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陆昼和江困亭达成共识,在公众场合基本不会有?过多的亲密接触,最多就是眼神隔空相碰,交换个爱意满满的对视,然后迅速移开。
不久前恰巧有?个颁奖活动同时邀请了他们两个,主办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他们的座位安排在了一前一后。
江困亭坐在陆昼前面,旁边的女人则是一张陌生面孔,陆昼随意看了眼,长得还可以。
只是刚一落座,这个女人便向江困亭搭话,陆昼认为自己没有故意偷听,而是这女人说话声音太大。
“你就是江困亭么?我听杨爷爷提起过你。”女人对他伸出手,笑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曲临夏。”
听她说起杨和光,江困亭大概就知道她是谁了。
江困亭略微颔首:“你好。”
手只礼节性地轻轻一握,甚至没怎么停留便很快收回。
“看来杨爷爷也对你提过我,”曲临夏没在意他的疏离,低下头微微一笑,“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后面的陆昼眼睛都要看直了。
他面色不佳,忍不住踢了踢江困亭的座椅,前方的人感受到震动,弯了弯唇角。
曲临夏看见他笑,神色一怔。
可惜江困亭很快便收了笑:“抱歉,明天有?约了。”
“……那后天呢?”
“也很抱歉。”
曲临夏失望道:“好吧。”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下次有机会再邀请你,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啦。”
江困亭淡淡道:“应该不行,杨爷爷应该和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吧?”
曲临夏神情一顿,杨爷爷确实说了,但她觉得还只是喜欢的人,她肯定还有?机会,所以特地来接近他的。
“已经不止是喜欢的人了。”
只一句便让曲临夏明白了,她站起身,红着脸低声说了句“打扰了”,便拿着包离开。
就算曲临夏走了,陆昼的脸色依旧算不得好看。
虽然后来被江困亭拉去后台角落哄好了,不过回到家的当晚,便有营销号发出他黑着脸坐在江困亭身后的照片,配上?“星悦总裁与陆昼关系堪忧,续约无望”之类的文案。
陆昼和星悦续约的事情除了星悦高层几乎没人知道,所以除了猜测他合约到期后一定不会再续约的,甚至还有?传闻他下家都已经找好了。
张科技刚好在刷微博,看到后就转给了陆昼,道:“笑死了,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你和学长的关系有?多铁!”
陆昼突然想起来,张科技似乎还不知道他和江困亭的关系。
张科技是他的好朋友,他怎么可能让好朋友蒙在鼓里。
于是作为今晚的惩罚,陆昼让江困亭和自己一起换上了情侣头像。
头像是陆昼在超话【江困陆昼】随便找的,画手太太画了他们俩,刚好一人一个。
张科技后来也看到了:“哇,你和学长的头像真好看,能偷吗?”
陆昼:“你敢。”
张科技:“啊这……”
可能以张科技的情商这辈子都不会理解情头的意义,陆昼好心给他解释了一下。
然后张科技再也没理过他。
两天后,张科技终于消化了这件事,回了一句:“别说了,兄弟,拼多多上?给你拼了一箱冈本。”
“…………”
陆昼想飞过去把他手机里的拼多多给卸了。
陆昼和江困亭在一起的事儿暂时没让更多人知道,一是江困亭觉得公不公布并不重要,二是他仍然得为陆昼着想。
但庄函树显然不这么想,他经常一脸忧心忡忡地对陆昼说:“给我个痛快吧,你们打算一直这么藏着么?”
四个月了,他实在承受不了这种想看新闻又不敢看的感觉了,就怕哪天在上面发现陆昼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失业的边缘徘徊。
陆昼正低头和江困亭发消息,对方发来一张小太阳低头吃罐头的照片,他回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
江困亭:“晚上?来么,给你做好吃的。”
陆昼打字回复:“来。”
庄函树看向他:“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陆昼放下手机,抬头:“没打算。”
庄函树双手抱胸:“所以?”
陆昼:“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目标吗。”
庄函树愣了愣,半天才道:“你决定了?”
