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江吟接起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林东宴略带沙哑的声音:“陆文城被抓了。”
江吟怔了片刻,狐疑道:“什么?”
林东宴这两天忙得昏天黑地,一闲下来就给江吟打来了电话,他几天晚上都没有合眼,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陆文城和一家私人医院合作,贩卖人体器官,到现在为止已经造成二十人以上死亡。而且,警察顺藤摸瓜,查出了他和几个大毒.枭密切联络的证据,两年前警察卧底进入贩.毒组织,是他告的密,导致了四名缉毒警察牺牲。”
听到这里,江吟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东宴又说:“他做的事远远不止这些,每一件事都足够他被枪.毙。江吟,你安全了,你可以去宁州了。”
林东宴困意上头,声音越来越虚弱。
江吟问道:“你在哪里?”
“你家。”
说完,林东宴便没了声息,大概是疲惫到极点,直接睡了过去。
见状,江吟挂断了电话。
他收拾了些东西,匆匆离开房间,找到在外闲逛的杜管家。
“杜管家,我要回江城。”江吟说明来意。
杜管家看他急冲冲的样子有些诧异,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江吟说:“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去找林东宴。”
江吟刚说完,突然看到走廊尽头慢悠悠地走过来一位妇女。
女人穿着雍容长裙,面容精致,却透着一股子疏离,看人的眼神淡淡的,有些距离感。
乍一看,和林东宴有几分相似。
杜管家也看到了妇人,低头喊道:“太太。”
随后边为妇人介绍:“这位是少爷的朋友,叫江吟。”
然后转头对江吟说:“这是林太太,少爷的母亲。”
江吟愣了愣,他不免多看了妇人两眼。
妇人也打量了一眼江吟,张了张檀口,声音似冰泉:“朋友?”
“是的。”杜管家应道。
江吟在房间里窝了几天,头发乱糟糟的,在林太太的眼神下?,他用手扒拉了两下。
不过,江吟随时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应该不太招父母辈人的喜欢。
林太太只看了一眼,就不紧不慢地移开了视线。
“东宴从不会带外人回家,你有什么需求就告诉杜管家,不用客气。”
噗——
杜管家有点憋不住笑,他想少爷果然是太太的亲生儿子,这对母子对彼此的了解绝对很深。
不会将“外?人”带回家,这不就是承认江吟是“自己人”了吗?
江吟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伯母。”
林太太点了点头,眼里有些不易察觉的笑意,向来不爱多话的她,突然又说:“东宴那孩子极为执拗,你多担待些。”
说完,她目视着江吟点头答应,才缓缓错身离开。
杜管家看着他怔愣的脸色,笑说:“其实太太挺高兴的,少爷朋友太少了,肯带回家只有你一个。”
江吟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晚些时候,杜管家让人将他送回了江城。
当?直升机缓缓落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江吟背着东西回了公寓,走到公寓楼下,抬头发现家里的灯开着。
他坐电梯上楼,打开房门,换上拖鞋。
走进客厅,就看到林东宴西装都没来得及换下,躺在沙发上睡得很熟。
这两天他肯定是累及了。
江吟不由地放轻了脚步,把行李放在一边,回卧室拿了一张毯子过来。
走到沙发前,看到林东宴平躺在沙发上,或许是客厅的光线太刺眼,他用抱枕遮着脸,一只手挡在抱枕的缝隙上,不让光线漏进去。
看到这一幕,江吟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小锤子敲了一下?。
江吟轻手轻脚把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关掉了客厅的灯。
当?明亮的客厅突地暗了下?来,沙发上的林东宴发出了一声动静。
江吟以为自己吵醒他了,贴着墙壁没有出声。
借着窗外?的霓虹灯,江吟隐约看到沙发上的轮廓动了一下?,慢慢爬了起来。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向他靠近,江吟有点好奇他想干什么,就悄悄躲在墙后面。
“扣哒——”
良久,黑暗中响起了一道声音,客厅里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江吟得以看清,林东宴半阖着眼睛,明显困得不行了,他脸色有些憔悴,下?巴都冒出了一圈青青的胡须,整个人仿佛也瘦了一圈。
开完灯,他耷拉着肩膀,继续往沙发那边走。
江吟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了一声,他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一边问道:“你知道我要回来?”
听见声音,林东宴脚步顿了一下?,旋即转身就往江吟身边走。
他没有回答江吟的问题,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就往沙发走。
江吟换个方式问:“光线这么刺眼,你睡得着吗?为什么不关灯?”
林东宴困极了,拉着江吟坐进沙发里,然后把他往怀里一裹,两人双双栽了进去。
两个人挤在狭窄的沙发里,江吟整个人都贴着他的身体,林东宴把头埋在他的头顶,没有力?气回答,深吸了一口气,确认是自己熟悉的味道。
“你不是要回来吗。”
良久,江吟听到头顶传来林东宴的声音。
那瞬间,江吟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议。
因为江吟要回来,担心他看不见会害怕,所以开着灯吗?
