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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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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宛秋,我書桌上那副沒畫完的畫呢?”李靜淳隨手翻了翻桌上的宣紙,卻發現那一副落花時節初逢君的圖,不見了。

宛秋一楞,找了一下說道,“小姐,前兩天還在這兒的,難道是窗子起風把它吹跑了?小姐生病這些日子,府裏的小姐們都來探視過,但奴婢和茗畫都仔細瞧著,沒看見誰拿走這幅畫。”

“算了,無妨。那副畫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就算是被人撿去也無關緊要。”李靜淳想了一下,說道,“準備一下,去慈壽堂。”

宛秋自責說道,“奴婢失職。以後一定更加仔細。”

李靜淳剛剛醒來,還不知道這三天葉府發生了什麽事情,去慈壽堂的路上,宛秋和茗畫便你一言我一語,將府裏的光景說了個七七八八。

祠堂那夜第二天葉婉雪就被送去水月庵,葉婉柔閉門不出,專心研習女藝,以期考上朝凰書院。葉婉雪被禁足,葉伊蕓被鎖在屋裏,不過陳家悔婚,在葉府裏鬧了兩天。

“那陳夫人真是厲害,說我們把葉伊蕓嫁給她兒子,有辱門風,非要換一位小姐。可是府裏的嫡女們,老太君怎麽會願意嫁給一個癱子。咱們葉家又不比他們陳家差,大不了就不結這門親事。但陳家覺得這事兒咱們對不住他們,必須給個交代,非要換位小姐成親。”茗畫說道。

李靜淳皺了皺眉,宛秋接過話說道,“陳家非要換一個嫡小姐。老太君不願意,最後定下了二房的庶六小姐葉伊琇。”

“葉家現在已經決定把她嫁給陳嘯威?”李靜淳黛眉輕挑。

宛秋答道,“府裏一共就兩位庶女,葉伊蕓名聲毀了,陳家退婚,最後也只能用剩下的六小姐代替。”

嫡女自然不可能嫁給一個癱子,老太君還指著她們嫡出的身份嫁高一點。陳家公子如果不癱,以老太君恨不得高嫁的心都不一定會願意,更何況他還是癱子,那更不會浪費尊貴的嫡女。

妾生庶女身份卑賤,葉伊蕓還是葉伊琇在老太君眼中沒區別。

“可憐了六小姐,聽說她在二夫人門外跪了一天求二夫人說情,可是二夫人哪裏有心情理她,最後就哭暈在地,被擡回去了。”茗畫唏噓。

此時已經到了慈壽堂,兩個奴婢立即閉了嘴,規規矩矩跟在李靜淳身後。沒想到慈壽堂裏有客人,除了老太君之外,還有一個穿金戴銀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夫人,坐在老太君旁邊。她約莫四十歲出頭,風韻猶存,就是長著一張刻薄臉。

“孫女慕兮,給祖母請安。”李靜淳端端正正行禮。

“快快起來。”老太君親自從太師椅上起來,握著李靜淳的手將她扶起來,一臉關心說道,“剛才瀟湘苑那邊傳信說你已經好了,我還不放心。如今看見你,老身這顆心才算是落在肚子裏了。雪兒這個孽障讓你平白生了一場病,氣的我這幾天都沒睡好。你以後也要仔細一些,好好照顧身體。”

李靜淳攙著老太君的胳膊在她身旁坐下,笑道,“都是孫女的不是,讓祖母掛心了。這不才剛好,就來給祖母請安。”

“老太君,這位就是那位女中君陌塵的葉四小姐?”那婦人看見李靜淳,瞬間眼睛一亮。

老太君心底很驕傲,但是表面不動聲色,淡淡說道,“女中君陌塵都是擡愛了,慕兮哪裏能和君公子相提並論。慕兮,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揚州陳家的陳夫人,如今來我們葉家議婚。”

李靜淳和她見過禮,就聽見那位陳夫人說道,“葉四小姐出落的真水靈,誰要是娶了四小姐,那才是真有福氣。”

老太君的臉色瞬間就有些不好看了。這位陳夫人難道還想娶他們家最金貴的千金不成。

果不其然,就聽陳夫人下一句說道,“老太君,你看我們陳家和你們葉家,正好門當戶對,如果四小姐嫁入我們陳家,我絕對不會虧待。我一看見她,就跟看見自己親生女兒一樣,親近的很。”

“老身不是已經把琇兒許配給你家公子了嗎?”老太君強忍著怒氣。

陳夫人耍無賴說道,“那不是還沒定下來嗎?威兒是我唯一的兒子,他的妻子以後就是陳家的當家主母。我們屈尊降貴娶你們家的庶女葉伊蕓,但是你們家的庶女卻做出那種醜事,我兒當然不能娶了。葉家把這種貨色嫁入我們陳家,難道不該換一個嫡女,表示一下結親的誠意?”

