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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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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吟脑海里有些空洞。

他以为,就算和沈雪言相识是一个阴差阳错,但和自己相处、自己喜欢的人的确是他。

这七年,他怨沈雪言不肯来见他一面,知道沈雪言并没收到信之后,这股怨也随之消失。可是,现在突然告诉他,沈雪言一直都知道。

沈雪言知道自己喜欢他,也收到了自己交给他的信。

即使如此,那天晚上他还是没有出现。

江吟没法理性去思考,他全身都在发冷,他不在乎沈雪言当时内心有多么?挣扎,如果换成是江吟,既然已经错了、已经做了,就绝不会再退缩。

他拿起震动不止的手机,眼睛有些干涩,想回卧室,但林东宴一只手将他拉住,不容置喙地说:“就在这里接。”

这大概是他最后的退步,江吟双腿发软,干脆不再动,接起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沙哑。

“学长,你在哪里?”沈雪言着急地问。

“家里。”江吟脑子里有点乱,不知道是用什么?语气说出这句话。

“你是不是和林东宴在一起?你不是说过你们已经分手了吗?”或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江吟,他心急如焚,语气不由自主地像在质问。

江吟沉默下来,久久没有说话。

他完全没有怀疑林东宴话里的真实?性,虽然不算很了解林东宴,但他知道林东宴绝对不是信口雌黄的人。

如林东宴说得?那样,七年前沈雪言退缩了,明明知道发生?过什么?,却从来没有向江吟解释过,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可是,七年之后,他突然回来,说他“认输了”,不觉得?很讽刺吗?

就算现在,他也没有告诉江吟,那天晚上他知道江吟在等他。

江吟沉默良久,眼神一点一点暗了下去,他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说:“分手了,不能和好吗?”

沈雪言呆住了,他呢喃喊道:“学长……”

江吟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声音带笑,却让人听得后背发凉:“沈雪言,你之所以来找我,是不是听说我?交了男朋友?”

虽然是在询问,但江吟心里几乎可以确定。否则按照沈雪言的性子,不可能在见面的时候就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学长……”他只是一遍一遍喊着江吟,却解释不出什么?话?来。

“你以为,我?会一直等你吗?”江吟声线拔高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有些起伏:“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既然你已经怂了、已经放弃了,为什么?还要?出现?”

林东宴听着他的话?,隐约猜到沈雪言会有什么?反应。

他把江吟身前的盘子拿过来,用刀叉把盘里的煎蛋切成一块一块,然后再推回江吟面前。

他眸色冷淡,里面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惬意:

“不重要?了。”

此刻,他不像一只乖犬,更像是步步为营等待猎物重新掉进陷阱的狼。

——是,他敬畏法律。

可是,法律并没有教他怎么得?到一个人。

所以,他不是法律。

在对待一些不能被法律评判的例外时,他可以不用太正直,甚至可以不择手段一些。

然而,江吟对此一无所知。

电话里,沈雪言哽住了,江吟听到他放沉了呼吸声。

不用江吟提醒,沈雪言明白的,他知道,江吟对于他来说,只是一颗流星。

其实江吟才是对待感情最冷漠的人,他不可能一直等着别人,只要一错过,他就可以完全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江吟的情感一直都很淡,在上学时期就表现得异常明显,他不可能热烈地跟别人交往,更不可能热烈地喜欢上一个人,可以说,他这个人骨子里是薄情的。

沈雪言也大概知道,江吟为什么?会喜欢看上去冷漠无情的人。

因为,这种人对待感情很轻视。跟这样的人交往,当江吟有一天不想继续关系的时候,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抽身离开,不会被纠缠。

因为对方和他一样,都不会多留恋。

正是如此,江吟才可以对他说“那些事他不介意”。

想得到这种人,要?付出一百倍的热情才可以。

沈雪言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太懦弱,而不是像林东宴那样,从一开始就付出所有热忱。

“学长,你都知道了?”沈雪言颤抖着声音说。

他知道自己和林东宴的区别。

他从来不敢抛出所有热情,怕得?不到回报。

可是,林东宴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回报,只是顺着自己的心,全部扑了上去。

就算七年前被自己抢走了江吟,他也没有埋怨、没有退缩,在几年之后,又强硬闯进了江吟的世界。

江吟脸色有些冷硬:“是。”

沈雪言犹如被掐住喉咙,呼吸静止。

他以为像林东宴这种人,不会把这些事主动告诉江吟。是自己昨天的话?彻底激怒他了?不,不会是因为昨天的话?,沈雪言有自知之明,林东宴不可能因为他的话?改变什么?,一定是林东宴和江吟之间发生了什么?。

