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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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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的車夫和奴婢聽到裏面傳來的聲音,連忙撩開車簾一看,只見油燈搖曳明晃的馬車之中,一個女鬼抓著葉婉雪的腳,擡頭看了他們一眼,陰森森笑道,“你們也要下來陪我嗎?”

“鬼啊!”車夫和奴婢小菊頭皮一麻,嚇的轉身就跑,跌跌撞撞從車駕上摔下來都顧不得了,只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跑的飛快。

馬車後面跟著幾個侍衛,一聽說有鬼,一個個連上去探查都不敢,轉身就跑。

眨眼間,原地就只剩下一輛孤零零的馬車。

“不要過來,來人啊,救命!李靜淳,你別過來,對不起我錯了,我只是一時糊塗,我給你燒紙錢,燒很多很多紙錢,你不要找我復仇,求你了,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葉婉雪嚇的痛哭流涕,已經被眼前這一幕逼瘋了。

半個時辰前剛剛被她害死的人,轉眼就出現在她面前找她索命,讓她怎麽能不嚇的魂飛魄散。

女鬼卻面色猙獰的狠狠盯著她,眼神可怖,“葉婉雪,還我命來。下面好冷,你快下來陪我,下來啊……”

“救命啊,饒命,我錯了,你不要殺我,不要找我索命,對不起嗚嗚嗚,不要過來……”葉婉雪連忙砰砰磕頭,渾身顫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徹底嚇破了膽。

女鬼的手卻緊緊抓著葉婉雪的腳踝,把她這麽倒拖著往外走,陰滲滲的聲音說道,“葉婉雪,湖底的水好冷,你下來陪我啊,下來,快下來……”

“啊!”葉婉雪實在是受不了這麽恐怖的一幕,這完全已經超出了她心理承受能力,慘叫一聲,徹底嚇昏過去了。

看見葉婉雪一動不動,女鬼這才松開手,掃了一眼地上的葉婉雪,冷笑一聲,從馬車裏下來,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深處。

半刻鐘後,女鬼到了另外一條街道,巷子口一輛馬車早早在那裏等著,她上了馬車,用準備好的清水洗幹凈了臉上的“鬼妝”,一張清麗絕艷的臉,不是李靜淳,又是何人。

“小姐。”宛秋將披風蓋在李靜淳身上,說道,“您辛苦了。”

李靜淳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看見葉婉雪被嚇暈過去,再辛苦都值得。你那邊怎麽樣?”

“按照小姐吩咐的,先讓清瑤小姐拉著葉婉雪一起回府找您,然後跟君陌塵公子說了您身體不適先離開。此時清瑤小姐也在三岔路口等著跟您匯合,臺詞奴婢已經和清瑤小姐對好了。”宛秋笑吟吟說道,“小姐放心,都按照您的計劃,絕無紕漏。”

李靜淳唇線微微上挑。此時此刻,江州文會的人還不知道她們出了什麽事,而葉清瑤也參與了這個計劃的一小部分。

經過這一次文會,她們的感情驟升,算得上是同盟了。李靜淳不會這麽輕易相信一個人,核心的機密不可能告訴葉清瑤,但是彼此互幫互助,守望相助,倒是一定會的。

馬車行到岔路口,那邊葉清瑤的馬車已經在路邊等著了,一看見李靜淳,一顆心才落回肚子裏,“宛秋說姐姐沒事,但是不親眼看看總覺得不安心。四姐姐你這次落水,可真是萬幸沒事。”

“讓你擔心了。”李靜淳沖著她淺淺一笑,說道,“今天太晚,我便不去向老太君請安了。葉伊蕓鬧出了這一檔子事,老太君那邊估計今夜都不可能消停。倒是辛苦你了。”

葉清瑤說道,“豈止老太君那裏,今晚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兩房都不可能消停。四姐姐落水受驚,是該好好休息。我會向老太君稟報,四姐姐只管安心歇下吧。”

一場江州文會,葉家長房大小姐葉婉柔被男人輕薄,庶五小姐葉伊蕓對男人下春藥名譽盡毀,葉家二房二小姐葉婉雪被嚇暈,連三房的李靜淳也是先被傷了手,又被推下湖泊,今晚的葉家註定不得安寧。

“怕是我想歇下,也不能安心歇下。”李靜淳想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眼底多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葉婉雪,這個回禮才剛剛開始。

李靜淳回到了葉府,而此時冷尋的身影才消失在夜色深處,回去將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向南宮凜稟報。

聽說李靜淳扮鬼嚇的葉婉雪魂飛魄散,連南宮凜這樣清冷不茍言笑的性子,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世子,葉婉雪被嚇破了膽,估計清醒之後要瘋魔好些時間才能恢復正常。還需要屬下對她下手嗎?”冷尋抱拳問道。

