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骗吃骗喝的小骗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人都?没有提过这件事，集体失忆了般,仿佛她们本就住在一起。
栀栀又在玩自己的头发了。
她坐在一个小秋千上，小秋千是明绪用?小木尺穿着两根细绳做的，挂在窗边，身边是房间里唯一的绿色，一盆吊兰。
栀栀在旁边，像植物灵魄的化形，清新而?纯净,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发音奇异，空灵悦耳。
明绪是她唯一的听?众，她伴着这个歌声，坐在窗前的小桌子?上……写作业。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合着歌声，竟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终于把今天?的作业写完，明绪抬头休息,就见栀栀把自己的栗色头发玩得乱糟糟的,同时，更毛绒绒了。
明绪从笔盒里摸出来一把不足拇指宽的小梳子?,对栀栀说：“我来帮你？”
栀栀眼睛瞪得大大的，圆圆的：“这是什么?？”
“小梳子?,买回来的。”确切说，是在隔壁小学门口?的摊子?买的,是那些芭比娃娃的小配件。
“嗯,既然是花钱买的，为了你不白花钱，我就用?一下吧。”栀栀矜持?,垂在秋千下的两条腿却偷偷地愉悦摆动了起来。
换做其?他人可能要打趣几句，但明绪沉默内敛惯了，纵然心里有什么?，此时也不会说。
她凑过去，替小姑娘解开乱乱的头发，一点点梳开，栗色头发细细软软的，她梳得很小心。
夕阳透过窗纱照进来，两人笼在朦胧的金黄光线里，女孩的声音轻盈得像朵蒲公英：
“仅此一次喔，不要乱花钱，钱可以买很多吃的……”
明绪答应着，转头却更努力?了，不管是工作还是学习。
如果自己有很多很多钱，她就不会这样操心叮嘱了吧，也可以……给她更多了。
*
栀栀来了之后，明绪的生?活陡然顺利了很多。
她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轻松不累、酬劳很多的兼职，更能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以至于学习成绩也上来了。
明绪怀疑是自己的心理原因，因为太喜欢这个小家伙，就巴不得她有什么?神异一样。
但当她从超市送的刮刮乐里刮出了五位数的大奖后，明绪攥着那这小纸片，心里想起的全是那个小姑娘。
她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栀栀正在篮子?里睡觉。
那篮子?浅浅的，方便栀栀上去，又铺了明绪的几件旧衣服，不太好?看?，但软绵绵的，栀栀一直睡在这。
她听?到明绪回来的动静，蹭了蹭旧衣服，揉揉眼睛，带着睡意?：“你回来啦。”
栀栀放下手看?明绪，吓了一跳，“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明绪将东西?都?放到地上：“嗯，得了点钱，把该买的都?买了。”
栀栀点点头，对这个讯息接受良好?，她很有兴致地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几倍的袋子?山：“都?买了什么?呀？”
明绪一样样地拆给她看?。
两袋子?超市的食品，里头一小半都?是明绪以前不会买的零食类，她觉得栀栀应该会喜欢。
除了些家庭用?品外，最后一个袋子?里装的居然是一堆漂亮的小裙子?小衣服，甚至连小鞋子?都?有。
看?尺寸，家里能穿的下的只有——
“这些是，给我买的？？”栀栀拿起一件裙子?，看?了又看?，难掩欣喜?。
“嗯，喜欢吗？”
“喜欢啊，喜欢。”那袋子?倒了下来，栀栀看?了眼里头的一堆衣服，咬唇?，“但这太多了，没必要。”
“不贵，你喜欢就好?。”明绪突然问，“你是什么?幸运小精灵吗？”
正跃跃欲试、想爬到袋子?里看?衣服的小姑娘动作一停，眼睛连眨，半天?才故作淡定?：“我没有我不是你想太多了。”
“这是什么?电影名字吗？”
明绪忍住笑?，连连点头，?：“是啊，上映一个月了。”
