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这阵子过得有点小滋润。
凭借着阮琨碧直接间接传给他的东西,他在朝野上下狠狠地刷了刷自己的存在感,很是得了皇帝几分赞赏,不仅屡屡有赏赐到?二?皇子府上,甚至于把刑部?的工作交到?了他手里?头,叫他进?去历练。
当然?,皇长子犀利的眼神落在他的眼里?,早就?自动的换算成了庆祝的烟花噼里?啪啦,至于其他皇子们那些愤恨的小眼神,更是被他全然?当成了他们羡慕嫉妒恨的证据,一连几日欢快的不得了,每日连饭都会多吃一碗。
为着这个,二?皇子整个人也愈发的张扬了几分,渐渐地,他的胃口也难免的大了几分。
这几日,他正筹备着搞个大新闻,好好的刷一刷自己的逼格,提升一下自己在朝堂上的人气,多为自己拉几个助力才好。
想法当然?是很好的,可是问题上,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到?头来,还是阮琨碧给了他启迪——他不是素来都是喜欢结交文人嘛,正好可以趁机办一个文人才子们的聚会嘛。
二?皇子只需要挑选出一个好些的庄子,请上诸多文人墨客前来,谈的好了便可以组建一个文会诗会之类的组织,慢慢地挑选其中可用之辈为自己所用。
可是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
二?皇子可不打算请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穷酸腐儒,以及一些不识趣的人过去。
有资格列席的,自然?都应该是出身各大世家名门的才俊,以及在朝中崭露头角的新臣,或者是在文坛身负名气的大儒才子才是,那才不算是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可问题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只凭着一个诗会文会的名头,他怎么?能就?这么?直接的邀请这些人上门?
别的事情二?皇子倒是不在意,可问题的关键是——御史们那群见人就?上口咬的家伙会怎么?想?锦衣卫那些闻到?血腥味就?凑上来的家伙会怎么?想?
最重要的是,刚刚才表现出对自己赞赏的皇帝会怎么?想?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请了这么?多朝中栋梁,天下名士过去,你?这是想干啥?非法集会?有没有官方许可证?是不是太平日子过够了想搞事?
坏处是明晃晃的摆着的,可是这个点子却是真的好,一时间倒是真的把二?皇子给为难住了,若是没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再好的点子也是明珠暗投。
如此一想,这般好的点子弃之不用,真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对此,阮琨碧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她的脑子想一想新鲜点子还成,可是事情牵涉到?了政治性的问题,她就?是毫无?办法了。
她头脑再好,前世也不会涉猎过这些,今生?的更加不必说了,对于二?皇子的一系列问题,只好也是无?能为力。
到?头来,还是二?皇子妃一句话点醒了他:“殿下既然?要请人,何不请的再多一些,索性也请一请金陵的闺秀贵女们,也好掩人耳目才是。妾身记得,王府在金陵城南有一个庄子,里?头的梅林开的极好,红艳灼人,现下正是俏丽的时候,不妨就?以赏梅为名头,向金陵下帖子好了,咱们也是图的一份风雅,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二?皇子想了想,也觉得此言大妙,极为赞叹的看了看二?皇子妃,显然?也是念起了自己嫡妻的好处来,心里?头顿时有了几分感念,握住二?皇子妃的手柔声道:“阿玳果然?是我贤内助,知我心中所想甚多,合该受我一谢才是!”
他这句话的确是由衷之言,从骨子里?头讲,二?皇子是一个标准的古代男人,极为注重嫡庶分别,在府里?头也很会跟二?皇子妃做脸面。
事实上,二?皇子妃对着自己府里?头的侍妾们乃至于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下手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也只是懒得去理会罢了。
一来,那里?头又没有他的真爱存在,不必为了几个玩物跟嫡妻翻脸,二?皇子妃又有分寸,不会弄死?那些家里?头有实力的坏了他的大业,挑的都是那些死?了也就?死?了的,娘家不敢闹上门来的那种。
二?来,二?皇子也是顾忌着陇西李氏那边的意思。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这个外甥自然?很亲,可是二?皇子妃这个女儿?,乃至于二?皇子妃所生?下的两个外孙,那才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二?皇子如果在自己的府里?头搞出来一堆庶子出来,他们自然?便也会心生?一抖——妈的,总不会老子辛辛苦苦帮着他当了皇帝,他回头立别人做了太子吧?哦艹,那我们帮着他到?底是图些啥?
