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江吟觉得自己没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林东宴仰着头,下巴抵在他的腰上,两只眼睛又黑又深沉。江吟恶趣味地用吹风吹了吹他的眼睛,他不适地眯起眸子,追问道:“江老师,是这样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江吟,没得到回答就用下巴轻轻磨他的腰:“我?想吃蛋糕。”
江吟被他磨得受不了,关了吹风,伸出一个手指抵着林东宴的额头,问:“生日那天给你买的蛋糕为什么不吃?”
闻言,林东宴眼睫如蝉翼般挥动,流露出些许落寞。
“你回来的时候,我?生日已经过了。”
江吟诧异地问:“是因为这个?”
林东宴把头埋下去,闷声应道:“嗯。”
江吟心中微动,他还以为是林东宴不想吃自己买的东西。
眼下和林东宴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江吟暂时不想去考虑自己和他的关系。
所以,他把吹风放到一边,把林东宴推开了些,低头说:“蛋糕糖分太高了,换成其他的好不好?”
林东宴眸色浓郁:“由我选吗?”
江吟毫无警惕地点头:“就当补偿你的生日。”
林东宴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抬头看着江吟,眼神在发亮,嘴角破天荒地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笑起来很好看,面部线条一下温柔了许多。
江吟看着他嘴角的弧度,久久回不过神来,林东宴平时一副万年寒山的样子,几乎很少?露出有情绪的一面,可现在,他嘴角的笑,好像是一束光线照进了寒山之中,如沐春风,欲化冬雪。
还没等江吟反应过来,林东宴已经有了动作。
他捏住江吟的两只手腕,抄起江吟的腰,将他整个人扛在肩上。
一阵天旋地转,江吟懵逼地趴在他肩上,不解地问:“你干什么?”
林东宴呼吸加粗,没有回答,扛着江吟走进卧室,然“咚”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没开灯、没拉窗帘,黑乎乎的一片。
江吟心头无来由地一慌,揪住林东宴的衣服说:“你想吃蛋糕也可以,我?马上去给你买!”
林东宴摇了摇头,还没干透的头发隔着衣服磨蹭着江吟的腰,然后将他整个人扔进刚铺好的被褥里。
“不用。”林东宴弯腰从糖盒里拿了颗糖出来。
好在床铺得够软,江吟摔下去的时候并不痛。
“那你要什么?”江吟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他心里有些紧张,感觉林东宴从一个惹人怜的幼犬,变成了一条见人就咬的大狼狗。
听到他的脚步声向床边靠近,江吟不自觉地往后缩,然而刚退了几寸,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脚踝,把他的身体往前拽了回去。
“跑什么。”黑暗中传来林东宴的声音。
“我?去给你买,马上去!”江吟慌了神,想从床上爬起来,结果林东宴伸手轻轻一推他的肩膀,就将他推了回去。
“不是让我?选吗?”林东宴跪在床边,身体朝江吟压了过去。
江吟六神无?主,只能用手去推他,一边说:“林东宴,我?们现在没关系了,你不能这样。”
“不是朋友吗?”林东宴抓住他的手腕,淡淡反问。
“……”
每次都拿朋友来堵江吟的口,朋友会像他这样吗?
早知道,当?时他就不多嘴了!
林东宴不知他心中所想,身体已经沉沉压了他半个肩膀,长臂绕过江吟的背部和后脑勺,牢牢将他抱在怀里。
“林东宴?”江吟原本想挣扎,但发现林东宴只是抱着自己,把头埋在胸膛上深刻的呼吸,并没有其他动作。
——这不还是一只可怜又可爱的狗狗吗。
江吟紧张的心跳放松了下来。
他尝试着去拍了拍林东宴的肩膀,解释道:“朋友不能做这种?亲密的事。”
他话?音刚落,林东宴仿佛不满他的说法,轻轻啄吻着他的锁骨。
“可是江老师,你并不抵触我?,不是吗?”
林东宴闷声说,然后轻啄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上,直到嘴角。
“别动,痒。”江吟不自在地仰起头,想拉开与他的距离。
才刚动了一下,就被林东宴扣住后脑勺,紧接着,细密的吻就落在他的脸颊和耳廓上。
林东宴闭着眼睛,虽然不愿让他逃避,但也舍不得让他难受,吻很轻柔地落下,就像风吹过一般。
林东宴忽然觉得,沈雪言再次出现,并不是一件坏事。
想对江吟做的那些事,他再也不用隐忍。
他再也不用,偷偷地趁他睡着,在他嘴角留下又轻又克制的吻。
——每次他在车上睡觉的时候,嘴角总是微微张开,仿佛在邀请别人一尝究竟。
当?车停下的时候,林东宴解下安全带,倾身而上,一个不足以称之为吻的吻触在他嘴角。
像偷吃到了糖,他有些开心。
退回到原位置,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他会什么时候醒呢?要不要再尝一口?
要不要……伸舌头?
