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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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鸣涧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以为那是手。

他等着骆径:“擦干净了吗?”

骆径应话的声音传来:“干净了。”

他漫不经?心的摩挲着食指指腹和拇指指腹,动作轻得像是在碾一片没什么存在感的落叶:“好了,擦干净了。”

常鸣涧于是又坐了回去?:“那我?们?现在?发去?理?发店吧。”

正好司机也回来了,开车带着他们?往理?发店去?。那家理?发店是原身以前常去?的,在一家商业街上,他一说要去?理?发店,司机便把?车开了过去?。

常鸣涧眼睛看不见,下车自然也是骆径牵着他下去?的。

司机在电话里听说了他的事,问道:“小少爷,我?在附近待着,你弄好了就让这位骆少爷来叫我?,我?送你们?回去?。”

骆径淡声道:“不用麻烦你了,先把?东西送回去?,我?会带他回去?的。”

常鸣涧有些不解:“怎么不直接回去?吗?”

骆径习惯性的捏了下他的鼻梁,这一下的动作是极轻的,透着亲昵:“你在飞机上就说饿了,现在下了飞机不饿了?剪完头发先带你去?吃东西,回你家需要时间。”

常鸣涧下意识弯了弯眼睛:“好呀好呀,都听你的。”

半个小时后,常鸣涧带着新鲜?炉的发型?来了,他头顶没有了厚厚的非主流蓝色刘海,露?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不染头发吗?”

骆径看一眼他。

他之?前染的蓝色并不重,洗了许多次后又掉了不少颜色,里头的黑发生长?来许多,蓝发就只?有最外面的一层了。

现在把?外面这一层剪掉,他就只?有发尾还有些若有似无的深蓝色,染不染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不用,这样?就很好,很好看。”

常鸣涧放下心来,在空气中?嗅了嗅:“我?闻到炸鸡的香味了,还有烧烤,我?们?去?吃炸□□,闻起来好香啊。”

骆径正要应,身旁突然有道声音传来:“骆径?你怎么在这儿?还带着……小学弟?”

是好几天不见的左云庭。

常鸣涧看不见他在哪儿,但能听见他的声音,朝声源处看过去?,下意识露?一个笑:“是我?。”

左云庭注意到了他眼上覆着的眼罩:“眼睛怎么了?”他嘴上问的是常鸣涧,却把?目光投向了骆径。

骆径面上有些冷淡,刚才面对常鸣涧时的温柔和贴心荡然无存,“雪盲,过几天就好了。”

左云庭知?道他们??去?玩儿的事。

事实上,他刚刚远远的看见骆径,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三确认才肯定那就是骆径。

只?不过……骆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看模样?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没看到正面,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两人的手一直握在一起。

左云庭一开始没把?这个人往常鸣涧身上想。

直到他无意间看见骆径身旁的少年回头,而那张脸跟常鸣涧像极了。

走近了一问,果真是常鸣涧。

且他们?之?间的氛围比没放假之?前亲昵了许多,站在一起时周身似乎单独有一层隔膜,将他们?和周遭远远的隔开了,没人能插足他们?之?间的气氛。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氛围。

左云庭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常鸣涧身上。

常鸣涧敏锐得很,察觉他目光中?的探究和疑惑,把?头往这边一扭。这一下,便让左云庭看?了不对劲。

常鸣涧剪头发了。

他之?前一直遮着脸,现在换了个发型,光洁的额头和白皙的面庞悉数展露?来,唇瓣有一点红,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粉色,虽然白,却绝非病态的苍白,而是很健康的,牛奶一般的莹润、细腻的白。

……其实他整张脸最灵动的该是那双眼睛才对,左云庭不受控制的想。

他从前不明?白骆径为什么会喜欢常鸣涧,现在却突然无师自通的明?白了些。

他长得太招眼,很难让人不把?目光放在他面上。

左云庭有些奇怪,这么招眼的人,从前怎么毫无存在感?

大抵是他的目光停留在常鸣涧脸上太久,骆径注意到什么,那双眸子含着冷光投过来,拉着常鸣涧往自己?身后拽了拽,不动声色又存在感很强的挡在了常鸣涧面前。

左云庭看得懂那个眼神代表什么。

那是警告。

让他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要东看西看。

常鸣涧这个小瞎子不明?所以,悄悄问:“左云庭走了吗?没有的话我?们?叫他一起来吃东西吧,正好遇上了,我?请客,你待会拿手机给我?付款就行了。”

骆径拉着他往后走,“已经?走了,只?是过来打?个招呼。——想吃什么?烤鱼还是炸鸡,两个一起吃?”

常鸣涧一点也没怀疑就相信了他的话,高兴道:“两个一起!你喂我?。”

他们?还没走远,这句理?所当然的“你喂我?”传进了左云庭的耳中?。

骆大少这辈子没对人这么和颜悦色过。

至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左云庭从未见过。

他现在却脾气好的像变了个人一般。

.