碍着这一层的关系,二?皇子从来都不会表现出对于二?皇子妃的不满来,一直都是极为爱重她的。
再者,无?论?怎么?说,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二?皇子心里?头对于这个嫡妻也是很有几分情意的。
而最为隐晦的理由则是为了他自己——他是元后所出的嫡子,按礼法道理来讲,这个位子原本就?是应该传给他的,说的明白些,皇长子也不过是妾生?子罢了,哪怕韦明玄这个后来的中宫嫡子在他的面前,也是应该矮一头的,所以他天然?就?是会支持嫡妻与嫡子的,毕竟那是他立身的底气所在。
二?皇子妃面上的笑?意极为柔情,盈盈的眼眸中似乎全然?是对于他的爱意:“妾身原本就?与殿□□系相?关,帮助殿下本就?是应该的,哪里?敢担得起一句殿下的谢意呢。”
二?皇子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委实是辛苦,我都是知道的,哪里?当不起这区区一句话了。”
二?皇子妃微微一笑?,却没有再继续接着这个话头说下去,似乎是刚刚想起来一般,口中劝慰道:“阮姑娘虽然?聪慧,却也不是万能的,已经想出了这般好的主意,哪怕后面没想出法子来,殿下也应该好好的谢谢她才是,可不要轻慢了人家。”
二?皇子脸上闪过一丝厌烦之色,眼底是深深地阴郁之色,哼了一声,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摆谱,真把自己当成一碟菜了。怨不得永宁侯急着跟他们分家,之前看着阮承峻还是个拎得清的,现在看一看,他们家大概把脑子都长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二?皇子是一个标准的古代男子,自然?也有极为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可阮琨碧那种小女生?却是先天的喜欢作天作地,要男人疼这她顺着她才行?,二?皇子会喜欢才怪呢。
他喜欢的,自然?是那些小鸟依人乖巧听话的了,阮琨碧这种长相?一般家世一般的,一般都不会往脑子里?头记得,也只是碍着她现在还有用处罢了。
哦,本质上来说,阮琨宁也是这一挂作天作地的,可是阮琨宁有逆天的颜值在支持着她进?行?各种作,她一旦作起来,世间的男子也只会觉得“啊,女神真是娇憨可爱”“啊,女神的真性情真是耿直,好戳我萌点呢”“女神酷爱来跟我作嘛,接受女神各种作不拒绝”,可相?比之下阮琨碧啥都没有,被嫌弃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
二?皇子妃深知上眼药适可而止的道理,有些话说得多了反而会叫人起疑心,所以也就?适时的换了话头,上前轻柔的替二?皇子整了整衣领,道:“既然?要请人,那就?应该派遣一个有分量的上门去才好,殿下要请的这些人妾身也曾经听闻过,都是极为心高气傲的,派去的人若是身份低了,他们只怕会觉得是羞辱呢。”
二?皇子凝神想了想,也觉得深以为然?,拍拍二?皇子妃的手:“放心吧,我心里?自有分寸。”
二?皇子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他叫自己府上的幕僚列了现在留在金陵里?的有分量的人出来,尤其是闻名遐迩的大儒才子,以及刚刚登上朝堂的后起之秀。
毕竟他还要请金陵的贵女闺秀们过去,总不好请过去一堆胡子发白满脸褶子的过去糊弄人,那不被人骂死?才怪呢。
他看了看自己手头上的那张请柬,是给永宁侯府世子阮承清的,二?皇子转向一边的下人道:“好生?送到?永宁侯府去,千万不要怠慢了。”
那下人显然?也是知情识趣的,顺从的应了一声,便准备出门去了。
“且慢。”一道悦耳的女声穿了过来,那下人转身看过去,才发现是那个最近才出现在主子身边的女人——阮琨碧。
那下人是二?皇子府上的奴才又不是阮琨碧的奴才,这些日子早就?受够了阮琨碧对着他们呼来喝去,可是到?底也是在二?皇子面前,阮琨碧又是客人,他也不好表露出什么?来,还是一躬身,柔声问道:“阮姑娘有何吩咐?”
阮琨碧没有去看那下人,不过一个奴才罢了,不值得她去费什么?心力。
她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二?皇子身上,柔声道:“明旭,这份请柬,不妨就?叫我上门去送好了,正好,我也见一见许久不见的大伯母他们,好好的联系一下感情才好。”
阮琨碧很久之前就?想去永宁侯府看一看了,毕竟在她的心里?头,那里?头的一切将来都将是她的东西。
再者,她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靠山,自然?就?不会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里?不敢上门,永宁侯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一个侯爷罢了,可二?皇子却是真正正正的皇子,便是再怎么?张狂,也要跟自己低头。
项羽的那句话说的很是——富贵不归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
自己也很应该上门去叫他们那群看人低的东西见一见,免得他们老是用老眼光看人才好。
二?皇子的脸上还是挂着笑?的,可是却不是往日里?的那种柔情四溢的笑?容了,反倒是极为隐晦的带了几分不耐之色,轻声道:“你?不是已经要了一张帖子,要去给那个贺文昶了吗?哪里?来的时间,再去永宁侯府送帖子呢?”
人知道的东西都是极为有限的,更何况阮琨碧对于许多现代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不信随便找一个大学生?来问一问,只要不是专业学这个的,谁还记得初中电路图是怎么?回事?
