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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未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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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同永宁侯府的锦衣玉食相比,在谷底生活的日子的确是清苦些,可阮琨宁心里头,这般的生活还算是轻快的,并不算难熬。

她不是那?种吃不得苦的姑娘,过日子很?能自得其乐,除去任务的那?块玉佩一直悬着心,其他的倒是还好。

虽说?舒明子给她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可是相处下来?,阮琨宁对于他的印象倒是改善了?许多,甚至于觉得他像是周伯通与?黄药师的混合体,既有邪气的一部分,也?有不失童真的一部分,不算什么难以相处的人。

至于他们之前?的一年之约,阮琨宁也?曾有意无意的试探了?一番,不敢说?是有了?明确答案,可是心里头却是稍稍有了?几分底。

她愈发觉得,舒明子极有可能真的知晓那?玉佩的下落,甚至于,那?玉佩很?可能就在他手里头。

坦白来?说?,虽然舒明子有时候挺不着调,可阮琨宁也?从来?没有轻看?过他。

要知道?,阿浣可是精通诗书子集的才子,含金量杠杠的,在这一方面甚至于比阮琨宁这个从小接受专业级教育的贵女?还要出色许多,叫她不得不叹服。

可是实际上,按照舒明子的话以及阿浣的表现来?推算,他自从五岁来?到?这里之后,便再没有出过谷见过生人,更不必说?是出去求学了?。

这也?就是说?,他腹中的那?些经略滔滔,都是舒明子教授与?他的。

也?就是说?,这个舒明子在传授阿浣诗书医术的时候,还同时带有一身bug一般的武功,简直是开挂一样的人设。

他有这份本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寻常人。

再者,每个人的天性都是不一样的,或者疏懒或者勤奋,叫人无从判断,可是不管怎么说?,自身的修养却是不会?改变的,舒明子有时候是挺放荡不羁的,可是骨子里却还是有那?种清贵的傲气在。

阮琨宁是崔氏仔细栽培出来?的,看?人的眼光也?是不俗,她隐隐的可以判定,舒明子只怕也?是哪个名门世家出身,断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再一结合他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阮琨宁觉得,自己要找的那?枚玉佩,还真的极有可能落在他手里头。

这么一想,她也?就定下了?心来?,留在了?谷底,慢慢的开始对阿浣的世界观进行改造。

好在阿浣是个乖孩子,也?很?好相处,跟后世的那?些各种搞破坏各种不听话的熊孩子完全不一样,简直是一股清流,一朵白莲花。

阮琨宁的任务,就是叫这股清流变成浊流,这朵白莲花变成黑莲花。

唉,这样说?出来?,真叫人觉得不好意思。

实际上,阮琨宁觉得自己应该去开一门课程,名字就叫做——如何把腼腆小正经□□成外白内黑小无赖。

这一个月以来?,她在此地?的生活简直不要太愉快,阿浣都不像是师兄,而像是她保姆了?。

不,这样说?也?不对,应该是任劳任怨的田螺姑娘才对。

“师兄,我饿了?。”

“师兄,我渴了?。”

“师兄,我衣服呢?”

“师兄,我晚上想吃田螺。”

“师兄……”

阮琨宁正懒懒的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外头的阳光,暖熏熏的,叫人想要睡过去,她眯着眼睛,向一侧的阿浣道?:“怎么样啊师兄,我的瓜子剥好了?没有,就不能手脚麻利点嘛。”

阿浣手上的动作不停,疑问道?:“阿宁教我为人处世,同我给你剥瓜子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阮琨宁一脸“你居然怀疑我”的无辜神情,道?:“怎么,这么久了?你居然还不懂吗?”

阿浣虽然不明白阮琨宁所谓的不懂到?底是什么,但还是任劳任怨的道?:“懂了?。”

阮琨宁其实也?不过是随口说?出来?忽悠他的,见他居然真的点头了?,忍不住直起腰来?,疑问道?:“你懂什么了??”

阿浣抬起头来?,澄澈平和的目光落在了?阮琨宁脸上,微微笑道?:“阿宁说?的都是有道?理的。”

他的语气如此诚挚,倒叫阮琨宁这个奴役他的人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惭愧,心里有几分歉意,她抓了?一把果仁儿?赛道?口里,道?:“算了?算了?,对着我也?就算了?,可别叫别人也?这么欺负。”

见他低眉顺眼的继续剥,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子,阮琨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随手用蒲扇拍拍他:“听见了?没有?”

阿浣没有抬头,声音低低的:“不会?的,我只叫阿宁一个人欺负,别的人才欺负不到?我呢。”

阮琨宁被?阿浣带的有点趋向于小儿?化,也?顺手摸了?摸他的头,赞道?:“师兄真棒,要摸摸头奖励的。”

阿浣抿着唇温柔的一笑,没有言语。

阮琨宁喝了?口阿浣递过来?的茶水,将嘴里的瓜子尽数咽下,这才开始每日一次的教学,她伸了?个懒腰,问道?:“如果有人说?你不好,这要怪谁?”

阿浣道?:“怪他。”

阮琨宁满意的点点头:“为什么?”

阿浣道?:“他嫉妒我。”

阮琨宁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惊叹道?:“师兄好厉害,进展很?快嘛。”

阿浣羞涩的笑了?笑,道?:“是阿宁教得好。”

许久没有发声的系统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是一个价值观异常扭曲的课堂吗?】

阮琨宁【微笑.gif】:“你不是人,谢谢。”

系统菌于是嘤嘤嘤哭着跑开了?。

阿浣终于将手头上所有的瓜子剥完了?,轻轻地?将雀舌一般密密麻麻的瓜子仁儿?放在一张雪白帕子上递给了?阮琨宁,见她拿了?一把塞进嘴里,这才笑道?:“阿宁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阮琨宁是个大写的懒汉与?选择恐惧症,想了?想也?是没什么章程,便道?:“师兄做的我都喜欢,师兄且自己看?着来?吧。”

阿浣的衣袍并不紧,他抬头的时候阮琨宁甚至能看?见他漂亮精致的锁骨,他抿起嘴角想了?想,道?:“山鸡炖蘑菇好不好?再加一个凉菜?”

