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昨夜酒喝得有些多了,向来都早起练功的苏静妍也醒不过来了。
两?个人一起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终于起了身。
虽说昨日端庆宫门口的守卫放苏静妍进来了,但却什么都不许她拿进来,所以?她除了一身的衣衫,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苏静妍出身苏府,家里的老祖父是军功赫赫的将军,那领头之人对老将军有一丝崇敬之心?,可能也没?这么容易就让她进来了,或许还?要刁难一番。
顾汐寻了一身不逾矩的衣衫,给苏静妍试了试,差不多可以?。
幸好,顾汐近来身量高了一些,虽比不上苏静妍,但新做的衣衫倒也凑合能穿。
如今被困在端庆宫,倒是连给皇后的请安都免了。
用完了早膳,顾汐本想带着苏静妍在端庆宫里各处逛逛。
不过被苏静妍拒绝了。
苏静妍一个人跟着端庆宫的护卫头领李一,把端庆宫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两?人商量着,一道把各处的守卫调整了一番,还?准备了不少退敌的工具。
顾汐看?着苏静妍忙里忙外的身影,不禁感叹着那个放她进来的守卫,怕是不知道这位苏小?姐是上过战场,退过敌,从小?跟着苏老将军长起来的,那是学到了一身的本领啊。
轻轻拍了拍没?有什么起伏的肚子?,小?声说到:“好孩子?,你苏姑姑来了,你可不用怕了啊,你苏姑姑可厉害了呢。”
念叨着姑姑两?个字,又想起福安来了。
福安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到端庆宫走动?了,怕是她那里也被人守住了,到底有些担心?她。
想来福安一个公主,应当不会有什么人去往她那儿走的,想来应是比端庆宫要安全些的。
等苏静妍与?李一终于忙活的差不多了,也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李一没?想到这位苏小?姐是真有本事的人,到底是苏老将军的孙女。
早先顾汐吩咐李一带着苏静妍在端庆宫内四处看?看?的时候,他心?里还?老大不乐意?,想着如今是个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弄不清楚状况呢。只是到底是太子?妃的吩咐,李一还?是领了命,带着人四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这看?起来娇滴滴的苏小?姐,居然指出了端庆宫守卫里好几处薄弱的地方。
虽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李一也不是那种听不得说的人,既然指出了问题,那就想法子?解决了。
不过才一天的功夫,李一对这位苏小?姐的态度,就从不耐烦变成了打心?底里的尊敬。
顾汐与?苏静妍正用着晚膳,就见采云皱着一张脸进来了:“娘娘,苏小?姐,如今宫里到处都在传,太子?殿下掉落河中,失踪这件事情,是宁王所为。”
苏静妍听了这话,也皱起了眉:“我进宫前,京城中也有这话在传扬,还?有理有据的,说是与?太子?殿下一起落入河中的官员有一位妾氏,那妾氏和宁王的一位妾氏是远房的表姐妹的关系,连她们姓甚名谁都说得明明白白。”
“那官员明面上是为宁王做事,可实际上他是齐王的人。”顾汐夹了一筷子?鱼肉到碗里,“连姓甚名谁都说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有人传出来的。”
“为什么?”采云有些不明白。
把鱼肉放进嘴里咽下了,顾汐才开口:“她们每日都在深宅大院里头,不常与?外人接触,况且作为王爷与?官员的家眷,名姓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外人知道?定是有人传出来的。”
“太子?殿下失踪,如今已经?弱冠的皇子?,只剩下齐王与?宁王两?位,齐王自然不可能放过宁王的,坏了宁王的名声这件事是一定要做的。”苏静妍在一旁也补充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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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可见这句话是有一定的道理存在的,不然不会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选择在夜里进行。
今夜对于齐王来说,也是一个好时候,这么多年了,终于离那个位置只剩下一步之遥了,跨过去了,就是胜者。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如今是齐王的人,带着人清理了京城路上各处的百姓。
老百姓们看?见众多官兵,都慌忙跑回了自己家中。民怕官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百姓遇见官兵,自是能避着就不见面的。
今夜是齐王的大日子?,不可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大街上那些还?没?来得及跑走的,或者是那些乞丐、醉汉之类的,不是被官兵抓了起来,就是直接丧了一条性命。
回到家中的人听到了街上官兵凶恶的喊声,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那些哀嚎声,一面感叹着自己跑得够快,一面又关紧了门窗,回了屋,大被蒙头,希望一觉睡醒,便能重?回太平。
齐王带着人马往皇宫而去,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自是不会拦着自己的主子?。
那负责守卫皇宫安全的禁军统领也已经?是齐王的人了,所以?迅速的开了宫门,迎了齐王与?一众兵马进了宫。
皇宫里还?剩下一群御林军,还?不是齐王的人。
御林军乃是皇帝身边的近卫,只负责守卫当朝皇帝的安全,里面的人都是皇帝的亲信,自然是不会倒向齐王。
见着宫里情况不对,御林军奋力护着皇帝的乾清殿,与?齐王手下的兵马对抗着。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只是御林军到底人数有限,便是再厉害,也抵不住一波又一波冲上来的人。
御林军被制住了,这皇宫也基本上算是被齐王控制住了。
踏着满地的鲜血与?尸首,齐王目不斜视的进了乾清殿的大门。
陪在皇帝身边的李德忠见着来人,满心?惶恐的开了口:“齐王殿下。”
话才落,便被堵了嘴,由?两?个士兵架了出去。
虚弱的皇帝撑着从龙榻上坐了起来,怒目圆睁着看?向一脸平静的齐王:“咳,咳,咳咳,齐王,你想做什么!”