南宮凜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枚白玉蟬絲的錦囊,上好的白玉蠶絲繡著錦繡雲紋圖案,暗鑲的銀絲是唯一的點綴,勾勒出一個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圖案。而在這個錦囊中,只放著一樣東西。

她的一縷青絲。

“不用了。她的敵人,本世子,不用多管閑事。”南宮凜清冷說道。這毫無感情的話,一般人還以為南宮凜對李靜淳有什麽意見。其實並沒有,只是發現她能解決,不用他出手。

李靜淳差點被淹死,南宮凜原先打算讓冷尋給葉婉雪一個教訓,沒想到李靜淳自己已經動手了。

坐在旁邊的君陌塵忍不住笑了,“世子自從來到江州,管的閑事還少嗎?其實世子在乎四姑娘的生死本就正常,如果一顆棋子死了,這盤棋還怎麽下呢?”

“陌塵,言之有理。”南宮凜點點頭,順著君陌塵的臺階下了,給自己最近不太正常的行為找了一個非常好的借口。

君陌塵抿唇,“那世子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朝凰書院的考核也快開始了。”

“由你負責。缺副考官,江南官員你隨意調,我給朝廷上報。”南宮凜隨意擺擺手,漫不經心說道,“冷尋,派人盯著程元傑和程家。”

君陌塵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世子這麽敏銳,那蕭子耀那邊是不是也該派人盯著?”

“嗯,也可以。”沒想到南宮凜竟然點了點頭。

君陌塵和冷尋同時無言以對。接觸李靜淳的男人都被你盯著了,世子爺你敢摸著良心說,你對李靜淳就是當成一顆棋子?

……

大半夜,葉府卻處處燈火通明。

葉家大房那邊就不用說了,葉伊蕓下藥,葉婉柔被連累,從她們回來之後,就先鬧到了老太君那邊,不可開交。沈韻佩看見大房倒黴,樂的合不攏嘴,正高興就看見葉婉雪被人擡了回來。

丫鬟說葉婉雪是被鬼嚇了。沈韻佩哪裏會相信這種話,趕緊請了大夫給葉婉雪看,好不容易把她弄醒,結果葉婉雪已經被嚇瘋了,問她什麽都不知道,只會說胡話。

“別過來,不要殺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鬼啊,鬼來了,鬼來找我索命……”

葉婉雪蓬頭垢面,披頭散發,額頭上是磕頭留下的淤青,臉色慘白,滿臉淚水鼻涕,極其狼狽。

沈韻佩不由心疼地抱著她,“我的女兒,你這是怎麽了。別怕別怕,娘親在這裏。”

“娘?娘?”葉婉雪似乎認清了她,一把躲到她的身後,顫抖著說道,“娘你快看,鬼來了,她來找我報仇了。我不想死啊,娘親救我,我不想死……”

沈韻佩按住葉婉雪的肩膀說道,“別怕。快告訴娘親,鬼是誰?誰敢用這種把戲嚇你,我要她好看!”

“娘親,救命,我不想死……啊,她要淹死我,要我下去陪她,嗚嗚嗚,娘親我不想死啊……”葉婉雪痛哭流涕。

沈韻佩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正要再說幾句,突然葉婉雪一臉驚恐的看著她,“你別過來!你走,你走!”

“雪兒你怎麽了?我是娘親啊,你不認識我了?”沈韻佩看見女兒這樣,心痛至極,忍不住落下兩行眼淚。

但是這眼淚卻讓葉婉雪一下子想起了女鬼的血淚,眼前的沈韻佩瞬間變成了剛才在馬車裏要拖她下地府的女鬼,抄起旁邊一個金鑲玉的玉枕就狠狠地砸在沈韻佩的臉上,怒吼道,“滾啊,你這個惡鬼,不要再來纏著我了。滾啊,我求你你還不放過我,嗚嗚嗚……”

剛剛囂張了一下,馬上又變成嗚咽的哭泣,“求求你,不要殺我,求你了……”

沈韻佩被她狠砸了一下,玉枕的轉角撞到額頭上,頓時殷紅一片,鮮血如註。

“夫人。”幾個丫鬟都嚇了一跳,連忙圍上來。

沈韻佩捂著額頭,指著那大夫罵道,“庸醫!還不快給我女兒治病。”

“夫人,二小姐這是著魔了。我只能給她開幾幅安神的藥,讓她好好養一段日子。要不,您去找個道士來做個法事?”那大夫建議道。

沈韻佩氣的差點背過氣去,“你是說我女兒撞鬼了嗎?做什麽法事。什麽庸醫,給我滾!”

芙蓉閣裏亂成一團,不知道多少丫鬟被葉婉雪拳打腳踢,沈韻佩自己都不敢靠近她,被砸的頭破血流,頭上包紮了一圈白色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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