阮琨宁朝他吐了?吐舌头,道?:“师兄真是宜室宜家的贤妻良母,将来?我干脆娶了?你好不好?”

阿浣微微一怔,面上显出几分吃惊之色,阮琨宁以为他开不得这种玩笑,连忙道?:“说?笑罢了?,当不得真的,师兄不必往心里去。”

“是吗,”他低下头,隐隐的带着一点失落,转瞬又?恢复原状,问道?:“那?,阿宁将来?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阮琨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英俊的面容,既温柔又?亲昵,她心尖一颤,摇头笑了?笑,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便不打算深谈,随口说?道?:“财大器粗的啊。”

阿浣又?是怔了?一下,疑问道?:“只要身家富足便可吗?”

阮琨宁道?:“不是啊,我不是说?了?吗,还要……不不不,”她意识到?不对,连忙摆手,道?:“师兄说?得对,只身家富足便可。”

她心想:“都怪前?世荤段子说?多了?,以至于脱口就是,幸亏师兄没听懂,不然多尴尬。”

阿浣眉头拧了?一个疙瘩,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何必拘泥于外物?”

阮琨宁哼了?一声,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找个有钱的,我才不要去过苦日子呢。”

阿浣似乎是来?了?兴致,继续问道?:“那?阿宁想要找个什么样子的人,又?想着过什么日子呢?”

见他问的认真,阮琨宁倒是真的想了?想,这挨着数道?:“嗯,首先,长相要好,不说?是绝顶的出色,但起码也?要是一等一那?种,不然我才不要跟他出门呢,多丢人!其次,就是待我要好,要比家里人对我还要好才行,不许纳妾不许找女?人,要一心一意对我……”

她自己胡乱说?了?说?,侧头一看?,见阿浣居然在认真听,也?难得的有几分赧然:“我的要求……是不是很?奇怪?”

阿浣摇头笑笑,道?:“并没有。可还有别的要求吗?”

见他是真心想听,阮琨宁也?就掰着指头数了?数,喃喃自语道?:“再然后嘛……好像就没有什么别的了?……”

她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自己居无定所的前?世,以及那?时候最朴素的心愿,便目露期望的道?:“我希望能有一个小家,院子不大,自己种一点菜果,养几只鸡鸭,再生几个胖乎乎的小孩子,其实也?很?好。”

只是自己这一世同韦明玄在一起了?,按照前?世的发展规律,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菜园子跟鸡鸭了?,她脑海中倏然一闪,倒是想起了?当初韦明玄许诺的迷之浪漫——要在宫里头给她建一个养鸡场,一时间心里头倒觉有些好笑。

可是那?一丝笑意还没有来?得及爬上她的脸,便被?自己与?他分隔异世的伤感打断了?,她心底的那?抹柔意还没有绽开,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阿浣不知道?她此刻的心绪万千,缺察觉到?她隐约的伤感,安抚性的微微一笑,道?:“阿宁这么好,将来?一定会?如愿的。”

他想着阮琨宁说?的,禁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阮琨宁想着阿陵胖乎乎的小脸,难免想起了?崔氏与?山道?上的惊变,面上难掩的显露出担忧之色,道?:“我大哥的小儿?子阿陵就……很?可爱。”

这还是阿浣第一次听她提起自己的家人,心里也?难免有几分好奇,甚至于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嫉妒,嫉妒他们可以那?么早就陪伴在阿宁身边,那?么早就认识阿宁,见证了?她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他低下头,将那?些杂乱的想法抛出脑外,道?:“这还是第一次听阿宁提起自己的家人呢,他们如今在何处呢?有机会?,很?应该见见他们才是。”

他们还在另外一片时空呢,怎么可能见到?呢?

阮琨宁低下头,想着前?途未卜的家人,眼眶里开始发酸,声音也?有些低沉:“他们,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见不到?的。”

阿浣吃了?一惊,以为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又?见阮琨宁如此失落的神情,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他握住了?她的手,慌忙道?:“阿宁,你别难过,我不是有意要问的。”

阮琨宁从来?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是这些日子来?的压力委实是太大太大,从心底到?鼻子都是一酸,眼泪就随之出来?了?。

阿浣这下子是彻底慌了?,手忙脚乱的上去安慰她,连帕子都顾不上取,便直接用自己的衣袖开始给她擦眼泪。

阮琨宁告诉自己不要在人前?哭,这样未免太难看?了?,可眼睛怎么都是不听使唤,自顾自的流了?满面。

阿浣实在是没有法子,上前?去将她搂在了?怀里,像自己小时候师傅哄自己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叫她平静下来?。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阮琨宁哭了?很?久,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直到?眼睛都发疼了?才停了?下来?,鼻涕适时的鼓了?个泡,她抬手擦泪,不经意的一碰就戳破了?。

原本压抑低迷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简直堪称是阮琨宁此生的黑历史。

连阿浣也?忍不住别过头去笑了?笑。

阮琨宁一把推开他,恶狠狠的道?:“不许看?,也?不许笑!太丢人了?!”

阮琨宁唇角还是带着笑,却伸出衣袖来?替她擦脸,道?:“没关系,我喜欢阿宁,怎么样的阿宁都喜欢,才不会?嫌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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