陆昼微微颔首。
庄函树成为陆昼的经纪人后,曾经问过他对今后的规划。
陆昼给了自己两条路,一直唱,直到唱不下去为止,亦或是达到自己某个目标后,就会选择退居幕后。
不过陆昼当时红的如日中天,谁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庄函树知道,陆昼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达成了他的目标——让所有?人听到他的音乐。
所以在陆昼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甚至认为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陆昼从来就不适合这个浮躁的圈子,但他偏用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生存了下来。
这种与众不同?本身就要承受更多的关注和质疑,可以说陆昼一直都伴随着这些?质疑声走到如今,而又在他交出一份份满意的答卷后逐渐销声匿迹。
陆昼的性格就注定他不会轻易认输,但是个人总会厌倦。
他也开始讨厌这种浮于表面的光鲜。
庄函树轻轻叹口气。
道理他都懂,但不免还是觉得可惜。
陆昼看着庄函树脸上的表情,挑眉道:“怎么一副明天就失业的表情?”
庄函树真诚道:“既然你都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支持你。”
陆昼看了他一会儿:“你不会是觉得我要退圈吧?”
庄函树听这话不太对:“难道不是么?”
“一半一半吧。”陆昼有自己的想法:“况且我都和星悦续约了,你还怕我跑了?”
庄函树认可地点点头:“也是,你还得给咱江总再赚五年钱。”
陆昼:“……”
经庄函树一提醒,陆昼才想起江困亭说过把自己当成“赚钱工具”的事。
之前忘了问,但不代表陆昼不在意了。
旧事重提,他很不高兴,给江困亭打了个电话:“晚上?不去了。”
江困亭察觉出他语气不对,关切问:“怎么了?”
陆昼:“我心情不好。”
江困亭顿了顿,才道:“和我有?关?”
陆昼哼了一声,没说话,便是默认了。
“是什么事,你总得听我解释。”江困亭语气温柔,哄人似的说:“晚上?来我这,我亲口解释给你听。”
陆昼想了想,觉得江困亭态度还算诚恳,勉强同意赴约。
晚上?,江困亭果然做了一桌陆昼喜欢吃的菜在家等着他。
陆昼踏着月色刚进门时,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景象,便被人抵在门上。
背后是门,身前是一身家居服的江困亭,陆昼微微抬起下巴,直视他的眼睛:“这就是你解释的态度?”
江困亭靠近他:“两天没见到你,先让我看看有?没有变。”
陆昼仰起脸,翘着嘴角让他看个够。
江困亭上?下看了看,笑着说:“没变心,那我就敢放心解释了。”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
“你说说。”江困亭道。
他以为还是因为曲临夏的事,甚至都已经想好该怎么解释了,他和曲临夏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陆昼微微一笑,临时改变主意:“我突然又不想说了。”
江困亭挑眉:“你想更晚些?时候说,我也不介意。”
“什么更晚些?……”
陆昼想了很久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一张脸红了个彻底:“好啊,你看看你到时候还有?没有力气?解释。”
说完后才发现不对,江困亭眼底的笑意也越积越多,他恼怒道:“你笑什么?”
“当然是在笑——”江困亭拖长了尾音,带着股慵懒的意味,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男朋友真可爱。”
陆昼脸更红了,把人往外一推:“滚。”
他们最后还是没能好好坐下来吃这顿江困亭精心准备的饭菜。
陆昼开车来时,从电台里听到天气?预报今晚会小一场不小的雨。
当雨点打在窗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时,他从沉溺中分出点神,心想天气?预报倒是头一次这么准。
陆昼被吻的头脑发晕,经过这么多次训练,他早已学会了不少技巧,本想大展下身手,但江困亭总是能轻易打乱他的节奏。
被抽掉腰上的皮带时,陆昼还处在清醒与昏沉的交界线,眯着眼看着上?方的人。
江困亭被他看得心动,俯身吻了吻他的唇角,另只手则拂去他盖在额前的短发。
那双眼睛总是那么冷,却在此刻染上?情动的色彩。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像欣赏幅画似的凝望着他,似乎要将他的眉目永远地刻在心上?。
大抵是觉得痒,陆昼抬起手,这才叫江困亭看清他无名指上?的那枚闪着光的戒指。
江困亭定定地看着他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白得近乎透明,既拨弄过琴弦,也解开过他的衣扣。
昏暗的室内看不清更多,便使得所有?细微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陆昼叫了声他的名字,带着些?催促的意思。
江困亭的眼眸微微一凝,扣住他的手,摆在他的头顶上?方。
在闪电过后,雷声到来前,陆昼昏昏沉沉地听见他说了句话。
“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快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