
顾潮顺着老板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苏静妍,刚消散的郁闷心情立马又回来了。
这人到底想如何?连付账的机会都不给我?
之后的一路,顾汐与苏静妍两人顺从女人的购物欲,买了一堆东西,有时自己付了账,有时是苏静妍付账。
顾潮本以为自己今日会是一个大方结账的潇洒形象,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后沦为了两人的小厮。
苏静妍没有带侍女出来,顾汐倒是带了拂冬与念夏两个出来,可两个丫鬟又能拿多少东西呢,今日的购物欲还特别的旺盛,等到冬夏两个手上拿不下了,顾汐便把注意打到了自家哥哥的头上,不需你付账,拎些东西总归可以吧。
谁让今日明开今日身体不适告了假没来,几个护卫是有自己的职责的,各司其职才最好嘛。因此,无事可干的顾潮便成了最佳人选。
顾潮心中委屈,我也想付账啊,可是你们没有给我机会啊!
每年的上元节夜里,宫中都会放烟火,而城中月丰楼的便是整个京城看烟火最好的地方。顾汐早早的就让顾潮去定下了上元节夜里二楼的包厢。
街上逛得差不多了,几人就去了月丰楼,与店小二说了之后,便随着店小二往包间去了。
到了自家定的包间,便见隔壁包间门口站着几个气势非凡的侍卫,也不知这包间主人是谁,派头还挺大。
进了包间,小二端了新沏的茶来便躬身告退。
顾潮放下东西,随口说了一句:“也不知道隔壁是哪家的。”
苏静妍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水才道:“大概是哪位贵人吧,门口的侍卫人虽不多,可各个都是好手,不要去招惹。”
“我们就呆在这包厢等着看烟火,怎么会去招惹隔壁的人呢,不会的。”顾汐很放心,伸手拿起了放才还未吃的糖葫芦吃了起来。
顾潮有些意外,苏静妍一介女子,居然看得出来那几个侍卫的不简单,不过想来也是,苏家也是武将出身,她有所了解也是正常。
苏静妍看到了顾潮眼里的意外,也不做解释,毕竟这人与自己没有关系,不过就是自己好友的哥哥,再多也就是自己帮过他一回罢了。
顾潮见时间还早,便去街上的博雅斋看文房四宝去了,读书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东西了。今日热闹,便是夜里,也有不少店家还开着。
顾潮走了,苏静妍便与顾汐说了一声,起身去方便一下。
顾汐这下屋里只剩顾汐一个人了,在屋里呆的有些无聊了,便走去了门口打算散散气,谁想到自己刚一出门,隔壁的包间也打开了门。
出来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男子,长得还可以,不过这个人的气质不行,而且好像还饮了些酒,一身酒气。顾汐看了一眼,怕惹事儿,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打算转身回屋了。
才一转身,那男子便开口朝着顾汐问到:“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可否告知在下芳名?”
这人语气轻浮,开口便问姑娘的名字,顾汐不由得皱起了眉:“既是芳名,怎好随意告知,还望公子自重。”说完便想赶紧离开回自家包厢去。
只是没想到,那人几步便走到了顾汐的面前,挡住了顾汐的前路:“姑娘花容月貌,在下一见倾心,还望姑娘告知。”
顾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往后退了一步道:“公子自重。”
顾家包间门口的几个护卫见状不对,忙赶上前想拦住那男子,还未靠近,便被隔壁包间门口的侍卫们挡住了,两方僵持不下。
顾汐见状,一脸怒气:“公子今日这是想做什么?”
那男子见顾汐一脸怒意,脸上满是不怀好意:“姑娘,你说呢?姑娘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可不要生气,还是笑着更好看啊。”说着便伸手想碰上来。
顾汐一把将对方的手打掉,高声骂道:“你放肆!”
那男子见顾汐还敢伸手,面上瞬间变得扭曲起来:“姑娘,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王今日请了齐王与太子去宫外的月丰楼吃酒,说是兄弟之间要好好聚一下。
几人在包间里吃着酒,薛昀端着酒杯站在窗口看着下边街上的百姓人来人往,只觉国泰民安,这一场景最是美好,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身望去,是宁王身边的人。
“府上有些事儿,不过不碍事,今日兄弟相聚最重要。”宁王举杯朝薛昀道,“诶哟,两位哥哥对不住,弟弟就吃多了,先去方便一下。”
齐王哈哈大笑道:“这可等不得,快去快去。”
宁王起身便朝门外去了。
没一会儿,薛昀便听见外头有些动静传来,正疑惑着,便听到了顾汐的声音,闻声感到不对,扔下酒杯便朝外走去。
齐王见状也跟在后边一起走了出去。
打开门,薛昀便见到门口的两拨侍卫打得不可开交,不远处便是顾汐一脸惊恐的被宁王扯着手,还不停的挣扎着,见此,厉声喝道:“宁王,你做什么呢,给我放手!”