“陳夫人,令郎和舍妹的婚事,當時兩家只是商議之中。一沒有行文定之禮,二沒有三媒六聘,所以並沒有訂婚。舍妹做了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影響陳家的名聲。如今陳家覺得舍妹不配為良人,婚事作罷就是了。我們葉家沒有收你的聘禮,也沒有虧欠你們任何東西。將來令郎不管要跟誰結親,都和我們葉家並無關系。”李靜淳慢條斯理淡淡說道,望向陳夫人:

“我祖母自知舍妹所為有失身份,為了修好,要將我另外一個妹妹嫁給令郎。對陳家可謂是仁至義盡,但陳夫人如此咄咄逼人,好像並不滿意這門婚事。結親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既然不願意,那就別結親了。”

說著,李靜淳望向老太君,仿佛是被陳夫人惹生氣了,隨口說道,“祖母,我看琇兒妹妹和陳家的婚事還是算了。也免得外人覺得我們葉家占了多大的便宜,高攀了他們陳家。”

陳夫人的臉色一變,看向李靜淳的目光充滿了敵意和忌憚。先前葉家兩個夫人都被她胡攪蠻纏的沒辦法,但是這個小女子卻四兩撥千斤,讓她第一次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老太君也忍不住展顏一笑,心底一股郁氣出了不少。陳夫人仗著葉伊蕓德行有虧,就好像葉家對不起他們一樣,天天來鬧。這下可算是被堵住嘴了。

“老太君,四姑娘說話也太不好聽了。什麽高攀不高攀的,我那是誠心誠意的和葉家結親。能讓一個庶女當主母,老太君,我這份誠意,還不夠嗎?”陳夫人臉色變了又變,最終笑吟吟說道。

老太君也笑道,“能和陳家成為姻親,是琇兒那丫頭的福氣。慕兮一時生氣幾句氣話,陳夫人可不要介意。”

“四姑娘跟妾身開玩笑呢,妾身當然不介意。”陳夫人把圓場打過去了,笑道。

李靜淳靜靜坐在一旁,沒再說話。剛才她已經嘗試了一次,借著陳夫人的態度,趁勢而起提出不和陳家聯姻,但是老太君還是決定和陳家聯姻。

老太君已經打定主意,她勸也沒用。

陪著老太君坐了個半時辰,李靜淳就告退了,去了二房的素繡軒。這院子素簡的跟以前李靜淳的瀟湘苑一樣,一看這光景就知道葉伊琇不受寵。

葉伊琇的娘親死的早,她一個孤女也沒人照拂,如今婚事定下來,就跟天塌了一樣。李靜淳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女子伏在桌上哭泣,身邊連個照料的人都沒有。

“琇兒妹妹就是哭壞了眼睛,也改變不了這門婚事。”李靜淳看著她淡淡說道。

葉伊琇擡起頭,雙眼腫的像核桃,滿臉淚水,模樣清秀,但是在葉家這種美人紮堆的地方,就是葉伊蕓都比她明艷動人。

“四姐好。”葉伊琇連忙抹了臉上的淚水,福身行禮,看著李靜淳的眼神有些緊張和懼怕。

以前誰都不把葉四小姐當一回事,但是,江州文會過後,三塊竹牌讓她成為葉府最金貴的千金。葉伊琇以前是葉婉雪的跟班,她這種地位身份,自然是以葉婉雪馬首是瞻。跟著葉婉雪冷嘲熱諷過李靜淳。

不過以前的二房和李靜淳並沒有什麽沖突,她也就是對李靜淳不敬,沒做什麽壞事。但這個不敬,已經是大錯了。因為李靜淳是嫡,她是庶。

“你不是二房的人嗎?二娘不幫你?最初和陳家說親,就是她惹出來的。二娘最清楚嫁到陳家是什麽下場。”李靜淳看著她,語氣聽不出絲毫情緒。

葉伊琇淒涼一笑,“我身份卑賤,二娘怎麽會替我說情。”

“只怕說情也沒用。我剛才試探過了,老太君很喜歡陳家主母這個位置,贊同這門婚事,就算真有人說情,你還是要嫁。”李靜淳淡淡說道。

葉伊琇猶如五雷轟頂,“那我豈不是,求誰都沒用了?”

“我有辦法,讓你不用嫁給陳嘯威。”李靜淳的語氣很平靜,但卻透著一種篤定,讓人覺得她能做到。

葉伊琇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你要替我求情?”

“不會。因為求情沒用。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以為只要告訴老太君陳嘯威玩弄女子殘暴,再把自己弄的可憐一些,讓府裏說得上話的人求情,就能讓老太君垂憐你。”李靜淳在她屋中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那雙清澈的墨瞳有著一種看透人心的鋒芒。

葉伊琇的心事全部被她說中了,覺得眼前這個只比她大一歲的嫡姐,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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