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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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径去请假了,顺便榜常鸣涧收拾书包。检查出来骨头受伤,他就得回家静养至少一个周。

常鸣涧拗不过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病床上。

他眺望着窗外,视野中有什么东西晃了晃。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窗外冒出一个猕猴……绿毛的小脑袋瓜?

紧接着,红橙黄青紫的头顶也接二连三的冒出来了,像雨后春笋,猝不及防就破开泥土钻了出来。

常鸣涧:“……?”

什么东西?

绿毛小弟从窗户口冒出来,做贼似的左右看看,见没人才兴奋的挥挥手,“老大!我们来看你了!”

这几个人纷纷从窗户口翻进来,常鸣涧微讶,“你们怎么过来了?”

满脑袋黄毛的小弟说:“我们班女生都跟我们说了,高二有一个染蓝头发的学长打球扭到了脚,被他同学送来医务室了,我们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结果真的是老大!”

绿毛小弟和其他几个小弟,正忙着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再把带来的塑料袋放上去。

常鸣涧定睛一看,里面都是吃的,麻小、炸鸡、烧烤,还有各色饮料,显然是刚点的外卖。

还有这种好事?

几个小弟虽然看起来很杀马特,但其实心底不坏,染这一头小彩虹说白了,不过是中二因子在作祟。

他们竭力放低了声音,不吵到隔壁的校医。

“老大,你脚怎么样?”

“好可惜,早知道老大在打球,我就跟过去看了。”

“对呀对呀,我听她们说老大在球场上可帅了,一挑三完全不是问题!”

“不愧是我们老大!就是厉害。”

常鸣涧听他们叽叽喳喳的吵嚷着,把受伤那条腿往里躲了躲,不让他们看见,随口道:“怎么不去上课?”

这话一出,几个小弟瞬间停了讨论,面面厮觑半晌说不出来话。

懂了,逃课溜出来的。

常鸣涧没说“下次别这样了”之类的话,有的人天赋不在学习上,但不代表他笨拙,也不代表他这辈子注定碌碌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作为外来者,不应该搅乱书中秩序,改变这些人的未来。

他要做,且应该做的只有一个。

改变原身的未来,让他变得人见人爱。

一门之隔,骆径听着里头传来的欢声笑语,顿住了准备动作的手。

他们明明很开心。

他现在像个外来者一样进去算什么?

骆径攥紧了手中的请假条,他右肩上还挎着某人的书包,忽而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他不过是觉得对方紧张的样子很有趣,因此想看看他能有趣成什么样。可他为什么……要帮对方收拾好书包?批好请假条,又在这之前答应了送对方去医院?

大概是因为,现在的这个常鸣涧,很吸引人。

忆起他在球场上无意间露出的那节小腹,还有方才展露出的脚踝,骆径思绪突然极短暂的恍惚。

里头的小弟们开始收拾东西,一个接着一个的翻窗走了,医务室又归于平静。

骆径将一切纷扰的思绪抛开,推门进去。

空气中隐约传来食物的香气,刚刚离开不久,余味还在悠远的酝酿当中,仿佛正孜孜不倦的伸出手,勾引空腹的人陷入进去。

好巧不巧,骆径就是那个空腹的人。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是干什么的。

等到常鸣涧往他这边望了一眼,那双干净的眸子撞上他的视线,这点怨气又悄无声息散干净了。

“好了?”

小弟们都挺有趣,常鸣涧跟他们聊得挺开心,心情也变好了,看着阴魂不散的男主,也没这么苦大仇深。

“假批到周六,周天下午返校还是周一早上返校都由着你。”骆径把请假条递给他。

常鸣涧伸手去够自己的书包,他却一侧身让开了。

“怎么了?”

骆径看着他:“我拿就行了,要背还是要扶?”

常鸣涧两个都不想要,只想自己一个人去医院。

两相权衡思量之下,他选择要扶。

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和在校医室没差,好险没伤到骨头,医生诊断为重度扭伤,休息两个周就能好,期间只要注意不剧烈运动。

常鸣涧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打球,结局以扭伤为终止。

他没通知司机,司机一旦知道了,原身家中的管家就会知道。管家是个能人,即使原身留过级,还有两三个月就要成年,也把原身当奶娃娃来看待。

管家要是知道了,少不得大惊小怪,还有可能把原身父母从国外请回来。

常鸣涧不愿意面对这么兴师动众的场面,琢磨着周末找个地方躲一躲。

周末要不去酒店好了?

