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替她高兴了很?久,那时候听?她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很?正常,祝福了她一番就挂了电话。”
“唉,谁知道她突然就……”说着老人就陷入了自?责之中,“要是我能早点发现,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钟陵说不出宽慰的话,心中的疑惑急于让人解答,于是继续问?:“您的意思是说三年?前您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发病了对么?”
钟陵对母亲的生疏态度老人并没?在?意,毕竟那么多年?都不怎么接触,不亲也是正常的。随即老人想到了什么,说:“嗯,按理说这么多年?都很?稳定,基本就已经痊愈了,不应该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除非是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
钟陵也猜到一点,“怎么说?”
老人:“除非是她产生疾病的诱因又?一次出现,或者?比之前更有冲击性?。不然不会突然就……”
老人话没?说完,但钟陵却是听?明白了,那就还是因为原主的父亲,可当时……没?等?再深想,就被汪温茂出声打断了。
“师父,喝茶。”说着给老人倒了一杯,又?给钟陵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钟陵点头拿起来没?有喝,只是在?指尖转着,他知道在?老人这再也得不到什么线索了。但汪温茂的出现让钟陵有了新的想法,随即抿了一口,继续问?老人。
“您说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性?格大变,想换了一个人一样,精神催眠能做到么?”虽然话是跟老人说的,但钟陵却一直看着汪温茂。
老人想了想,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需要非常厉害的手段了,但这样做在?道德和?法律上都不允许。”
钟陵眯缝了下眼睛,目光还是停留在?汪温茂的脸上,“那,您徒弟汪温茂能做到么?”
老人闻言一愣,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你们认识?”
汪温茂微笑不变,钟陵摇晃手中茶杯,垂首不语,显然是认识的。这时老人才反应过来钟陵说的是什么意思。
汪温茂能力的确出众,留学这几年?比之前更优秀了,但就算是他会这样的手段,以老人对汪温茂的了解,他也是不会这样做的。
老人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钟陵哑然,他没?想到老人对汪温茂的评价这么高,钟陵的眉心拧的更紧了。
一旁一直没?开口的汪温茂说话了,“催眠是一种治疗手段,但是它没?厉害到能改变一个人的地步。我知道你的猜测,但我能明确告诉你,我没?有这样做过。”
钟陵定定地看着汪温茂的眼睛,试图看看他有没?有在?说谎,但他没?看出,这个人太会隐藏了。
钟陵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幽幽开口说:“我没?办法相信你。”
汪温茂轻笑出声,“如果我那么厉害,怎么不连你也催眠了?”
钟陵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用力,“我的确没?有证据,但你肯定有问?题。”
老人被两人的谈话弄懵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陵不想再待下去了,起身就要告辞离开。
但汪温茂却出声拦住了他,“如果你是因为谢忆而对我有敌意,我想大可不必,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不会伤害他的。”
亲弟弟?!
虽然之前钟陵有过这样的猜测,但是经汪温茂口中说出,钟陵觉得难以置信。
钟陵转身看着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的汪温茂一时语塞。
汪温茂觉得很?有趣,本来他是想找个机会告诉谢忆的,但没?想到在?这碰到了钟陵,一想到钟陵和?谢忆的关系,突然觉得把那些事情告诉钟陵会更好。
结果,真的是很?有趣。
似乎觉得刚才说的还不够详细,汪温茂接着说:“我父亲汪柏和?谢忆母亲云柔以前是情侣,但汪柏因为家?族联姻娶了我母亲,云柔知道后,就和?你母亲一样被刺激病了。汪柏跟我母亲生下了我,后来又?借口说为了稳定云柔的病情又?生下了谢忆。”
“但为了名?声他不能让谢忆的身份曝光,所以就养在?庄园里,直到谢忆长?大了越来越优秀,汪柏知道藏不住了,才让谢家?认下他。”
钟陵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疑惑地看着汪温茂,说实话他不是很?相信,但要查证很?简单,所以他没?急着反驳,只是问?:“你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
汪温茂笑了,“我只是看不惯汪柏而已。”
钟陵对汪柏父子的恩怨不感兴趣,想了想,重新坐了下来,双手食指交叉搭在?膝上,说:“那你和?云柔?”
一旁老人终于插话,“是我叫小茂回来给她治疗的。”
钟陵垂眸不语,那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但他还有疑问?,“那在?之前那份精神鉴定也是意外?”