终于,他没能经受住诱惑,再次覆了上去。
这回,他悄悄地、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果真很甜。
江吟睡觉总是很熟,他甚至怀疑,就算将他吃干抹净他也未必知道。
快到十一点了,他什么时候醒?
——还想再尝一口。
“你不是要去报到吗?叫醒我?就好了。”醒来后江吟说。
“嗯。”
——要是叫醒你,他怎么会尝到这么甜的东西。
可是林东宴不知道,他轻得像风一样的吻,就像羽毛刮过一样,在江吟皮肤上留下一寸一寸的痒,还是让人百爪挠心的痒。
江吟受不了,但身体又动不了,就侧过头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林东宴刚洗完澡,身上留着沐浴露的味道,是江吟很喜欢的一种?草木香。
林东宴被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也不恼怒,反而在他耳垂上用同样的力?度也咬了一口。
“够了吧?”江吟实在没办法了,感觉空气都快被他啃下去了
林东宴默默摇了摇头,拉开些距离,摊开手心里的糖,一言不发地剥开。
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江吟大口大口地呼吸,还不忘叮嘱道:“你别吃了。”
林东宴又摇头,然后把剥开的糖放到江吟嘴角,眼里隐隐有着期待:“替我尝尝。”
江吟愣了一下,感觉他的声线和多年前的那道声线一模一样,鬼使神差地,江吟张口嘴,将那颗甜得过分的东西卷了进去。
“你知道那天晚上是我?”林东宴问道。
江吟眸光一颤,然后点了点头。
林东宴用拇指磨挲着他的下巴,眸色比一般时候要暗很多。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替我尝一尝?”
江吟呆呆地摇头。
林东宴俯下身,扣着江吟的下巴,一点一点靠近:
“现在你知道了。”
话?音刚落,林东宴两片薄唇便堵了上来。
“唔……”
他品尝着江吟嘴里残留的糖分。
直到江吟大脑缺氧,林东宴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最后,江吟听到林东宴在他耳边叹息道:“如果,我?没有转学就好了。”
如果没有转学,江吟身边的位置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自己的。
当?天晚上,江吟睡得迷迷糊糊,一直觉得有双手像绳子一样,牢牢拴着他的腰,就连想转个身都异常困难。
第二天,江吟悠悠醒转,第一感觉是嘴角有点疼;第二感觉是脖子睡僵了。
他整晚上保持一个姿势,脖子又僵又疼。
他从床上爬起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客厅里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江吟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穿着拖鞋往外走。
门一打开,便看到林东宴穿戴整齐地坐在餐桌边,面无表情地吃着精致的早餐。
——绝对是外卖。
看到江吟出来,他神色淡淡,两人眼神交汇的之?后,他轻轻朝江吟点了下头。
那敢情好,仿佛昨晚把江吟裹得像个粽子的人不是他。
江吟昨晚睡得不算好,也懒得和他打招呼,顺势往沙发上一躺,然后拿起被林东宴扔在角落里的手机。
昨晚睡着之?后,沈雪言又打了几通电话过来,他全部没接到,最近一条是一个小时前,他发来的短信:
“学长和他在一起吗?”
江吟心里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愧疚,他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从沙发上坐起来,问林东宴:“我?手机密码是多少??”
林东宴挺直背脊坐在餐桌前,正在用叉子切一块煎蛋,听到江吟起床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要手机密码,脸色顿时黑了几分。
他起身回厨房,端了点东西出来:
“杨木送来的,先吃饭。”
江吟确实饿了,耷拉着肩膀走到餐桌边,他本来想坐一个远一点的位置,结果林东宴已经提前帮他拉开了自己右手边的椅子,江吟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好坐了过去。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边吃东西,一边问:“密码到底是多少?。”
林东宴吃东西慢条斯理,懒懒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愈发显得赏心悦目。
他垂着眼帘,神色平静无?波:“先吃。”
江吟泄了口气,委曲求全:“我?就回他一条消息,然后你再换个密码行不行?”
林东宴咽下口中的食物,不紧不慢道:“我?已经通知过他,你不用管了。”
江吟一愣,旋即拧起了眉头,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问道:“你通知他什么了?”
林东宴抬起眸子,静静看着他:“从七年前他退缩的那一刻开始,你跟他就没有可能了。”
“什么意思?”江吟神色一僵。
林东宴放下餐具,用纸巾擦了擦嘴,随后对江吟说:“你不是猜到了吗?那封信你的确给了我?,但是,我?还了他。”
江吟脸色一白。
林东宴说:“如果当?时他有勇气去找你,我?就不会再出现。”
“他都知道?”江吟不可思议地问。
“嗯。”
所以,沈雪言都知道。
可那天晚上,他还是没有来见自己?
那沈雪言为什么要骗他?
正如此想着,沈雪言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
这回,林东宴没有阻止。
他安静地垂下眼帘,说:
“接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说我是个甜文写手
ps:林总回忆的偷亲那一截,是他们刚回学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