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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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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的大殿内像是透不进?日?光,珠光缀在壁角,点亮了一方暗色。

水镜上雾气腾散,少女的容颜也变得模糊,惟有那双不再黑白分明的瞳眸,随着金纹盘绕,依然清晰刺眼。

男人的怀抱像子州天山上的一捧冻雪,没有温度,也并不柔软。

他轻巧反剪住她的手,任由?她无力后仰着脑袋,暴露出脖颈上发紫的齿痕。

如同浅滩中困游的池鱼,细嫩的鳞片被尖石刮起,它?只能停在原处,不敢轻易再动?。

陆归龄抱着她,浓烈的雪松味儿窜入鼻息,他把下巴压着她头上,细软的乌发扫过喉间,闷闷的笑出声?。

“怎么会。”

他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接着,他轻轻拍着姜雾的腰,声?音又淡又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阿雾,要我?放过她,很简单。”

从他指尖上传递的寒意,越过轻薄衾衣,丝丝缕缕爬在姜雾的腰身上,她倔强按压的冷颤,随着他淡淡说?出的一句话,尽数爆发。

男人的手没有停下,他仍然轻缓的拍着,像是一场温柔的安抚。

“吻我?。”陆归龄肩头的白发飘落,盖住姜雾的眉心,“或者她死。”

他小?心挑起那缕不安分的发丝,又触了触她的眉毛,抚平了皱痕。

眼眶中最后流淌的泪珠悄然滑出,沾在他拨开的白发上,姜雾的视线霎时恢复清明。

她看清了浮空中少女的脸。

鲜血已?经不单单从叶浣的眼角流出了,她的那双手停在脖子前,仅仅一寸之隔,青白的指骨暴凸,乌金色的眼睛看不见亮光。

那个金笼被人打开,突如其来的魔怔,到现在的七窍流血,谁都?始料未及,包括唐姑,包括谢长宁。

没有人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模样,也没有人可以救她。

最后一株云挽月已?经服下,壁上观戏的乌衣尊不会出手,叶纵云……姜雾眨了眨长睫,苦涩的脸再也无法露出笑容。

叶纵云也是个疯子,他正忙着复活满月,又怎么可能赶来救她。

除了姜雾,无人能再救叶浣。

这是无法变更的事实,这是姜雾难以逃避的现状。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

“阿雾。”陆归龄停下手,又将她往怀中揽紧了几分。

姜雾像是一只脱了线的风筝,任凭他的风掌控,心神不定飘摇。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你在犹豫什么呢。”

陆归龄攥着她肩头,冰凉的指尖蹭过颈窝,他埋低了头看她,鼻息间气息流动?,透不进?一丝光亮。

他的唇触在那截羽睫上,久久未离。

直至纤薄眼皮开始急促鼓动?,他微微抬起头,凝视着那层薄膜下,她不安分滚动?的眼珠。

“别碰我?。”姜雾哑哑的开了口,却没有用力推开他的手。

有那么几息寂静,柔和的光晕洒在帘幔上,几缕暗光映入帐中,雪白的发铺满床榻,与缭绕纷乱的青丝交缠不分,满目尽是妖娆的活色。

男人滚了滚喉结,那颗朱红的小?痣也随之轻侧,他轻笑着,勾起她指痕遍布的下巴,动?作温柔。

“姜雾,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他意有所指的提醒着她,修长的食指顺着下巴滑动?,摩挲着她喉间温软细腻的肉。

痒意从那里开始蔓延,姜雾颤巍着眼睫,强自闭上的双眼再度睁开,她再一次看见了叶浣的脸。

若不是因?为她,叶浣本不应该遭受这一切的,这是……她不可饶恕的罪。

姜雾的眼眸慢慢暗淡,她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她无法救下因?为陆归龄的杀念而枉死的人。

她努力睁大了眼,视线中晃晃荡荡的纱幔一片潋滟,乌金色的光流连其上,闪着细碎的星芒。

密界出来时,魔都?境内躺了多少人的尸体。青白交错的脸,鲜血淋漓的地面,这场没有任何计划就发起的缴杀,的确给了魔族致命一击。

可这也让修仙界损伤惨重。

向来对此?熟视无睹的陆归龄,与以往一样无动?于衷,他并不会明白什么叫人命,也不会为此?收手。

这就是他,一个屹立无情剑道百年的天骄陆归龄,一个从不会低眼看凡尘的谪仙。

姜雾转着干涩的眼珠,定定地盯着男人。

他有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瞳仁儿像阳光下的鸦羽,乌黑中泛着青绿,却又透着一点轻薄的紫。

在他们?都?还年少轻狂的时候,那双眼睛总会拂去她眼前的沉沉雾霭,试炼中一次次的追逐争斗,让情窦初开的少女轰然塌了心房高墙。

数不清的往事,淌过漫长的岁月长河,变得模糊又冗沉,姜雾颤了颤眼,那个清风雅韵的少年郎,渐渐与眼前淡笑的男人重叠身影。

她抖着手,摸了摸他雪白的羽睫。

陆归龄愣了下,下一秒眼中猛然亮起光色,他不敢收紧手,只怕扰了这场来之不易的梦。

他任由?着姜雾的指尖轻触,静得仿佛一座石雕,连根根分明的眼睫也未曾颤抖。

长睫碰在她泛凉的指尖,轻柔得如同稚鸟的软羽。

很像,很像。

其实在许多许多年以前,她就想做这个事了,那会儿的陆归龄背着一柄剑,青穗荡在风中,他垂着一双眼,冷静自持的模样连睫毛也半分不颤。

那是两弯乌黑的羽睫,就像他乌黑的头发一样,又长又直。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姜雾放下手,眼眸有些空,她轻轻点了点下巴,却脱开了男人把持的指尖。

“好。”

她的声?音很淡,像沉没了无垠的海水。

“你放过他们?,可以吗?”