原身好歹是个富家小少爷,银行卡里这么多钱,不至于连酒店都住不起。

他挑了家心仪的酒店,思绪又止不住飘回方才,他被原著误导的有些严重,其实骆径也没这么讨厌,人还挺不错,把他送到医务室,又送来医院,还帮他批好了请假条。

对方明明是个好人嘛。

常鸣涧抬头看,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不远处是在排队拿药的骆径。

叮。

手机震动了一下,跳出一条新消息。

【卫霏:脚怎么样?】

又是这个卫霏?

常鸣涧闭眼使劲想了想,原身的记忆徐徐展开,教他看见了其中的某些片段。

这个卫霏是原身的发小,两家母亲是好姐妹,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原身母亲常年在国外,因此拜托比原身大些的卫霏照看原身。

这不是最重要的。

关键在于,卫霏出生在音乐世家,打小就有身后的音乐素养,更是被称为“音乐王子”。

……也是文中的男二,男主的追求者。

最后联手让原身领盒饭的人……其中之一。

“……”

常鸣涧就奇了怪了,他运气怎么这么差,刚跟男主分开,男主的追求者就发来了消息。

他思忖了下,斟酌语气回复。

【常鸣涧:扭伤,没什么事,你回学校了?

卫霏:我去你们班上找你了,去校医室了?等着,我去接你。

常鸣涧:没,在医院。】

“给谁发消息?”头顶突然有道声音,一道气息逼近,落在了他脸侧。

常鸣涧下意识一僵。

骆径的声音太犯规了,尤其是低声凑在人耳边说时,好似生吞了一个低音炮,教人从耳朵到脚尖都一片酥麻。

骆径的目光落屏幕上,瞳孔跟着微微暗沉下去。

“没什么……一个朋友,听说我脚手上了来问问我。”

对上他的视线,常鸣涧下意识紧张,把手机锁屏关起来。

骆径定定的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直起身,把药丢进他怀中,“拿好,门口有出租车,自己回去。”

常鸣涧微楞,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骆径这瞬间传达出的情绪似乎是……生气了?

“你去哪儿?”他下意识问。

骆径:“回学校。”

常鸣涧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蠢问题。

人家把他送来学校,当然是要回去了。

走到医院门口,骆径准备给他拦出租车,常鸣涧手机又是“叮”的一声:

【卫霏:位置给我,我让李伯去接你,别乱跑,否则我会告诉伯父伯母。】

常鸣涧眼睁睁看着他安排好了一切,对这位的风格略有了些感官。

原身周末不想回家时,便常常跑去卫霏家,管家也不会管,这么多年,原身犯错出事,几乎都是卫霏帮他拦了下来,才让原身父母放心的在国外发展生意。

这下就不用担心住处的问题了。

常鸣涧很确定,这位卫霏并不喜欢原身,也不厌恶原身,只是普普通通的发小关系,碍于常女士的嘱托才不得不管原身。

这让他松了口气,拦住骆径。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骆径动作微微一顿,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却没说什么,而是陪他等在原地。

没多久,卫家的司机李伯便来了。

骆径把他连人带书包塞进去,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常鸣涧扒着车窗,从玻璃后露出那张巴掌大、嫩生生的小脸,还有标志性的喷泉小揪揪,眯了眯眼往他这边看过来。

“今天谢谢你。”

骆径没说话。

常鸣涧下意识弯起唇角,笑意带了些礼貌意味,“你人很好,周一见。”

他摇上车窗,侧脸仍是精致的,被反光的镜片遮挡了大半。

私家车缓缓开走,驶入车流中。

.

两家都在同一个别墅区,挨得很近。

今天不是周末,卫霏还在学校,他家只有卫霏的母亲卫女士,常鸣涧编了个谎话把这位过于年轻的卫女士骗过去,有些良心不安,找借口回了房。

周末,常鸣涧终于得以见到了这位男二。

原著作者似乎格外偏爱卫霏,常鸣涧还记得,戏份最多的追求者,除了白月光,就是卫霏。

卫霏是个相处起来很让人舒服的人,不像白月光那般灿烂,倒像是水似的温柔,对陌生人有些疏离,说话也是温和有礼的,一看便极有涵养,举手投足间尽是那股独属于艺术家的优雅与高贵。

面对常鸣涧这个母亲朋友托付过来的累累赘,他也没冷了脸色,而是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我都听人说了,论坛我也上去看了,你太冲动。”

原身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就算在班上已经被欺负惨了,也不肯告诉别人,哭也是躲起来哭。

卫霏知道他的情况,几次想帮助他,却都被他一次次推开。

卫霏道:“你不再想逆来顺受我理解,可这样太鲁莽,你想报复回去,应该跟我商量,采取正确的手段。”

常鸣涧听着他说的话,方才那点对于书中男二的朦胧好感在瞬间幻灭。

也不知怎么的,他面对卫霏,满脑子只有三个字:

老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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