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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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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一臉沈思,葉清瑤氣憤說道,“祖母,二姐不知道怎麽被嚇了,這怎麽能賴四姐姐身上。更搞笑的是,二姐要是把女鬼當成杜鵑當成什麽無名女屍也就算了,好歹還是個死人。非要把四姐姐當成女鬼,這麽強詞奪理往人身上潑臟水,哪有這種道理。”

“未必是潑臟水,而是在葉婉雪的眼中,那就是李靜淳。”老太君沈默了良久,突然說了這一句話,把葉清瑤嚇了一跳,難道老太君識破了?

沈韻佩也一臉欣喜,但是總覺得老太君這話有點不太對勁。

葵姑把小菊和車夫帶了下去,慈壽堂只剩下她們幾個人,老太君冷笑一聲,說道,“好啊,沈韻佩,你真是我的好侄女。葉婉雪幹出這種事,你還來倒打一耙,讓我為她做主。”

“老太君,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沈韻佩一臉驚訝。老太君剛才不是還站在她這邊嗎?

老太君指著沈韻佩說道,“我且不論是有人扮鬼嚇葉婉雪,還是真的有冤鬼索命,你怎麽不先用你的腦子想想,為什麽葉婉雪會覺得李靜淳是鬼!你會覺得李靜淳是鬼嗎?她什麽時候去世的,老身怎麽不知道。”

這話一出,沈韻佩臉色慘白。她急吼吼的跑過來找老太君做主,還真的沒想那麽多。

倒是葉清瑤放下心,知道這一局,李靜淳贏了。

“那種情況下,誰敢多看女鬼兩眼,你敢嗎?老身也不敢。小菊認為那個女鬼是杜鵑,是因為她見過被淹死的杜鵑。車夫沒有見過杜鵑,所以他只能想到幾年前曾經見過的一具被淹死的女屍。按照葉婉雪的情況,她把女鬼當成杜鵑倒也合情合理,畢竟那是被她處死的奴婢。”老太君臉色鐵青,突然拿起桌上那杯茶,狠狠地砸在沈韻佩的面前,憤怒說道:

“可是她覺得女鬼是李靜淳,她為什麽覺得李靜淳是女鬼,除非她見過被‘淹死’的李靜淳,不然如何能把一個大活人當女鬼。沈韻佩,你倒是告訴我,葉婉雪怎麽會見過‘淹死’的李靜淳。”

而就在剛才,葉清瑤還告訴老太君,李靜淳今晚不慎失足跌落湖泊,差點溺水身亡,幸虧被世子所救。

老太君剛才就覺得失足有蹊蹺。如今再加上葉婉雪把李靜淳當成淹死的女鬼,一切已經一目了然了。

李靜淳今晚溺水,就是葉婉雪幹的。她看著李靜淳沈入水中,以為她死了,結果李靜淳後來被世子救了。

葉婉雪並不知道,所以在她心中,李靜淳就是一個淹死的女鬼。

所以才會覺得女鬼李靜淳找她索命,才會被嚇瘋。

老太君這樣心思深沈的人,已經把一切想通了。

這一次沈韻佩來告狀,反而讓老太君明白,葉婉雪圖謀淹死李靜淳的事實。

葉清瑤看見一臉呆滯的沈韻佩,淡淡說道,“二娘,你怕是還不知道,四姐姐溺水了。不過並沒有淹死,被世子救了。不知道二姐為什麽沒見到四姐姐,就知道她溺水,誤把她當成淹死的女鬼,這可真是巧了。”

沈韻佩臉色蒼白,汗如下雨。

“清瑤,去請李靜淳過來。”老太君又說道。

……

瀟湘苑裏,李靜淳並沒有睡下。雖然忙活了一晚上讓她有些累,但是她心底那根弦還繃著,不到塵埃落定,就有被對方翻盤的機會,她絕不懈怠。

靠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兒,葉清瑤就來請她了。李靜淳換了一身衣衫跟她去了慈壽堂,就看見沈韻佩跪在地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老太君坐在太師椅上,臉色不太好。

“慕兮給祖母請安。”李靜淳福身行禮。

老太君親手拉著她起來在旁邊的軟榻上坐下,和藹說道,“慕兮,這麽晚把你喊過來辛苦了。不必多禮。聽說你今天溺水了,你跟老身說實話,是你不小心,還是被人推下去的?”

“祖母你怎麽知道……”李靜淳一臉驚訝脫口而出,隨即抿嘴,說道,“祖母,慕兮沒事,此事您就不要多問了。”

老太君嘆氣,“如果不是那個孽障自己心虛,把你當成女鬼,我還想不到她竟然絲毫不顧姐妹情分,將你推下水。事到如今,慕兮你也不必為她遮掩了。老身已經都知道了,只可憐了我的慕兮,遭這樣的罪。”

“祖母。”李靜淳說道,“您怎麽……都知道了?”

