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窗外阳光打在眼睛上，又?亮又?烫，就像前一晚黑夜里拥抱在一起时彼此身上的温度。
弈司是空洞的，但他现在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塞得满满当当。
他往身边一看,那个强行在半夜爬床和他挤一块儿的人已经不在了,位置上剩了个空。
谢禅是太阳升起时走的。他回了自?己的寝室。
被留下那个浑身酸得像断了，坐起身暗暗念了一句拔吊不认人。
接着宿舍传来?一阵敲门声,他挣扎着从狭窄的小?床上爬起去?开。
原本以为是宿舍大爷,可门把一拉,面前站个脸熟的。
“醒了？”
谢禅精神?似乎不错,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一袋东西。
弈司看过?去?，初步判断那是早饭。
他回：“差点?醒不过?来?。”
弈司回忆了一下七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这人实在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他自?己身为系统转成的人形态，力量本就比正常值要高。
但这点?超标的数据在谢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原先想着趁火打劫,在谢禅最近身体差的情况下直接把人掀翻,顺势反攻换个位置。
万万没想到,被摁着连抬个手都难。
就离谱。
谢禅：“醒不过?来?没事,我给做人工呼吸。”
弈司：“……”
谢禅说完乐呵把东西一放。
“昨天吃得很开心，今天我请你。”
“那真是谢谢你。”
果不其然是早饭,所以拔吊还是有点?情的，一大早出?去?给他买吃的。
“不客气，应该的。”他笑，“还能?走吧。”
“老子健步如飞。”
两天休息后回学校，算起来?这是谢禅留在这儿的最后一周了。
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他排在第一。
即便没有作文成绩,他的分数也足够他撑在最前面。
其他学生们集体懵。
考试时候换了位置，照理说也没有作弊的机会?，谢禅一直以来?都在垫底，即便最近非常努力的在学习，充其量也只能?到中游罢了。
这得是多天才，一飞冲天。
“这个潜力股走势直接八百个涨停吧，这进步是真实存在的吗？”
“真没作弊？是不是搞了什么高科技的东西？”
“兄弟你醒醒吧，就人家里的条件，他能?搞什么高科技啊。”
“不愧谢哥，如果有人跟我说人无完人，我直接把谢禅搬出?来?甩他脸上。”
弈司排在第二，微妙的矛盾跟熟悉叫他看了很久很久。
讲台上是多媒体，老师把成绩文件拷在桌面上，几个学生正点?开了在查。弈司抬着头，随后打开了自?己的系统积分排行榜。
也是第二。
他侧头看谢禅：“你有这能?耐怎么不早点?学。”
谢禅随口：“因?为你还没来?。”
“关我什么事。”
他动作一顿，忽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不动声色解释道：
“没动力。”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弈司：“不会?真以为我信了吧？”
就谢禅这个性格，绝对不是逆来?顺受任人欺负的，他这么强势坚硬的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去?吃了亏。
谢禅看没能?把人给糊弄到，想了想开始编：
“因?为之前干什么都不顺，被迫接受垃圾生活的洗礼，你来?了之后才变好?，金手指开了不少?，只是你现在不能?换成数据状态，所以不知道。”
“噢……”
是这样吗。好?像有点?可信度。
弈司：“开哪儿了？”
“脸长更好?了，有钱了，揍人顺溜了，脑子好?使了。”
谢禅随意回答着，把桌子上的笔记收尾，放回抽屉后又?拿出?了一本新的。
“概括得真简洁。”弈司说完带点?好?奇瞄了一眼他课桌上的本子，“你这一天到晚到底写?什么呢？”
谢禅懒洋洋：“写?题。”
弈司撑着下巴侧头道：“别写?了，第一了都。”
“学无止境。”
“但你的生命有尽头啊谢天才。”
谢禅听到这句话，手指的动作轻轻停顿了一下。
刀子一出?手，重伤你和我。
弈司说出?口的时候心里也挺难过?，但他觉得有必要劝劝谢禅，他最近跟走火入魔似的，陷进里面出?不来?了。
大好?时光，总不能?就这么在纸页里过?去?。
再来?就是他的私心，他想和谢禅一起再多说几句话，多做一些事，而不是这样一个看着另一个，眼睛一眨半天过?去?。
没准这一次分开，他们就再也见不到面。
谢禅放下手里的笔：
“你有什么想做的，我陪你去?。”
“不是。”弈司愣愣，“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
“都一样，你想做就是我想做。”
谢禅说着整理起桌面，把东西干干净净理好?放在一边，问?：
“说起来?你现在积分多少?了，还差多少?超上去?。”
“没注意具体的。”弈司道，“做系统不能?太有胜负欲。反正我也超不上去?。”
“对自?己有点?信心。”
014没说话，他其实已经兴趣不大了。唯一一点?盼头是如果成功的话，系统没准也能?许个愿望。
当然也只是传闻听说，可信度不大。
两人面对面眼观眼，到最后谁也没说接下来?该去?干些什么，世界上有意义的事情太多，一下子反倒讲不出?个第一来?。
下午音乐课，其他学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教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谢禅趴在桌子上闷着头像睡觉：“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不行，我现在不会?离开你超过?五步。”
他低低笑了一声：“怎么，我是会?消失还是被人抓走。你要这么守着我。”
弈司算不上一个煽情的系统，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我怕你难受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谢禅没说话，事实上他更希望状态差的时候只有自?己，调整好?了再轻松露脸，不去?影响别人心情。
大多时间谢禅孤身对抗世界，站在黑暗里也没觉得有多黑，然而光打下来?的时候，偶尔还是会?觉得以前的日子有点?冷有点?暗。
“就是困了睡一会?儿，我没什么事。”
但弈司并不领账：“谁要信你的鬼话。”
“夫妻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
“这叫同甘共苦。”
“为夫好?生感动。”谢禅打趣完抬起头，往他方向看会?儿，慢悠悠站起了身，“行了歇完了，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在走廊，零散路过?学生和拿着卷子的老师，弈司正准备走下楼梯，谢禅忽地停住了脚步。
弈司：“怎么了？”
“忘了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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