这段日子下来,二?皇子从阮琨碧嘴里?头挖出来的东西,已经是越来越少了,自然?而然?的,对她付出的耐心也就?越来越少了。
事实上,他已经在计划着把这个成日里?异想天开的女人怎么?干净利落的处理掉了,不然?,就?冲着她那张不知道把门的嘴,以及那个招惹是非的性子,早晚有一天会连累到?自己。
给永宁侯府的这一张帖子,可是关系着他与永宁侯府以及崔氏一族的关系,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哪里?敢把帖子交给阮琨碧去送。
谁不知道阮琨碧跟永宁侯府已经是闹翻了,他要是公然?叫阮琨碧去送帖子,那岂不是打了永宁侯府的脸面,没得给自己拉仇恨。
阮琨碧看起来又不是一个拎得清的,谁知道她脑子一抽筋,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二?皇子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再者,自己私底下跟她谈情说爱也就?算了,明面上叫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替自己去送帖子,这一看就?想搞事吧,二?皇子除非是脑子坏掉了,不然?才不会叫她去呢。
阮琨碧眉梢微微的动了动,见他面上有几分犹豫之色,脸色便坏了起来,她穿越过来之前也只是一个学生?,并没有在社会上真正的历练过,有什么?话也不会遮掩,反倒是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责问道:“怎么?,就?这么?一件小事,你?居然?都不肯答应我吗?”
她冷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看我没什么?用处了,就?想着把我一脚踢开?所幸我还没有蠢到?家,没把最重要的东西跟你?说,”阮琨碧斜了斜他,寒声道:“罢了罢了,只当我看错了人就?是了,你?只不理会我也就?是了,只盼你?将来万万不要后悔才好!”
天下的男人这般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还真是跟自己摆谱了,他也不想一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与性子,讨一个皇子喜欢很难吗?
可不是非他不可的!
二?皇子眼中光芒一闪,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她,轻轻地将她拥到?自己怀里?,满脸关切的道:“你?这小脑袋里?头都在想一些什么?呢,我自然?是不想叫你?去的,肯怎么?只肯听一半?你?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只可恨,你?偏偏不理会我一片心,委实是叫人心冷。”
他的相?貌生?的温柔俊美,低声伏在人耳边说情话的时候好像有羽毛在心头轻轻地拨弄,叫人心痒难耐,眼睛线条十分柔和?,垂下眼看人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在他眼睛里?头都比不过你?一个人一样,骗老司机都骗的了,更何况是阮琨碧这种初出茅庐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呢。
二?皇子只说了几句话,她的脸便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又有点羞涩又有点气恼,手上用力去推他,却没有推开,只气恼道:“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在拿话哄我?你?只想知道哪些我说的事情,都已经好久没有陪我出去玩过了!”
“怎么?又发脾气了?”二?皇子还是笑?吟吟的模样,低声道:“我那一桩哪一件事情不是为了你??你?本就?同永宁侯府闹得不欢而散,朕上门去,岂不是平白的被人羞辱?我自己尚且不忍心说你?半句,如何忍心叫别人去折辱你?呢?”
略微一停顿,二?皇子又道:“至于这一阵子不理会你?,你?就?更加是冤枉我了,你?跟许端的婚事,眼看着就?差着几个月了,我既深爱你?,又如何能眼见着你?嫁给他?你?且放心等等吧,最多再过一个月,他必定上门退亲,你?岂不就?是自由身么??”
阮琨碧本也不是什么?心思深沉之辈,二?皇子三言两语便打消了她心中的疑虑。
她与许端的婚事,一直以来便是悬在他心口上的一柄利剑,眼见着这柄剑马上就?要消失了,她心中委实是有欢喜又激动,再看二?皇子温和?俊美的面容,心中更觉得愧疚,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别扭,狠狠甩开他,质问道:“我既马上便是自由身,你?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才是,我可不要一顶小轿子抬进?你?的王府里?头去,我要光明正大的嫁给你?,你?的二?皇子妃,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一个交代?”
二?皇子压下满心的厌烦,面上换了一副忧虑不舍的面容:“阿玳她到?底也是我的发妻,又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你?要我将她如何呢?”
“那又如何?”阮琨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左右你?又不喜欢她,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又有什么?打紧的,你?娶她不过是碍着她的家族势力罢了,再者,后院里?头,叫人没了的手段还少吗?”
二?皇子柔情的看了看她,终于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我都依你?就?是了,谁叫我偏偏最喜欢你?呢。”
阮琨碧见他终于肯松口了,心头便是一喜,也顺势搂住了他的腰身。
她才不要庸庸碌碌的当一个小官之女呢,她既然?穿越了一回,那就?一定不会辜负这样的机缘,当然?要站在最高处俯瞰世人才是,二?皇子妃只是一个开始,她要的,是母仪天下的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