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柳芳菲被那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朝后退去，却退了没几步就发现红衣女子一挥手，冷白的手掌中便出现了一把散发着寒光的刀。
A歪头，笑容灿烂，“当年为了抢走我的功劳，你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是吧？”
柳芳菲立刻捂住自己那有着一道浅浅的伤疤的手臂，她美眸微颤，惊恐得牙齿都在打颤：“这里可是镇北王府，你若伤了我，镇北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
A漫不经心的拖着手中的刀缓缓向柳芳菲走近，她嘴角带笑，眸子却异常冷漠，看起来非常像恐怖片里那可怕的连环杀人犯。
“那你叫，叫叫看到底有没有人来救你，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害怕，我还不想在这里杀了你，我此番过来是想帮你，帮你消灭能暴露你并非萧君离救命恩人的证据。”
然而听了A的话柳芳菲却抖得更厉害了，她根本不相信面前的人不会杀了她，更别说此时她独身在此处，如何能不害怕。
“你再过来我就要叫了。”
“叫，快点叫，大声点儿叫。”
A突然笑出声，猛然挥刀朝前冲去，柳芳菲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看到自己的一条手臂“刷”一下飞上了天。
等手臂重重的“碰”的一声落到地上时，柳芳菲仿佛才反应过来，立时便疼得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惊叫。
她疯了一样的大叫着，一边捂住自己断了的正鲜血淋漓的手臂，一边朝后退，拖得地上都是可怕的鲜血。
柳芳菲是疼疯了，也吓疯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就算她有百般算计也没用！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柳芳菲惊恐又不敢置信的抱着自己的断臂，显然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手臂就这么没了，那张原本还算漂亮的脸这会儿扭曲狰狞得不像话。
A收回了刀，笑得人畜无害：“这只算餐前甜点，大餐还在后头呢，你且看着吧，我亲爱的嫡姐。”
柳芳菲凄厉的叫声最终还是引来了人。
萧君离带着人来的时候，还没看到人，便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一条熟悉的断臂。
他瞳孔顿时一缩，抬头才看到缩在不远处的地上瑟瑟发抖不住惊叫的柳芳菲，与站在柳芳菲面前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还是跟往常一样，手中拿着团扇漫不经心的扇着，红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站姿妖妖娆娆的。
如果她面前没有缩着断了一条手臂的柳芳菲的话，这副月下红衣美人图简直美得令人心惊。
“发生了什么？”
“君离哥哥！”
发现萧君离终于带着人出现了，柳芳菲立刻连滚带爬的朝萧君离跑过去，“君离哥哥救我，她要杀了我！”
A并不在意柳芳菲说了什么，只是微挑起了一边的眉头，还是笑，并未为自己解释。
听了柳芳菲的话，萧君离朝面前的红衣女子看去，眸光晦涩。
“是你做？”
“是的。”A双手环胸，笑着看向萧君离，“你要为你心爱的女人报仇吗？”
可听了A的话，萧君离却迟疑了一瞬。
柳芳菲本就高度紧张，一直在盯着萧君离，是以立刻便发现了萧君离的迟疑，这一抹迟疑深深的刺痛了柳芳菲，让她好不容拾起的冷静顿时飞走。
“君离哥哥，你没看到吗？她要杀我，她不是人，她就是一只恶鬼，你说了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你忘记我们之间的诺言了吗？”
萧君离还来不及回应这话，A反倒先一步笑出了声：“姐姐不妨告诉你的君离哥哥我为什么要砍断你的手臂，为什么要杀你好了？”
疼痛又惊恐的柳芳菲差点被这话刺激得隐藏不住眸中的狠戾，如今她手臂已然被砍断了，若再放任这恶鬼，说不定她就真得没命了，想到这里，柳芳菲咬了咬牙。
“柳萋萋……她是柳萋萋。”柳芳菲抬头看向萧君离，“她是死去的柳萋萋，她来找我们复仇了，她会杀了我，也会杀了你，君离哥哥，我们不能放过她，她必须得死，不然她会把我们都杀了的！”
萧君离虽然不是好人，但他活了半辈子，自认也算是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但唯有一人，他是愧疚的。
那便是柳家的庶女柳萋萋。
柳萋萋的生母是出身贱籍的歌姬，入了柳府生了柳萋萋后便因病去世了，因此她在柳府生活得并不算好，再加上亲生父亲不喜她出身，嫡母又无视她，是以柳萋萋几乎算是被下人养大的。