“当然。”浮空中那道水镜慢慢消逝,连带着少女的手也随之垂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又重回清明。

陆归龄抚着她莹白的面庞,轻声?诱哄中许下承诺,“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为你办到。唯有一点……”

他俯低了头,气息停在她耳廓,额角上的金色流纹在余光中放大,她听?得那声?缱绻般的低喃。

“阿雾,别离开我?。”

姜雾不由?缩着瞳仁儿,涣散的视线终于凝固成一束,落在他侧脸上。

陆归龄垂着眉目,神色还是那样淡,少时至今,他依旧是山巅晶莹的微雪,飘落在姜雾心头,转瞬即逝,转眼成空。

那一点最后的力气,撑住了她直起的腰身,姜雾拉住他雪白的衣襟,仰着头,在男人冰凉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只一瞬,她松开手,一触即离的唇瓣重获自由?。

他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不知何时变得滚烫的掌心,不知何时变得幽暗的眼眸,他捧着她纤细脆弱的蝴蝶背骨,低哑着声?,撕毁了她妄想的自由?。

“不够。阿雾,这并不够。”

声?音隐没在唇齿中,他死死按住她的后颈,近乎疯狂地咬住她的唇瓣。

男人收紧了手,鼻息间呼吸交缠,她身上的清香混着雪松味儿,如同世间最烈的药,将嬉戏的唇舌绞着,像两尾滑溜溜的鱼,摇摆在齿沫中。

呼吸被掠夺,姜雾抻着手,想要逃脱他的禁锢,她的力气像猫儿一样轻,又像羊羔一样弱,丝毫挣不开他的手臂,也没有引起男人的分心。

他专心纠缠着唇侧的那尾鱼,仿佛回到了幼时的年纪,天之骄子第一次握起手中的剑时,也是这样专心致志地琢磨着,钻研着,领悟着。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年少时的念。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夏天,姜雾坐在茶肆里,皱着一张被热气熏红的脸,呸呸几口吐出了苦涩的茶叶。

青黄的叶子沾在她舌尖,粉嫩得像最柔软的花。

他沉浸在这段记忆里,男人微微阖着眼,并未注意到脸色愈来愈白的姜雾。

鼻息间的气息被掠夺,呼吸变得紧促,她攥紧了那截衣襟,无法控制住脑子里因?窒息产生的昏沉。

不,不要……她不要这样,她不想变得这样。

眼眶里的泪早已?流得干净,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哭泣了。

姜雾抵着他胸膛,分辨不清的情绪如潮水般,尽数扑满她的思绪。

也许这就是逃避不开的命,也许这就是她一生早已?写好的终局。

舌根被绞得发疼,陆归龄终于放开了她。

男人的唇滚烫炙热,从她嘴角流连往复,他吻着她的鼻尖,她的下巴,她的脸。

他的鼻息游走在颈侧,喷薄出灼人的热气,玉肌上齿痕犹在,发紫的牙印浮露着点点青白。

那根跳动?的紫青脉络被他咬住,姜雾无法控制颤抖的身体,也无法控制脑子里炸鸣的惊雷。

轰醒了她涣散的视线,也轰醒了她踟蹰不前的怯弱。

他的唇齿像一把剔骨刀,细细打磨着她的肌肤,一层一层,极尽缠绵,似乎这样就能看透她的伪装。

不会的,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姜雾仰着头,冰冷的空气疯狂窜入鼻腔,刺激起她浑身的颤栗,她蜷缩起十指,死死掐进?柔嫩的掌心。

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舌头断掉时,万蚁噬心般的疼痛。

涓涓细流没有阻拦地,就从她嘴角迅疾滚下,蔷薇色的唇瓣沾着一抹血,艳艳的,顷刻间又染红了洁白的下巴。

滴答,滴答——

血花砸在那截白皙如玉的鹤颈上,下一秒,流连的呼吸触在上面,男人猛然惊住了动?作。

他睁开眼,瞬间看清了自己方才舔下的肌肤,开遍了凌乱的艳红。

疼到麻木的目光失了焦距,她躺在他怀里,紧闭的嘴角还淌着血。

他这才明白,原来那轻轻的颤抖,并不是她在情动?。

陆归龄狠狠掐住她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嘴,鲜血淋漓涌出,像断了线的红豆,大颗大颗,滚在他手背上,洇出一片刺眼的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狗男主随意骂

我和女鹅是无辜的(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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