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楚宁在房间里玩游戏玩得正嗨，房间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她吓了一跳，忙把手机背到身后，拿起书桌上的书假装在看。
“哦~你又在玩游戏！”
进来的是穿着卡通睡衣的方天利，他像是抓到把柄，抱着胳膊一脸得意。
方楚宁松口气，把书一丢，理都不理他继续玩。
方天利轻轻把门关上，像一个得势斗赢的公鸡，有模有样的把手背在身后，抬着小下巴踱步过去，“想我不告诉爸爸妈妈你就得帮我一个忙。”
“干！高琼你k她啊！”
方楚宁激动的抓着手机好像在开车，一会倒这边一会倒那边。
“今天下午苏其你也见过了，我要你帮忙就是有关他的。”方天利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自顾自说。
“对面真特么嚣张！你再撑会，等我上去她们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方天利：“他其实很可怜的...”
“好好好马上就四杀！”
方天利：“他妈妈去世了，就只有他和他爸爸相依为命，他现在连上学的学费都凑不齐，所以才在外面画画挣钱。”
“对面哭着喊妈妈哈哈哈哈”
方天利：“他比我还小一岁呢，那么小就不能读书太可怜了。”
“瞧她们怪可怜的，没意思，赶紧把塔推了吧。”
两个人你玩你的我说我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在赢的一瞬间方天利用手盖住手机屏幕，眼里闪烁着期待，“所以我们资助其其上学好不好？”
方楚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事你直接去跟老妈说不就行了吗，出钱的又不是我跟我说什么。”
“我就是想让你去跟妈妈说啊。”
“你干嘛不说？”
方天利支支吾吾半天，“你说得有力度一点嘛！”
方楚宁目露探究，“我看你是怕被骂吧？”
被猜中心思的方天利鼓起粉腮，气恼的抢过她的手机，“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帮我，不然、不然我就跟爸爸妈妈说你天天都在玩游戏还玩到三更半夜！”
方楚宁无所谓，“那你去说呗。”
方天利瞪着她，两人僵持不下，眼看他好像委屈的要哭出来一样，方楚宁无奈叹口气，劝道：“其实爸爸说得也没错，你不能随便在街上瞅见哪个你就觉得他可怜就想帮他，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能帮得完？”
“...呜我就想帮其其而已，其他人我不管！”男孩委屈巴巴的还带上了哭腔。
方楚宁有些奇怪，“你为什么非要帮他？”
“因为、因为他画画好厉害，我想跟他学......”
敢情是因为这个。
“你真那么想画直接请个老师教你不就行了吗，干嘛费这个劲。”
方天利喜欢画画这方面从小就已经体现出来了，听说抓周的时候就是抓了支画笔，可惜有那心没那手，画出来的东西极其抽象，也就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不一样的，我不想要那些人教我我就想要其其教我！你帮我好不好~”
这么向她示弱的方天利还是少见，方楚宁手指转着笔，沉思好一会，摊开手心，“先把手机还我。”
方天利乖巧的双手捧着手机放到她手上。
方楚宁满意点头，“我可以帮你提一提，至于老妈答不答应那就不关我事了。”
方天利欣喜点头，“恩！”
...
本来方楚宁还想找个好时机再提，可方天利却急得不行，明里暗里给她使眼色，着急的样子让方红看在眼里。
“你眼睛抽筋了？”
方天利神情一僵，疯狂摇头，然后把脸埋进碗里扒饭。
方楚宁咽下嘴里的饭，琢磨了几秒话术对方红道：“我想资助一个学生。”
直接了当得让方天利呛到，猛地捂嘴咳嗽起来。
方父不悦：“利利吃慢点，一点男孩子的仪态都没有。”
“哦...”
方红扫了眼自己儿子，又看向女儿，“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就是觉得那男孩画画水平不错，刚好利利又喜欢画画，两个人又差不多年龄，说不定有共同话题能对利利画画方面有帮助，您不也希望利利能有一项突出的技能吗？”
技能能不能突出还言之过早了，就自己儿子那画的鬼画符哪来什么进步空间，不过资助一个学生对方红来说不算什么事，就是想问个缘由。
“等等”方父打断她的话，“宁宁你说的是昨天来我们家的那孩子？”
方楚宁瞟了眼紧张得不行的方天利，“对。”
“不行”方父想也不想，显然对昨天那小男生印象很不好，“那孩子表面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心思也不简单，才跟利利认识几天就知道来攀附我们家。”
方父想法大概就是我家孩子最好看我家孩子最单纯，别人家孩子主动凑过来都是别有用心的，除非门当户对。
“爸爸，其其是我硬拉着他回来的，不是他主动提出的！”方天利反驳。
方父瞪他一眼，“你还小懂什么！”
“我已经十四岁不小了，我懂！”说完方天利又转向主位上的人，可怜巴巴的撒娇：“妈妈你就帮帮他吧，他好可怜的...”