栀栀舒了口?气，放松?：“啊，可惜我不能看?。”
“不说这个，我们来试裙子?吧。”
“好?啊好?啊——等等、等等，我寄几来！”
*
因为小裙子?是做给娃娃穿的，有些不合身的地方还要改。
于是，明绪点亮了缝纫技能。
经常的，在课业完成后，明绪在灯下为小姑娘改着腰身和裙子?长短。
“我喜欢短裙，再短点嘛。”
“不可以，荡秋千会走光。”
“为什么?腰又细了？你没有好?好?吃饭吗？”
“我晚上吃了好?多呢，有半勺那么?多！”
或者?栀栀突然拎着几根纠葛到一起的短短的线头过来，脸红红的：“你你竟然给我做丁——”
她愤愤?，“我不会穿的，人类你死心吧。”
明绪瞥了眼，慢吞吞?：“别想太多，线头而?已。”
小姑娘沉默半天?：“……我什么?都?没想！”
明绪一边给她裙子?上缝小花，一边?：“都?依你。”
“哼。”
*
不再为生?活奔走疲惫后，明绪的学业顺遂许多，过上了有钱有知识还能撸精灵的美满生?活。
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小精灵玩换装游戏，给她扎好?看?的发辫，给她挑喜欢的小裙子?，把小精灵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衣服、鞋子?、配饰，源源不断地送到明绪家里，她自己的衣服只随便添置了几件，却堪称疯狂地在填充着栀栀的小衣柜，让小姑娘每天?都?能有新的小惊喜。
栀栀一开始还很开心，深觉自己挑中的人类很懂事，知?报答自己，供养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在窗边荡秋千，听?到两只小鸟说：
“那边有个女娃娃哭得好?凶，比隔壁麻雀还能叫。”
“诶可不是嘛，人类溺爱出来的崽子?，不就是不给她的芭比娃娃买新换装、让她每天?给娃娃换衣服穿吗，至于吗。”
“芭比娃娃是什么?？”栀栀加入群聊。
“芭比娃娃啊，就跟你差不多，不过你比她好?看?，还智能——卧槽你怎么?听?得懂我们说话啊啊啊啊啊！”
小鸟终于反应过来，尖叫几声之后忙不迭飞走了。
剩栀栀陷入沉思，陡然醒悟。
——原来这个人类是把自己当芭比娃娃玩的吗？？？
*
明绪考上了很好?的大学，选了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她能力?优异，长得漂亮，很快就在系里出了名，甚至还有一个自称是什么?星瀚公司的经纪人想签她。
明绪拒绝了。
当明星？那种没有隐私的职业，会吓到栀栀的。
*
到明绪20岁时，她和小精灵共同对着生?日蛋糕，庆祝自己的生?日。
栀栀对她说：“你可以许一个愿望。人类在20岁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明绪早过了相信许愿的年纪，就像在栀栀来之前，她从来不过生?日，也没有人给自己过生?日。
但栀栀说出来的，她都?会照办。
她应下：“好?。”
“比如许愿我可以长大什么?的。”栀栀矜持暗示，奶声奶气，眼里都?是期盼。
明绪被意外之喜击中，她怔怔注视着小精灵，眼里的情绪浓得化不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原来……她是可以变大的吗。
明绪毫不犹豫地?：“我许愿，希望栀栀长大。”
她是闭上眼许愿的，话音落下许久，明绪都?不敢睁开眼。
……如果，栀栀只是开玩笑?呢？
是开玩笑?吗。
明绪开始害怕了，怕希望幻灭，怕一脚踩空，坠入深崖。
有一只温热的手遮住了她的眼，本就不见一物的眼前骤然黑暗了下去，明绪的心却亮了起来。
“好?啦，再不睁眼，就不给你看?了。”少女声音润甜，是四月芳菲。
她说完，好?像才反应过来，“诶，你等等再睁，我得去找件衣服——”
变大了是会把衣服撑破的，明绪突然想起。
这个念头在心间隐现后，明绪控制不住自己，鬼迷心窍地睁开了眼。
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和女朋友的换装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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