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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红鸾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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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琨宁其实并?无大碍,只是依照这个时代的技术,哪怕是站在医术顶尖的御医,也诊不出这是异能升级带来的后遗症,只能看出一些流于表面上的东西?罢了。

得益于熙和公主的身份,御医来的很是迅速,一番望闻问切下来,也只得出是受了凉,邪风入体的缘故,开了几剂药下来,又?耐心叮嘱了几句,便向崔氏告辞了。

崔氏眼见?着小女儿躺在床上无精打采,不复素日里的活蹦乱跳,自?是心疼不已,难得的对着阮琨宁狠下心肠,按着御医开的药连着煎了半个月,日日准时送到阮琨宁房里去。

那汤药十分有中医特色,味道苦的不行,阮琨宁疑心自?己舌头都被毒坏了,一连半个月,吃什么都是苦的,只能尝到苦味儿,连带着脸色也是苦哈哈的。

接下来的几日,哪怕是异能升级的后遗症消失,烧也退下来了,阮琨宁却还是被当成一级保护动物一样,关在家里,直到在家里待满了一个月,把她闷得几乎要挠墙的时候,崔氏终于大发慈悲,免了阮琨宁的□□生活,允许她出门去放放风了。

阮琨宁表示:这种生活真真是生不如死?,此生绝对不想再来一次了,真不明白玉奴那么多年都是如何?忍耐下来的。

她想了想,还是先去了如素夫人的听月小筑。

如素夫人素日里都是呆在听月小筑,极少出门,唯一会去那里做客的人,也不过是谢宜昉与?苏梨,以?及阮琨宁三个罢了。

她还算得上年轻,要过的日子还如此长久,却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真正正的宅女一个,所以?阮琨宁每每有了空暇,都会去坐上一坐,同她呆上一会儿,说?说?话。

如素夫人见?了她,果?然欢喜,一面吩咐人备茶,一面拉着她的手问个不停:“阿宁回来了?前些日子听闻你?病了,竟不能去看看,如今能过来,可是大好了?”

阮琨宁长出口气,道:“老早便好了,只是我阿娘不放心,才叫在家里多呆了这好些日子,再不出来,只怕闷得要发霉了。”

如素夫人掩唇一笑?,拉着她往内室去:“那倒是好,快出来晒一晒吧,免得气味大,在家熏坏了屋子。”

春芳取了蜜煎的荔枝过来,向着阮琨宁笑?道:“夫人去岁制成的荔枝,味道好得很,姑娘吃了这这些日子的苦药,且尝尝甜滋味罢。”

阮琨宁同春芳也是相熟,自?不会去客气,取一个送到嘴里,便觉口味细腻柔滑,满口生津,确是精品。

她也没有客气:“师父可还有剩的吗?多给?我一些吧,这些日子,总觉得嘴里头苦的厉害。”

如素夫人微微一笑?:“一共也没有多少,前几日苏梨刚刚才拿了些去,如今你?不想着贴补,倒还惦记着从未这里掏东西?。”

她点了点阮琨宁额头,道:“还剩了一些,你?既喜欢,便全拿了去吧。”

阮琨宁得了好处,嘴上自?然也甜得很:“我就知道,师父待我最?好啦。”

如素夫人偏偏很吃她这一套,伸手戳戳她的脸,含笑?嗔道:“偏你?嘴甜。”

阮琨宁嘴上的花样一个接着一个,嫣然一笑?:“那是因为?我对着的是师父啊。”

她生的美,笑?起来的时候能将人的呼吸都夺走?,饶是如素夫人,也是怔了片刻,示意春芳退下,这才低声问道:“阿宁十四了吧?”

阮琨宁低头又?吃了一颗,嘴巴里甜甜的,满心的幸福感,随口道:“是啊。”

“那么,阿宁可有什么喜欢的人吗?”如素夫人问道。

阮琨宁拿帕子抹了一下唇,道:“喜欢我的人很多啊,我喜欢的人嘛,暂时还是没有的,我阿姐还是十七出嫁的,我才多大啊,急什么。”

如素夫人看她一会儿,轻轻道:“我有几句话,说?了,阿宁莫要嫌我啰嗦。”

阮琨宁见?她面上的凝重之色,知道是要说?正经?话,禁不住正色几分,道:“师父见?多识广,远非我所能比,若是有话,但?请直言也就是了。”

如素夫人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温声道:“你?如此容貌,既是福气,也是祸事,还是选一个能庇护你?终生的男子为?好,若是低嫁,将来怕是少不得要受些苦楚。”

阮琨宁知晓她的好意,想起来也是心烦意乱,道:“师父知道的,永宁侯府在朝中是个什么光景,若是真要找个能庇护我的人高嫁,只怕,也就是嫁入皇家了。”

她的话刚刚说?完,便被如素夫人否决掉了:“不可。倘若要加入皇家,你?的身份与?年纪必定是要嫁予皇子做正妃的,如今尚未建储,贸然选择只怕会吃亏,连带着整个家族受到影响。”

阮琨宁眼睛眨了眨:明明知道最?终赢家是谁却不能说?,真的好难过。

她一皱眉:“那师父的意思是……”

如素夫人轻轻一笑?,道:“你?的表哥,荣王府的世子,不就很好嘛。”

阮琨宁微微一挑眉,韦青柯?