江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雷鸣般的心跳声从胸腔里一步一步扩张,最?后占据了整个大脑,到后来,他居然被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鸣了。
脸颊在发烫,心也在发烫。
或许是灼热的温度被身边的人发现了,林东宴闭着眼睛,低下头用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低声问:“发烧了?”
江吟摇头:“没有,去床上睡吧。”
林东宴没有回答,只是大概、或许、应该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他抱着江吟翻了个身,让江吟趴在自己身上。
江吟的脸正好贴在他脖子上,他挣扎了一下?,说:“这样你睡不好。”
林东宴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哑着嗓子说:“你别动。”
听着他喉咙里的沙哑,想到他这两天的忙碌,江吟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再挣扎。只是担心自己压到林东宴的胸口,他不好呼吸,江吟往旁边移了一点,以一只树袋熊的姿势,斜挂在林东宴身上。
“嗯。”江吟低低地应道。
林东宴捞起薄毯,盖在两人身上。
不久后,头顶响起了林东宴平缓的呼吸声。
江吟挂在他身上,有些不敢动,林东宴睡得太浅了,就连自己关了灯都能把他吵醒。
就在江吟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林东宴抬起手臂,遮在了眼皮上方。
江吟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他倒是适应客厅里的光线,林东宴肯定适应不了。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林东宴的脸,试探性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好在这次林东宴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反应。
江吟动了动僵硬的手臂,从他爬下来。
林东宴长得高,有一米八七左右,虽说他身上没有肉,但这么高的个子窝在沙发里挺可怜的。
江吟叹了口气,弯下腰,捞起他的两条胳膊,将他背到背上。
“嘶——”
别说,林东宴看着身上没什么肉,倒还是有些重量。
经过他这么一番折腾,林东宴还是没有醒。他的脑袋软软地搭在江吟的脖子上,喷洒出的气息像一根小羽毛,轻轻扫着江吟的皮肤。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背进了卧室。
江吟本想将他轻轻放上去,但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刚走到床边就双腿一软和林东宴两个人掉进了被窝里。
所幸的是林东宴没有醒。
江吟舒了口气,看着林东宴熟睡的脸,又觉得有点好笑,刚才自己关个灯你都能醒,现在怎么睡得这么熟?
睡着的时候,林东宴眉间舒展着,没有睁眼时是老成和锐利,看上去竟然有些乖巧。
江吟眼神不自觉地软化了许多。
这样的林东宴,毫无防备,任人拿捏,是一种只会出现在江吟面前的状态。
江吟忍不住用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颊,弯起眼睛,浸满笑意,说:“真乖。”
但他没敢太放肆,伸了个懒腰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出来之后,他关上客厅的灯,摸索着打开卧室的门,再摸索着爬到床上去。
江吟也有些困了,钻进温暖的被窝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睡觉时,身边的人一个翻身,一条长臂就从后面伸了过来,牢牢箍住江吟的腰,将他带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反正江吟习惯了,也没挣扎,被他往后一扯,就十分干脆地靠了过去。只是,感觉到身后那人穿在身上柔软的面料,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江吟懒得多想,好几次朦朦胧胧睡着时,都感觉林东宴忽然动了一下?。要么突然动一下?手臂,将江吟抱得更紧;要么突然动一下?脑袋,将唇贴在江吟的后颈上;要么就不经意动一下?腿,挤进江吟的长腿之间。
起初,江吟只以为是他睡着了喜欢乱动,就咬牙忍着,直到靠在后颈的那张唇突然分开,伸出舌尖轻轻扫了一下?他的皮肤。
江吟浑身一激灵,怒喊道:“林东宴!”
他喊了一声,攒着火气想从床上坐起来,然而刚动一下?,就被林东宴一胳膊拽了回去,江吟直接撞在了他穿着柔软的睡衣的胸膛上,这下?,江吟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刚把林东宴背进来的时候,林东宴明明穿着西装!他肯定早就醒了,趁自己去洗澡还换了身睡衣,等江吟来了就一直装睡!
“你是不是早就醒了?”江吟怒问道。
林东宴把他牢牢摁在怀里,江吟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装睡?”
林东宴换下了工作服,整个人也变得好欺负了:“我想看看,趁我睡着你会做什么。”
江吟气笑了:“你都睡着了,我能对你做什么?”
林东宴一本正经地摇头:“可以做的事很多。”
江吟觉得他有点傻,挑眉问:“比如?”
林东宴没有立刻回答,他抿了抿唇,训问道:“要我给你做示范?”
作者有话要说:两分钟之后,我江崽会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