方红心疼小儿子，当即就答应了，“我没时间出面，到时候让你助理叔叔去处理这件事好不好？”
“恩！”
“方红——”方父嗓门陡然提高。
“宝贝，宁宁说的没错，如果那孩子画画好说不定真的能带好利利，孩子能有自己想法是好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些都是小问题。”
“小问题小问题就你公司那些才叫大问题！”方父陡然离桌，大步走向二楼，紧接着就是“砰”房门用力关上的声响。
方天利战战兢兢，无助的眼神投向自己姐姐。
方楚宁有意吓唬他，对他做了一个“你惨了”的嘴型。
方天利都要哭了。
方红倒不急，吩咐管家让厨房那边再做几个方父喜欢吃的菜，然后该什么时间送到房间。在哄人这件事上她好歹已经有十几年经验，该怎么哄什么时间点哄，她一清二楚。
“你们好好吃，吃完饭记得多喝点汤。”
说完也离桌往二楼房间去。
餐桌上只剩下两姐弟，随后方楚宁也跟着起身，“我还有几把游戏没打完，你慢慢吃，我那份汤你也一起喝了吧哈。”
很快，饭桌上只剩方天利一人，一时间他觉得有点落寞。
“二少爷你要不要先喝点汤？”管家在一旁道。
方天利摇摇头，闷声不吭的扒饭。
...
第二天一早，方楚宁来到学校的时候刚好在校门口撞见下车的徐牧舟，她故意放慢脚步，在少年走到跟她同一线上时快乐的打招呼，“徐同学早啊！”
徐牧舟微微转眸，只是对她淡淡点了下头。
果然，什么关系好一点点都是她的错觉。
少年很快越过她往学校里走，方楚宁有点郁闷的走在后面，很快肩膀被人揽住，“哈哈我看见了，你主动去跟副会长打招呼他没鸟你！”
方楚宁打个哈欠，抬手把她推远，“大早上别粘粘糊糊的。”
高琼依旧不要脸的黏上去，两个人打闹着进了教室。
一节课后，方楚宁正在整理课后资料，一个身影突然走到她桌前，她抬头，是那个后桌的男生。
男生双手背在后面，对她微笑道：“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啊？”
男生把藏在后面的东西放在她课桌上，笑容大方灿烂，与之前看到她就会脸红的模样完全不同，“这抹茶蛋糕是我自己做的，我找不到谁能帮我试味道，会长你不嫌弃的话能不能帮我尝尝？”
“哈？”
男生目露可怜，“拜托你会长...”
方楚宁看了眼蛋糕，愣愣点头：“行，我待会有空再尝尝。”
男生举动被班上不少人看见，男同学嫉妒之余心底暗骂绿茶，装模做样的。
趁着旁边没人，方楚宁偷偷从抽屉里拿出班里人名册，在一个桌一个桌对位后，她终于知道坐她后桌这个男生名字。
“姜洛屿......”她不自觉念出来。
方楚宁视线落在抹茶蛋糕上，蛋糕旁还放着男生贴心准备好的小勺子。
看着怪有食欲的。
正好今早上没吃很饱，方楚宁一边看桌上的书一边拿起蛋糕，突然一道阴影停在她桌旁，她抬头。
“交作业。”
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镜片下眼眸覆上浅浅的阴影，态度似乎比以往还要冷。
“哦哦”方楚宁把蛋糕放下，在背包里一通找。
教室里几个女生在追逐打闹，在经过他们时跑在前面的女生像是被什么拌到，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少年的衣服，后面追逐的女生没刹住一下全扑过去，只是刹那间教室变得一通乱。
方楚宁坐在自己位置上目瞪狗呆，她还保持翻书包的动作，面前已经一片狼藉，书桌被推倒，还没来得及吃的蛋糕摔得稀巴烂，而徐牧舟一只脚被书桌压住。
其他同学见状赶忙上前帮忙把书桌搬开。徐牧舟脸色苍白，他微微拉高校裤，只见本来白皙的脚腕处此刻紫红紫红的，看着瘆人。
秦邵卿蹲下身扶他，扭头对那几个女生呵斥：“都怪你们！你看把牧舟伤成什么样了！”
那几个女生挠头不知所措，“先、先送他去医务室吧？”
“要你说！”秦邵卿冷哼，和两个男生一起将徐牧舟慢慢扶起来，期间因为右脚不小心碰到少年脸色愈发苍白。
“要不...让我背他去医务室吧？”一女同学提议。
“不用”徐牧舟摇头拒绝，明明脆弱的像一碰就碎却偏偏抿唇忍耐。
最后还是几个男同学扶着他去了医务室。
教室里的三个女生刚要松口气，转头却瞧见会长面无表情的脸，三个人瞬间又忐忑。
方楚宁把书包丢到高琼的书桌上，起身往外走，“你们三个跟我来会长室。”
有时候她觉得徐牧舟该去庙里上柱香，这几天他实在太倒霉了，不是感冒就是受伤。后面她又仔细想想，好像他每次倒霉都间接性因为她。
这认知真是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