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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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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吟!”

堕入黑暗前一秒,江吟听到?一声震怒的大喊。

车辆被顶着?前行,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大卡车司机似乎并不想将他们置于死?地,并没有加快车速,将车辆顶翻。

“艹他妈的,杨姐,听我的,见势不对?立马跳车!”前座男人大喊道。

杨木扶起昏迷不醒的江吟,抬头便看到?男人一拳砸碎了车窗,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爬上了大卡车的车身。

“闻霄你要做什么?”杨木难以?置信地问。

“老子要剁了这狗.日.的!”男人是个暴脾气,身手也十分?矫健,两三下就?爬到?了车前,用刀柄狠狠往车窗角落砸去,他力大无穷,又刚好砸在玻璃最脆弱的地方,车窗“哐”的一声全?碎了。

大卡车司机脸色一变,他听说林东宴身边全?是不要命的疯子,但从来没有见识过?,此刻他咬了咬牙,心中暗骂:真他妈是一群疯子!

他连忙调转车头,想将闻宵甩下去。

闻宵用匕首一刀插.进车头,手死?死?抓着?车窗边缘,然而那上面全?是碎掉的玻璃,就?这么狠狠地扎进闻宵的掌心,这次勉强挂在车上。

大卡车司机见甩不下去,眼眶逐渐充血,竟准备开车撞向山壁!

被顶着?前行的车辆终于停了下来,杨木查看了一下江吟的伤势,赶紧打开车门,把人扶了下来。

与此同时,林东宴把车停在了旁边。

他打开车门,脸色犹如恶鬼一般,浑身散发?的寒意足以?冰冻三尺。

“林先生……”杨木回头看到?林东宴,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不敢再开口。

林东宴双眼发?红,向来整洁的西装也变得凌乱不堪,更令人害怕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林东宴,脸上正充斥着?一股毫不掩饰的震怒。

这样?的林先生她从没见过?。

即使在林东宴身边待了两年,她也不得不感到?头皮发?麻。

林东宴却没有注意她,他眼里只有江吟一个人。

除了江吟,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走到?江吟身边,托起江吟柔软的身体,幽深的眸子在他脸上游走,那些刺眼的鲜血,好像聚成?一把刀,将他心脏扎成?窟窿。

他抱起江吟的身体,声音嘶哑至极,对?杨木说:“送江吟去医院。”

林东宴把江吟抱进车里,转身竟从身上拿出一把□□。

杨木见后大惊失色:“林先生?!”

“开车送他去医院,我去救闻宵。”林东宴掷地有声地说,不允许别人反驳,面对?这样?的林东宴,杨木自然也是不敢的。

另一边,闻宵在车撞向山壁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抓住方向盘,借力滚进了卡车里。

他反应速度极快,一手扼住司机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匕首抵在司机的大动脉上。

“停车!”

司机命悬一线,不敢硬来,将车堪堪停在了山壁面前。

见状,闻宵松了一口气,拽着?司机将他拖下了卡车。

刚押着?司机下了车,闻宵便看到?林东宴握着?枪走了过?来。

他神?情肃杀,一股强烈的杀气,让闻宵也愣了一愣。

他呆呆地喊:“林先生?”

林东宴没有应答,他将子弹上膛,一言不发?地走到?司机身边。

司机何曾见过?这样?的林东宴,从灵魂发?出的战栗让他双腿一软,要不是还?被闻宵提着?肩膀,这一刻他早该跪在地上了。

“林、林先生,对?不起……求你饶我一命……求……啊!”司机痛哭流涕地求饶,林东宴对?他的眼泪不为所动。

他抬起手,一把抓住司机头发?,狠狠往上一扯,恨不得将他头皮扯开。

林东宴扯起司机脑袋,猛地往车上一按,司机整个上身被迫贴着?车身,然后,林东宴将上膛的□□抵在司机太阳穴上。

尽管林东宴脸上已经没有多少愤怒,可司机能够感觉到?,林东宴的手臂在颤抖着?,若是稍不注意,就?可能扣动了扳机,自己的脑袋瞬间就?得开花。

直面死?亡的恐惧,让司机失去操控身体的能力,一股腥臭的暖流打湿了□□的裤子。

——他竟是失禁了!

不止是林东宴身边的人是疯子,林东宴本身就?是个疯子!

“林先生,你不能杀他!”闻宵脸色大变,立刻扑上去抱住林东宴。

林东宴不可能背叛一直信奉法律,这对?他而言比死?还?痛苦。可是,眼下他竟完全?失去了理智,今天发?生的事竟让一直冷静自持的林东宴失去了理智!