汪温茂见他还怀疑,全都说了。
“想伤害谢忆的那个人的确精神有问?题,至于钟夜白,我需要很?多助手来帮我看着云柔。不知道怎么就被钟夜白误解了,他以自?己为交换想要跟你和?谢忆复仇。我来了兴趣就了解了一下,然后发现闹了乌龙,没?忍住就告诉了他真相。”
“好在?他知错就改,去自?首了。剩下的那些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钟陵长?舒一口气?,今天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至于这些事情的真伪还有待查证。但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决断。
这些日子谢忆和?钟陵两个人工作和?休息的时候都一直在?一起,所以钟陵不在?的这一上午谢忆感觉很?不习惯,连公司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谢忆的变化。
这一点助理小林感觉最为明显,之前钟陵在?的时候谢忆说话还能多一些。但是冷不丁钟陵不在?,谢忆又?恢复了之前的距离感,惜字如金。
等?钟陵回到公司,再见到谢忆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
他一回来,公司所有人都在?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以前谢忆很?冷,他们好不容易习惯了,他就被钟陵给捂着热了,公司一下子就像进?入了春天回暖的季节。
在?安逸的环境里待久了,又?突然降温,都表示有点遭不住。
谢忆其实脾气?很?好,没?见过他发火,但是就是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很?不好惹,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的。
所以钟陵一回来,就发现公司里的人都对他比以往热情,看着他的眼神都放亮。钟陵一开始还迷惑,直到他在?会议室里看到开完会还没?离开的谢忆。
说不上是不是心情不好了,反正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又?弥散周身,钟陵一下子就明白了。
屈指在?玻璃门上敲了一下,钟陵就走了进?去,“怎么,是因为想我了?所以心情不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忆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看到迎面走来的钟陵,他心中一动?,“回来了?”周身的气?息如雪山消融般化作春水,不再冰冷彻骨。一上午空空的心,此时才被慢慢填满。
钟陵在?谢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侧身抱着谢忆,低低地说:“嗯,你怎么不去吃饭?”
谢忆被这低沉的声音苏了一下,有点热热的,眨了眨眼睛说:“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
钟陵低头轻笑,“原来不是在?等?我啊?有点伤心,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温热的吐息洒在?颈侧,谢忆耳尖一红,“嗯,走吧。”语气?淡淡似乎并不期待的样子,但行动?很?快,合上文件就起身朝门口走。
钟陵跟在?后面,看着谢忆红红的耳尖,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一上午被扰乱的心绪,在?此刻平复了下来。
等?吃午饭的时候,钟陵就把今天上午的事情都说了,也把汪柏可能是他父亲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因为他觉得这是谢忆的事情他有权利知道,也有权利选择要不要去确认,钟陵相信谢忆的承受能力。
结果很?显然,谢忆听?完这些事情之后并没?有太多触动?,只是顿了顿,就继续吃着。
钟陵不想逼迫谢忆做出选择,谢忆的一切需要他自?己决定,所以钟陵选择等?,安安静静陪着谢忆吃完了午饭。
午饭过后,钟陵站在?水池边清洗餐具,不多时,谢忆走了过来,双手撑着水池边缘坐在?了钟陵身边的台子上。
钟陵闻到了熟悉的草木清香,抬头望着镜子里谢忆的背影,没?有说话,重新低头清洗着餐具,等?谢忆先开口。
索性?谢忆没?让钟陵等?多久,两分钟后,谢忆轻吸口气?,微微昂起头来侧脸看着钟陵,轻声开口:“你觉得这些都是真的么?”
钟陵关掉水龙头,把手上的水渍擦干,侧身回看谢忆,“知道之后,我立刻让人去查了,还没?有结果。至于汪柏到底是不是你父亲,如果你想知道,就做个亲子鉴定。”
谢忆低下头,撑着台子的手指蜷了蜷,平静地说了一声:“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
谢忆眨眼,至于他母亲,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说她可怜也好,傻也好,对谢忆来说也都不重要。
谢忆感觉浑身发冷,身子有些颤抖,“钟陵,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想要了。”
两人离得很?近,钟陵自?然看到了谢忆有些发颤的身子,手臂一伸抱住了他,“不会。”他的忆宝只是失去的太多了,受了太多的苦,只能用厚厚的盔甲保护脆弱的自?己。
谢忆嗓子有些发哽,但终归是没?有哭出来,低低地“嗯”了一声,额头抵在?钟陵的肩膀上,双手圈着他的腰,静静地抱着。
许久之后,钟陵才覆在?谢忆耳边说:“你有我就够了。”他会永远陪着他的,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谢忆环住钟陵的手臂紧了些,心里那棵开满了花的树,在?这一刻花瓣落地,结出了小小的果实。良久,谢忆轻声回应着说:“好。”
水池边的窗户开着,夏风带着热气?,打着旋飞了进?来,把谢忆的话吹散在?的空气?中。
但也吹到了钟陵的心坎上,他微微一笑,红唇艳丽,眉眼弯弯,竟比那正午的阳光更加耀眼。
又?维持这个姿势抱了一会,钟陵想起来什么,顺势把谢忆从水池边上抱了下来,谢忆习惯性?地勾住了钟陵的脖颈,疑惑地问?:“怎么了?”
钟陵把他放到地上,摸了下他的腰窝,“疼不疼?”
谢忆这才想起来,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垂眼勾唇,回答:“有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被钟陵宠坏了。
但这感觉好像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