老太君嘆氣,“清瑤說你失足跌落湖泊,我就不信。你今晚剛溺水,葉婉雪就把你當成淹死的女鬼,除非她看見你溺水,還誤會你被淹死了。何止看見,更是她親手幹的,要不然怎麽會心虛你找她索命,怎麽會被嚇瘋。”

“祖母,您……”李靜淳一臉恰到好處的驚訝,福身說道,“祖母,您已經全知道了,慕兮不敢欺瞞。確如祖母所說,幸得世子相救,慕兮得以撿回這條命。”

沈韻佩怨毒說道,“呸!李靜淳,你別想栽贓我家雪兒。如果真的是雪兒推的你下水,為什麽你之前不說!”

“二娘,我不說是因為我活下來了便也不算死仇,咱們到底是一家人。沒有證據,我不想讓祖母為難,我原先就只說自己失足溺水,壓根沒提是被人推的,從哪裏看出我攀誣葉婉雪了?”李靜淳一字一句,句句在理。

其實這些都是假的,李靜淳不告狀純粹是因為沒證據。而一步步謀劃,讓二房自己暴露葉婉雪害的她溺水,就是她一番籌劃的目的。哪裏是單純的嚇葉婉雪那麽簡單。

李靜淳知道葉婉雪向來膽小,連一條蛇都能嚇暈,撞見鬼不嚇的說三天三夜胡話才奇怪。

果不其然,葉婉雪被嚇瘋,沈韻佩自己送上門,不需要證據,老太君已經明白葉婉雪推李靜淳下湖。

“不如把二姐請來,看看她說的胡話裏面,有沒有害死四姐姐這句。”葉清瑤一句補刀,讓沈韻佩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婉雪剛才的那些胡話裏,也不少向李靜淳求饒告錯的,例如我不該害死你這類。但沈韻佩並不知道她推李靜淳溺水,只當葉婉雪被嚇壞了口不擇言,沒有在意。

沈韻佩如果能夠早知道李靜淳今晚溺水,說不準就能猜出一些什麽,不會來找老太君告狀了。但是李靜淳的保密做的很好,他們都不知道。

“平日裏橫行霸道,打死奴婢,也就罷了。但是今日竟然膽大包天,暗害自己的堂妹,足以見她是多麽歹毒心腸。我葉家書香門楣,以德為先,子孝父慈,兄友弟恭,姊妹和睦,竟然出了這麽一個孽障!”老太君臉色冷厲,冷冷說道,“來人,現在就給我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祠堂集合。”

祠堂,這可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葉家接二連三出事,老太君這次是動了真怒。

……

葉府,祠堂。

這是葉家最重要的地方,除了每年祭祀,或者家族出了重大事情,等閑不能進入祠堂。

大殿之中擺著兩排燃燒著的香燭,將整間屋子都照的燈火通明。大殿之後是一個立在中間的影壁,從兩邊進去,正能看見一排排的葉家祖宗牌位,供奉著葉家祖先。

老太君一聲令下,嬤嬤們立即將府中的人全部叫起來了,不管是睡著了還是沒睡的,全部穿戴整齊到了祠堂大殿。

就是神誌不清的葉婉雪,也用繩子綁了起來,嘴裏堵著一個布團帶了過來。

老太君陰沈著臉坐在大殿中的太師椅上,其他後輩們立在大殿之中。這還是自從過年之後,李靜淳第一次看見葉府所有人。

葉家共有四房,長房長子葉淩宏,江州知府。他的夫人趙夢蘭、剛剛鬧了一場上吊自殺的葉婉柔、被打了五十大板不能下床趴著被擡過來的葉婉芙,再後就是庶女葉伊蕓,按著順序站著左邊。至於妾氏,沒有資格進祠堂。

右邊則站著二房的葉淩海,主要負責給葉家打理商鋪錢莊。他的旁邊站著二夫人沈韻佩,被綁起來的葉婉雪,再就是重生之後第一次見的二房庶六小姐葉伊琇。

三房的就是李靜淳自己的娘親林明玉帶著弟弟葉泓,怯生生站在後面。

葉家長房二房還各有一位公子哥,但都在江州城外的書院讀書。因為距離較遠,七天才回來一次,故而不在。

四房僅剩一個葉清瑤,和李靜淳一左一右站在老太君身邊。

這便是葉家嫡系四房所有的人了。

“今日召你們齊來,是因為葉家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恰逢朝凰書院選秀在即,老身覺得有必要再跟你們強調一下書院考核的重要性。當年葉家你們祖父這一輩出了朝凰書院的上品閨秀,嫁給皇親國戚,後來老爺才成為江南布政使,正二品的大官。又幾年那位葉小姐所嫁的夫家沒落,葉家在朝中無權無勢,老爺才屢次被人排擠,最終致仕。而到了宏兒這一輩,能坐穩五品知府已經千難萬難,再難進一步。”老太君不怒自威,望著一屋子葉家後輩,從葉家的先祖說起,沈聲說道:

“這是為什麽?就是因為宏兒的姐妹們,沒有一個出息的,葉家和朝中重臣搭不上關系,我們葉家花再多的銀子,也只能走到這一步了。”

這話一出,大伯葉淩宏立即跪在地上,一臉慚愧,“兒子不孝,仕途不順,勞煩母親操心。”

葉淩海一看見大哥表孝心,也不甘其後,跟著跪下來,“兒子不孝,未曾中科舉,沒能光宗耀祖,給母親蒙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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