闻宵不愿相信,但此刻由不得他不相信。

“滚开!”林东宴猛地将他甩开,同时扣动了扳机,但因?为闻宵的阻止,子弹没有打中司机,而是飞向了一旁的山壁。

“对?,开枪,你杀死?他!杀死?他之后,你就?是个杀人犯!”闻宵见劝不住,就?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然而,他们两人都没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为首的男人正提着?不省人事的江吟,杨木也被两个人押在地上。

“林先生动这么大的火气,实在少见啊。”

陆文城语气悠然,一点都不在乎差点死?在林东宴手下的卡车司机。

他揪起江吟的衣服,拍了拍江吟的脸,叹息道:“多亏了这位朋友,否则我怎么会?见到?这么恐怖的一幕,林先生居然也会?知法犯法啊。”

林东宴手臂一僵,他握紧□□,缓慢地抬起头来。

犀利的目光移动到?陆文城身上,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杨木看到?林东宴,愧疚地低下头去:

“对?不起。”

陆文城似乎很满意林东宴的表情,但又不十分?满足,他让手下递过?来一把上膛的□□,抵在了江吟的额头上。

这一幕,生生刺痛了林东宴的眼睛。

“别动他。”林东宴眸子干涩,却明白?陆文城的意思?,把□□扔了出去。

司机捡回了一条命,连滚带爬跑到?陆文城身边。

陆文城嫌恶地将他一脚踹开,然而朝林东宴满意地笑了笑:“所以?,林先生是同意我的条件了?”

林东宴看着?抵在江吟额头上的枪,心脏像被剜空了一般。

他意识到?了,凭现在的自己根本保护不了江吟。

江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应该被拉进浑水里。

——是自己害了他。

林东宴闭上眼睛,身体竟在轻微地颤抖着?。

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良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晦涩难听:“我答应你。”

——

睡梦中,江吟感觉有双冰凉的手,在眼睫上扫动。

他眉头微微皱起,那双手立即抚了过?来,似乎要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

江吟头有点疼,意识逐渐清醒,五感六觉一一恢复。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洁白?如雪的天花板。

“你醒了?”耳边立刻传来林东宴沙哑的声音。

江吟不禁看了过?去,林东宴看上去有些憔悴,身上狼狈不堪,甚至能看到?一些干涸的血迹。

“嗯。”江吟不知道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袋有些疼,但是好像并没有大碍。

他刚想坐起来,就?听见林东宴说:“你伤得不严重,我安排了直升飞机,马上送你去宁州,应该赶得上书画大赛。”

江吟眼睫一颤,想起来晕倒前杨木说的话。

他眸光细碎,像稀疏的光,洒在林东宴苍白?的脸上,问道:“不打官司了?”

林东宴视线下滑,他双臂撑在窗边,拿起江吟的手,放在唇边,啄吻了一下:“不打了。”

江吟表情一怔,尽管林东宴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江吟依旧察觉到?了细微的不相同。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对?他说:“把头抬起来。”

林东宴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仔细地,吻着?他受伤的手指。

指尖温热,江吟内心却发?凉。

“林东宴,我们不欠对?方什么。”江吟破釜沉舟一般地说。

他知道,林东宴会?愧疚,把他拉进这蹚浑水里。

但是,他们一开始本来就?是互惠互利,江吟是心甘情愿的,这并不是林东宴的错,他不想林东宴因?此而愧疚。

“林东宴,我说过?,你一直坚持做的事是对?的,法律从没辜负过?你,你没必要因?为我放弃什么。”江吟叹了口气,他用另一只手捏起林东宴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林东宴顺从他的动作,抬起头来时,怔怔地看着?江吟,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快速滑落。

要放弃对?他来说犹如信仰一般的东西,是极其困难的。

这几乎推翻了林东宴这么多年以?来的所有努力,江吟毫不怀疑,这个打击对?林东宴来说是极其致命的,他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

那滴眼泪,像针一样?扎疼了江吟的心脏。

或许是老师对?于学生的怜爱,现在的林东宴,让江吟有些心疼。

他用手擦去林东宴脸上的泪痕。

林东宴却抓住他的手,细细地啄吻着?,将他指尖的苦涩也全?部吻了进去。

江吟眼眶突然酸了。

他从林东宴的行为里感觉到?了无助。

像一只迷路的小狗,在原地茫然四?顾。

从来坚定的林东宴,也会?露出这么令人心疼的一面。

江吟喉咙干涩,哑着?声音说:“林东宴,这场官司你必须要打。”

林东宴动作一怔,然后摇了摇头:“你收拾一下,我先让人送你去宁州。至于你的画,我一定会?找到?给你送过?去。”

那时候发?生的事太乱,林东宴忘记了江吟留在车里的画,等他想起来的时候,那辆报废的车里已经空无一物。

不知道是中途丟了,还?是被别人给偷走了。

他作势要离开,江吟一把拉住他的手,语气坚定:“我不去了。”

“别闹,我送你去宁州。”

“书画大赛我四?年后还?可以?参加,那幅画还?我可以?再画。”

江吟拉住他冰冷的指尖,放柔了声线:“这样?的事也不会?再发?生。在你打完这场官司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可以?吗?”

在法律和自己之间,林东宴选择了自己。

江吟心里不可能没有触动。

书画大赛对?他来说固然重要,但是林东宴付出了那么多,自己总要回馈一点点。

那么,就?留在他身边,让他安心打完这场官司。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两个大宝贝呜呜我再也不虐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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