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齐王轻笑?了一声才说“父皇看?不出来吗?儿臣这是在逼宫啊。”
“你,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不忠不孝之事!”
“太子?殿下死了,只剩下儿臣和宁王两?个皇子?,父皇怎么一直选不出来呢,宁王那个蠢货,哪里有能力治理好大周,父皇为什么不同意?立儿臣为太子?呢?”
“你还?敢问为什么?你对太子?动?手这件事情,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在京中散播谣言,说是宁王下手害了太子?,你以?为朕也不知道吗!”
“原来父皇都知道啊,儿臣还?以?为父皇每日与?妃嫔玩乐,不知道呢。”齐王对于皇帝知道这些事情有些意?外,可又在意?料之中,“也是,父皇到底是皇帝,知道也不足为奇。”
自己做得那些荒唐事,做便做了,可被人当面说出来,这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到底是脸上挂不住。
为了掩饰这挂不住的脸面,皇帝能做的,只有发怒了:“你这个逆子?!”
“陛下您身子?虚,还?是不要发怒为好,免得到时候又倒下了,如今宫里乱得很,太医可不一定赶得来。”惠妃掀了帘子?,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
齐王对着惠妃行礼道:“母妃。”
“诶,皇儿辛苦了。”惠妃笑?盈盈的扶起了齐王。
皇帝见到惠妃,大骂:“贱人!”
听着皇帝骂人的话,惠妃也没?有生气,反倒是笑?着说:“陛下原本身子?已经?有所好转,要是知道是臣妾在您的药里动?了手脚,您才又缠绵病榻,怕是会想杀了臣妾吧。”
原本皇帝的身子?的确已经?逐渐好转起来,都能下地走动?了,可慢慢的,又不行了,到现在每日都只能躺在床上,虚弱不堪。
原以?为是病情反复,却没?想到是枕边人动?的手脚。
皇帝奋力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惠妃走去,想要对她动?手,可勉强走出去几步,便失了力气,倒在地上,只能喘着粗气,拿眼睛瞪着惠妃。
皇子?之间争来夺去的事情,皇帝知道,可大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没?有想到,有一天皇子?之间的刀剑会指向自己。
皇帝自认待后宫的众人还?是不错的,喜欢时,位份赏赐,能给的都会给。无非自己多情了些,可当皇帝的,哪个不是三宫六院的。
“你明明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人,怎么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了。”皇帝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陛下你还?真是天真啊,这后宫里的女人,哪里有温和有礼的,不过是温和有礼给你看?的罢了。”
惠妃的话,无疑是在皇帝的心?口又扎了一刀。
齐王不想再陪皇帝多说些什么了,直接开口说到:“父皇来写禅位诏书吧。”
“你休想!”皇帝听到这话,目眦欲裂。
“那父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儿臣再来看?望父皇吧。”说着,齐王与?惠妃便出了乾清殿。
到了殿前,齐王对外面的人吩咐到:“每日里除了汤药送进去,别的就不必多送了。”
“这,万一陛下出事了怎么办?”惠妃有些不忍,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情分在那儿。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这反都造了,也不差这一点?小?事了。”齐王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轻声说到。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来人啊!快来救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