她倒是不计较所谓的近亲结婚这件事。

在她看来,有什么好瞎矫情的,人类的古代史延续了那么多年,那么多表哥表妹表姐表弟成婚了,一代一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偏你?死?矫情,一幅老子来自?科学世界老子天下第一作天作地的样子,实在是叫人看不惯。

她顿了顿,还是道:“可是,我们彼此之间没这个感觉啊,我是真的把他当亲哥哥对待的,要是一下子把他当成丈夫……”

她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可想象。”

如素夫人笑?道:“我倒是没有一定是他的意思,可他到底是先帝的嫡亲血脉,无论将来是谁坐上那把椅子,都得以?礼相待,不像诸皇子,还不定会有什么下场。”

阮琨宁:明明知道最?终赢家是谁却不能说?,真的好难过。

她随意用手指敲敲小桌,慢悠悠道:“我才不稀罕在王府宫门,外头天高云阔的不是好得多,”她突然惊道:“师父的眼界极广,说?的话也极深远,同我阿娘有几分像呢。”

如素夫人眼底划过一丝微光,瞬间便恢复平静,淡然道:“我也算是大族出身,活了这些年,经?的事情也不少,看东西?的眼光总是有的。”

阮琨宁心里头乱糟糟的,也没有注意到如素夫人的不对劲,长叹了口气,烦躁道:“管他呢,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想这些做什么。”

如素夫人也叹了口气,目光里染着一层不易察觉的哀伤,徐徐的道:“你?也是我眼见?着长大的,我没有孩子,早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眼看着就要……见?了你?如此出众,总觉得既宽心又?担心,不免要多说?上几句,阿宁别?嫌我烦就是了。”

“这是哪儿的话,”阮琨宁急忙道:“师父这些年如何?待我,我看的一清二楚,哪里会不明白呢,师父说?这话,却是折煞我了。”

如素夫人微微一笑?,端的是风华无双的气度。

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缓缓地道:“我的前半生,骄纵任性,唯一做对的事大概就是找到了对的人,我的后半生,真正的颠沛流离,半生孤苦,可如今,我回想我这一生,总觉得还是欢喜占多的。”

阮琨宁有些搞不明白她的意思,只静静地听着,没有做声。

如素夫人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人活着,无非都是不容易,所以?啊,阿宁,你?要找一个能叫你?既能叫你?欢喜一生,又?能护你?风雨之中的人。”

阮琨宁莫名的在她的话里感觉到了浓浓的别?离伤感,沉声道:“我晓得的,师父且放心吧。”

如素夫人轻轻替她将滑落的发丝挽回耳后,缓缓地道:“我们阿宁这样好,值得世间最?好的男子。”

阮琨宁不知为?什么,心里也异常感伤,莫名的红了眼眶:“好好的,说?些这个做什么呢。”

如素夫人压低了声音:“那个六殿下,待你?可好吗?你?,可喜欢他吗?”

阮琨宁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居然知道韦明玄对她的意思。

但?是转念一想,韦明玄又?没有遮遮掩掩的,天长日久相处下来,谢宜昉那般精明剔透的人,必然是能够看出一点端倪的,按照他同如素夫人的关系,同她说?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如素夫人会知道其实也不奇怪了。

可如素夫人的话,却是叫她难以?回答了。

阮琨宁微微皱起眉头,在心里偷偷想想,自?己到底是喜不喜欢他呢?

答案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能够为?了所谓的爱情去奋不顾身的人,那种燃烧掉自?己去爱的行为?只怕是到死?都做不来的。

她就是这么自?私市侩的一个人,哪怕披着一层倾城脱俗的皮囊,底子也只是一个俗人罢了。

她,如果?真的要嫁入皇家的话,大概,她还是会选择韦明玄的吧,毕竟他才是最?终胜利的那个人,而且对自?己情根深种,不是吗?

有现成的果?实,哪里有不去摘的道理呢。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这不是趋利避害的天性使然吗?

可是想着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竟无法堂而皇之说?出这番话。

归根结底,她也是人,也有心,也会珍重别?人的好意与?深沉情意,也会小心不去辜负别?人的真心。

那个人,会在自?己闯祸之后主动给?自?己担起来。

明明自?己宫里一堆事忙得不可开交,可只要自?己去谢宜昉那里,他却一定会早早的等在那里。

出席各种宴会的时候,总会装作无意间遇见?自?己的样子,可惜演技太差,总会被自?己看出来。

七宝斋时新的点心,兰翠斋新出的胭脂,灵昭楼刚打的首饰,一定会想着给?自?己带一份。

明明是最?严谨端肃的一个人,可是为?了跟自?己找几句话说?,总会逼着自?己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明明不感兴趣还是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

明明是皇家子弟,身边兄弟都已经?儿女成双,莺莺燕燕满府,可是知道她不喜欢,所以?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她低着头,心里有星星点点的甜蜜,脑海里却在苦恼的想,这么一个人,把一颗真心都给?她,实在叫人不知道应该如何?拒绝啊。

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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