若非有柳芳菲这个嫡姐的看护，她几乎无法完好的长大。
当然，这一切萧君离都是通过柳府的下人和柳芳菲的嘴而知道的，到底事实是不是这样，萧君离并不了解。
除了自己救命恩人兼未婚妻，萧君离对任何事物都十分冷漠，所以他虽然听了几耳朵柳萋萋的事，却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直到柳萋萋长大成人，两人才算真正有了交集。
萧君离常常去柳府看望柳芳菲，是以总是会在角落看到偷看他的柳萋萋，长大成人后的柳萋萋虽然因为营养不良导致身材娇小皮肤蜡黄，但她那张脸确实长得好看，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特别是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她身子但凡好一点，也许盛京第一美人的名号就不是柳芳菲，而是她了，是以萧君离很难不注意到这个小姑娘。
他知道她喜欢他，所以每次她偷偷看他，都会挨他训斥。
但不管他多冷漠，那个瘦弱纤细的小姑娘却还是一如既往，萧君离便开始忍不住在意起了这个小姑娘。
可他没想到，没过多久柳芳菲就出了事。
柳芳菲和柳萋萋，一个是他的救命恩人兼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而一个只是不太熟悉的柳家庶出姑娘，萧君离自然想都没想便选了柳芳菲。
但这么做了之后，说不愧疚却是骗人的。
那可怜的姑娘对他一往情深，他却挖其眼，毁其容颜，害得她活活心竭而死，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动容，没有一点罪恶感。
午夜梦回时，他也常常梦到那可怜的姑娘柔弱的哭诉，问他为什么这么对她，可只要一想到若是没有这双眼睛，柳芳菲可能会死，萧君离便强迫自己硬下心肠。
可是现在却告诉他，他搞错了，柳芳菲根本就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居然是那被他挖眼毁容活生生逼死的可怜姑娘，萧君离如何接受得了。
他高大的身子些微一晃，呲目欲裂的看向柳芳菲：“你说她是谁？”
“她是柳萋萋，被你亲手挖眼，毁容，活活逼死的柳萋萋，我的庶妹。”大概是怕萧君离对柳萋萋心生同情，反而站到柳萋萋那边，柳芳菲这会儿也顾不上伪装了，“她现在已经化作了恶鬼，是专门来找我们寻仇的，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
萧君离一把挥开柳芳菲，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看好戏的A。
“你是柳萋萋。”
“可以说是。”
她现在顶着的壳子是柳萋萋的，是以这么承认也没有毛病。
“你是人还是鬼？”
“你猜。”
A笑着看着萧君离，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捂着断臂倒在地上，明显失血过多即将昏迷的柳芳菲。
“我想镇北王应该不会娶一位断臂王妃吧。”
柳芳菲算计了半辈子，装模作样了半辈子，为的就是当上镇北王妃，是以听了这话，柳芳菲立刻便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君离哥哥，你不会这么对我的对不对，你说过会一辈子照顾我的，你不能因为我断了一条手臂就抛下我。”
柳芳菲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可是现在的萧君离却对她升不起一丝同情。
“如果当年救我的人是你，别说断了一条手臂，就算你被挖去了双眼，毁去了容颜，这镇北王妃的位置也依旧是你的，可若不是，就算你顶着一张再漂亮的脸蛋，也没有资格做本王的王妃！”
“君离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她就是一只恶鬼，她的话怎么能信呢，她就是想迷惑你，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君离哥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比不过她的片面之词吗？”
柳芳菲那么害怕当年的事情暴露出来导致自己失去镇北王妃之位，便早就做好了有这一天的心理准备，更别说她先前还被恐吓过了。
而若非她先前派刺客已经露出了马脚，这会儿说不定还真能忽悠住萧君离。
“姐姐这就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说，这一切都是王爷自己发现的。”
A用扇子遮住自己半张脸，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让她看起来非常像一名反派角色。
“所以王爷日后若真的找到了证据，证明报错了恩，那王爷该如何呢？是将这双本该属于我的眼睛挖回来呢，还是毁掉姐姐这张美丽的容颜？对此，我是真的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