良久之后,沈雪言声音涩哑:“对不起。”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这三个字。

“我?知道那天晚上,你在等我?。”沈雪言叹息一般地说。

江吟低下头,手指扣紧手机。

他唇线紧紧绷成一条直线,脸色苍白又难看。

可没等他说话,身旁便伸出一只手来,把手机抢了过去。

林东宴从他手里抢过手机,随后挂断,把手机扔到一边,冲江吟扬了扬下巴,说:“吃饭。”

虽然和沈雪言说话时,江吟语气不怎么好,但他知道这件事,心里的确也难受。

哪怕那天晚上,他勇敢一点点,来见江吟一面,就算什么?都不说,江吟也不会这么?难受。

江吟颓然地低下头,看见盘子里切好的煎蛋,一点都没有食欲,动也不想动。

见他许久没有动作,林东宴道:“要?我?喂你?”

江吟泄气地往桌上一趴,下巴抵着桌子,有气无力地说:“吃不下了。”

林东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眼神有些深意,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说:“我?喂你。”

江吟:“……”

林东宴没有开玩笑,真的用叉子叉起一块,送到江吟嘴边。

江吟懒懒抬起眼皮,他有点不明白林东宴怎么想的。

一边说不喜欢自己,一边对自己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事。

江吟迟迟不肯张嘴,林东宴似乎耐心耗尽,以为他还在因为沈雪言的事伤心,把叉子放下,脸色冷了几分,沉着声音说:“你觉得?自己很喜欢他吗?”

江吟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一下子拐到这件事上来了。

但他老实?点头,如果不是喜欢沈雪言,他干嘛要?念念不忘七年。

林东宴抿紧薄唇,牙关紧了一下。

“和我?接吻、和我?睡一张床上,你并不抵触不是吗?”

“是,不抵触。”江吟不明其意,反问道:“我?喜欢他,但我?跟他没有关系,别说和你接吻,和你上.床也跟他没关系。”

闻言,林东宴脸色更冷了些。

他沉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江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和别人亲热。”

江吟不解地看着他:“可是,你又不喜欢我,还不是一样在和我?亲热?”

林东宴眸光一震:“我?没说过不喜欢。”

“说过。你说你对我不是喜欢,不是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喜欢我,还是一样可以跟我?接吻,我?为什么?不可以?”

林东宴咬了咬牙:“你就没想过别的原因?”

闻言,江吟坐直了身体,然后往前靠了一些,睁大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林东宴,摇了摇头,表示没想过其他原因。

随后,说:“那你告诉我?,是为什么?。以此来证明,我?并没有多喜欢他。”

江吟的表情很认真。

他也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其实,他喜欢那天晚上沉默拖着他往前走的人。那时候,他把沈雪言套进了自己的喜欢的模子里,或许只是因为沈雪言很适合那个模子,沈雪言离开后,他没有找到适合这个模子的人,直到遇到了林东宴。

他觉得?,林东宴和自己喜欢的模子很像,但是江吟下意识以为这个“模子”就是沈雪言。

可是,现在江吟不确定了。

因为,这么?久以来,他觉得?林东宴像沈雪言,却从没没觉得?沈雪言像林东宴。

或许,原因就是,林东宴只是和他喜欢的模子很像。

本来“模子”就是林东宴自己,当然会像。

只是,江吟怎么可能只会喜欢一个没见过面的“模子”呢?他理所当然觉得?,自己是喜欢沈雪言的。

面对他直白的眼神,林东宴却错开了视线。

他避开了这个过于尖锐的问题,说:“这种事,我?只会对你做,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江吟无奈地扬了下眉头,那这么?说,按照林东宴逻辑,不是喜欢的人就不能亲热,他不就是喜欢自己吗?

——不想承认?

不过,以林东宴的性格来看,承认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件艰难的事。

江吟悄悄看了眼喜怒不形于色的林东宴,心里有点迷茫。

他难道真的喜欢我?

可是,完全没有理由啊。

江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吸引到他的东西,最多是二十几年没违过法?但街上随便抓一个人,也没有违过法。

那是为什么?呢?

见江吟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林东宴抿下唇,把头低下去,避开了视线。

“吃饭。”他说。

江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用手去揉了下林东宴发红的耳尖。

林东宴一时不防,像受了惊,迷茫地睁大眼睛,身体往后退了些。

江吟也有点迷茫。

他感受着指尖细微的滚烫,表情渐渐怔住了。

铁面无私的林律师、冰冷得像个机器的林律师、穿着西装的林律师……

他的耳尖,在发烫。

江吟怀疑是自己感觉出了错,他一把拉住想离开的林东宴,义正言辞地说:

“你再让我摸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林总:“我其他地方也很烫……”

江老师:“?”

渣作:请你控制一下,这里是晋江,我们从不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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