从饭馆?来时,常鸣涧浑身上下写?满了四个大字——“心满意足”。

他拉着骆径的手,边走边说:“我?吃得好饱,这家的烤鱼做的好香,一个没忍住就贪杯了,你呢,你觉得怎么样?啊骆径?”

骆径停顿两秒,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他事实。

片刻后,他选择了实话实说:“我?是?一次吃这种东西,味道很不错。”

也是?一次来到街边的饭馆。

他以往去?的,从来是昂贵到一顿饭是别人好几个月工资的餐厅。洛家对食材管控非常严格,平常吃的东西,就算做?来是普通平淡的菜色,食材也一定要是顶尖的。

听见他这话,常鸣涧却是一愣。

“你没在外面的餐馆吃过东西吗?还是说,你是?一次吃烤鱼和炸鸡这种……唔,不健康的重油重盐食品?”

骆径道:“两者的原因各有一点。”

常鸣涧睁大了眼睛,在他的印象中?,这张的人只?有一个词可以来形容——神仙。

不食人间烟火气的神仙。

常鸣涧突然有那么一点怀疑,骆径该不会连路边摊也没吃过吧?

他试探着把?这个问题说了?来。

意料之?外的,骆径说了不:“左云庭吃过,我?和他尝过一点。”

常鸣涧一阵惋惜。

“啊……那你这样?得错过多少好吃的的啊,我?跟你说,我?学校门口有一家煎饼果子一绝,虽然我?吃过的次数不多,还有一家奶茶店,里面的布丁做的特别好吃,我?每天放学就喜欢偷偷去?吃……”

常鸣涧说的眉飞色舞,瞎了完全不影响他发挥,反正骆径牵着他的手,他也不用看路。

骆径等他兴奋完了才不紧不慢的打?断他。

“我?们?学校门口什么时候卖过煎饼果子?奶茶店?不是只?有一家咖啡厅和甜品店吗?”

常鸣涧身形蓦然一僵:“……”

哦豁,说漏嘴了。

一时兴奋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如果看得见的话,一定能发现,骆径眸子里满是促狭的光,那张脸上谢谢偌大的恶劣两个字,俨然把?逗他玩儿当成了唯一的乐趣。

可惜他看不见。

他绞尽脑汁想着,最后只?干巴巴道:“是我?初中?学校门口,不是现在的这个学校。”

“是么?”骆径不紧不慢的接下他这句话,“那哪天你带我?去?尝尝,我?很期待。”

常鸣涧胡乱糊弄着点了点头。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段,骆径打?车把?他送回了常家。临走前,他嘱咐道:“我?会帮你请假,你这几天好好在家里休息,到了上课的时候我?会来叫你,我?们?一起去?学校。”

常鸣涧仰着头乖乖说好。

他这模样?实在是太乖了,骆径只?觉得手指发痒,左右也无人,他面上神色隐藏得便也不怎么深,眉目松散着,那神态近乎是疏懒的,像只?吃饱喝足漫不经?心舔舐爪子的雄狮。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抬手于常鸣涧柔软的发上轻轻揉了揉。

触感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他松开手,不给常鸣涧反应的机会,开口道:“回去?吧,我?走了。”

“常鸣涧?”

身后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含着迟疑,不太确定的喊着谁的名字。

骆径看见了来人。

卫霏提着个盒子站在小路旁,面色犹疑不定,像是不太确定似的,目光盯着这边。

——更准确些来说,他的目光盯着常鸣涧。

他沿着小路走过来,神态中?没有震惊,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敌意。

……倒像是看见了自家弟弟和外面的坏孩子学坏了似的,不太乐意。

常鸣涧没听?他的声音,仰着一张嫩生生的小脸问:“谁在说话呀?”

卫霏:“是我?。我?妈让我?过来给你送点心,眼睛好点了吗?”

常鸣涧恍然大悟:“卫霏哥?好点了,没大事儿。”

卫霏站到了骆径身边,他身高和骆径不相上下,只?是身上气质内敛温和,比不得卸下伪装的骆径。

他瞥着骆径,心里的疑惑成串往外冒,又不好现在问?口,只?得道:“先进去?吧,能看得见吗?要不要我?扶着你。”

常鸣涧点了点头,正要开口,一直安静骆径突然插嘴:“常鸣涧,我?走了。”

闻言,常鸣涧的思绪一下被转移走,用力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哦骆径,你到家给我?打?电话,我?能接到的。”

卫霏眉尖一蹙:“骆径来找你玩儿?”

骆径接过他的话茬。

“不,他眼睛不好,我?送他回家。”

卫霏眉间的弧度更加深了,只?觉骆径这话让他浑身不舒服:“谢谢,下次这种事可以打?电话给我?,不用麻烦骆同学。”

“怎么会麻烦?”

骆径的声音有些轻,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话里头的恶劣和刻意直直朝着卫霏而来。他始终对“卫霏哥”这个称呼耿耿于怀。

“顺路的事,——再说,他这次?去?,本就是和我?一起?去?的,在外面玩了好几天几夜,我?送他回来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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