宁王听到这话,手上力道不由得一松。
顾汐听到是太子声音,心下大喜,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太子殿下了,感到手上的力道松了,用力一挣,连忙朝太子的方向跑去。
薛昀扶住顾汐双臂,将人护到自己的身后,一脸怒色的朝宁王道:“你告诉我,你方才在做什么?”
“弟弟就是看这姑娘长得好看,想与她说几句话而已。”宁王狡辩道。
“好,好,就是想说几句话而已。”薛昀转头朝顾汐道:“你说,你将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顾汐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薛昀朝宁王说道:“你说你要去方便,出了门便调戏起官家女子来,此为一错。更不说这是你未来的嫂嫂,你出言不逊,甚至动起了手,此为二错。”
话到此处,宁王已经跪倒在地。薛昀看了看他,又继续道:“出言狡辩,此为三错。”
“皇兄,弟弟错了,你原谅弟弟一次吧。”宁王哭求到。
薛昀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宁王一眼:“给我滚回你的王府去,我会找个先生好好教导教导你,身为皇子,你如今竟是什么都敢做了。”
一旁的齐王此时站出来道:“想来宁王也是不知道顾小姐的身份,才做出如此糊涂之事,还望太子与顾小姐消消气。”
顾汐本来躲在太子身后装小可怜挺好的,可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了:“您此言何意?这是怪臣女没有自报家门?还是说,若今日站在这儿的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便要平白受着这番欺辱了吗?”
“顾小姐言重了,本王实在没有这个意思。”说着便朝顾汐行了一礼。
顾汐侧身躲开了齐王的礼:“臣女当不得您这般大礼,还望您以后莫要再说这般话了。”
薛昀看了看齐王与宁王,冷声道:“行了,今日便到这儿吧,都回去吧。”
齐王与宁王便行礼告退,带着各自的随从走了。
薛昀转身朝站在自己身后的顾汐到:“你先回屋,我处理一下。”
方才听到外边动静也赶了出来的冬夏两个丫鬟便扶着顾汐回了顾家的包间。
见顾汐进了包间,关上了门,薛昀才转头向几个侍卫道:“今日之事,若是漏出去一点口风,便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说完,便转身往顾家的包间走去。
打开门进了包间,便见顾汐坐着靠着丫鬟身上,满脸的可怜模样,看得薛昀满心都是愧疚。
走上前在顾汐边上坐下,抬头示意两个丫鬟先出去。
冬夏两个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走。顾汐放开了靠着的拂冬,挥了挥手让两人先下去。
屋内现在只剩下薛昀与顾汐两个人了。
薛昀这时才发现顾汐的眼眶泛着红,眼睫上也挂着湿意,想来应是刚刚哭过,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今日之事,应是我连累你了。”
顾汐抬着湿漉漉的双眼看着薛昀,满是疑惑:“殿下怎么如此说?”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荣辱与共,他今日乃是故意招惹、欺辱的你,为的全是我这个太子。”薛昀答道。
“他,就不怕这事儿传了出去,被皇上知道吗?”
“宁王今日约了我与齐王吃酒,还包下了月丰楼整个二层,除了我们的包间,便只有你家的包间有人。他大约是算着,我不会下自己的面子,将此事宣扬出去。”这件事并不复杂,薛昀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顾汐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昀看着顾汐有些散乱的发髻,有些犹豫道:“你是女子,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你的名声便毁了,你顾家的声誉也会受到折损,报仇的事可以之后再说,不必要搭上你与顾家。”
“我信殿下,我等着殿下为我报仇。”顾汐抬起头笑盈盈的望着薛昀说到。
“今日之事,总归是我连累的你。”薛昀伸手抚了抚顾汐散乱的头发道,“对不住。”
“做错事的人都没有与我说对不住,您这个救我的人又何必说这话,这事因殿下而起,可殿下却也救了我不是吗?”顾汐想得很开,是谁的错便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