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静和邵浩广刚□□进了侯府,就遇上了刘溪诗主仆二人。
眼看着她们就要发出刺耳的尖叫,谢初静眼疾手?快点了两个人的哑穴,这种?事他做过一次,轻车熟路。
“两位勿要见怪,我们不是歹人,为图近路,才从这里?进入的。”
金铃不认识邵浩广,但是她跟在刘府伺候的久了,太子?殿下常常去?刘府,刚才天色太黑,她又害怕的不行,一时间懵了,此时已经认出了太子?殿下,呜呜了几声,拉着刘溪诗跪下了。
谢初静道?:“免礼,退下吧。”
邵浩广不耐烦地替两人解开哑穴,语气?疾冲:“你们是哪家?的小姐,在府里?乱跑什么,赶紧回去?!”
刘溪诗心情本就差,被邵浩广粗声粗气?骂的心里?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她略微福身行了一个礼,拉着金铃顺着画廊慌慌张张跑开了。
谢初静看着两人的背影,失笑道?:“你呀你呀,请我赏个宝贝还要□□,这下可好,被人当贼了吧。”
邵浩广不耐烦地摇头?:“你晓得什么,今天我娘又请了一大帮子?女眷来家?里?吃酒,若是从门走,让她知道?我回来了,难保不叫我去?见见,麻烦!”
两人到了邵浩广住的上房,屋里?除了家?具,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甚至连仆人也没?有,只有一个他从边关带回来的侍卫伺候,见到他们连忙跪下行礼:“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世子?爷。”
邵浩广挥挥手?让侍卫退下休息了,自己走到书架旁边,从架子?最底层抱出一个小箱子?来。
谢初静随意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打量了一下邵浩广房内这极具军营风格的布置,笑了:“你怕什么,若是罗夫人让你去?见客,那你便去?见见有何不可,你在边疆耽搁了好几年,左右都是该找个小姐成亲了。”
邵浩广可一点也不想谈这些,他打开箱子?,像珍宝似的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在桌面的软布上,那是许多造型各异的小匕首。
拿完了,他说:“你自己先看着,我去?找个丫鬟倒茶来,口渴了。”
邵浩广打开门,发现今天他廊下一个丫鬟都没?有,想必今日宴客,丫鬟们都被他娘叫到花厅伺候了吧,于是他大步流星往外走了几步,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他皱眉道?:“什么人?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宋疏桐:“……”
宋疏桐撞到一个铁塔一样的人身上,肩膀都撞得一麻,她看清撞自己的人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哪里?鬼鬼祟祟了,世子?爷,你不能?因为自己正气?浩然,就看谁都像宵小之辈啊。”
邵浩广的浓密地眉毛展开了一些,这丫头?虽然说的是反驳人的话,听起来却莫名顺耳。
他问:“你如何知道?我是谁?”
宋疏桐道?:“那还用多说嘛,虽然贵府上还有几位年轻的公子?,但是像您这样英雄气?概挡都挡不住的,一看就是世子?爷,您可是在边疆为国效力?过的铁骨铮铮的好汉,跟上京城那些柔媚公子?哥儿肯定不同?。”
邵浩广眉头?舒展,唇角也微微勾起了,他仔细看了宋疏桐几眼,记起来曾经见过这位小姐:“你又是出来找茅厕的吗?”
宋疏桐:“……”
这都哪跟哪儿啊,她挠挠头?:“不是,我是出来找一位姑……”
话没?说完宋疏桐突然惊觉,不能?当着邵浩广的面提刘溪诗,他当初爱的那叫一个炽烈,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咣咣撞大墙,要是提起刘溪诗的名字,容易刺激到这个偏执狂。
“哦,是这样的,我呢听说世子?爷因为不舍军营,所以特意从边疆大营移植过来几棵松树种?在府里?,甚是挺拔伟岸,所以慕名想过来瞧瞧的。”
邵浩广原本最不耐烦跟女子?说话,因为除了他娘以外的女子?,跟他说没?两三句,就会红了眼眶,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好像他欺负她们了一样,让人心烦。
所以看见自己撞到个女子?,原本他正焦躁着,现在跟宋疏桐好好的聊了几句,心态竟然慢慢平静了,他和蔼道?:“那你找到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
宋疏桐道?:“不用了,我见到了世子?您,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挺拔伟岸玉树临风,哪还用得着看什么松树,我这就回去?了。”
赞美别人又不用花钱,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爱拍马屁的女孩纸,运气?都不会太差。
本着以上的人生格言,宋疏桐若有似无地夸了夸邵浩广,福身行了一礼,准备离开了。
哪晓得本来挺和蔼的邵浩广竟突然变了脸色,他恶狠狠喝道?:“站住!你可知道?,我生平最讨厌轻浮的女子?!”
宋疏桐吓了一跳,发现邵浩广正脸色铁青盯着自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宋疏桐只好硬着头?皮顺着对方的话道?:“我也讨厌那样的女子?,万恶淫为首嘛。”
妙菱:“……”
她拽了拽宋疏桐,被邵浩广黑着脸的模样吓得小小声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邵浩广把手?背在身后,正气?傲然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最近几天,像你这样贸贸然冲到我面前来的小姐不是第一个了,我每一个都非常厌恶。”
宋疏桐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迷惑,接着她明白了邵浩广的意思,小鸡啄米般猛地点头?:“谢谢你的讨厌,能?被世子?讨厌是我的荣幸。”
我可去?你的吧!有毛病!
说完她拉着妙菱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恶狠狠道?:“世子?请留步,我走了。”
邵浩广愣住了:“我也没?想留你啊。”
宋疏桐就像没?听见一样,回头?:“再见,不,还是别再见了。”
再回头?:“别送了别送了,请留步请留步。”
邵浩广:“……”
留什么步,你看我动一步了吗?这丫头?真是又凶又傻,又傻又凶。
邵浩广稀里?糊涂地回去?了。
谢初静道?:“茶呢?”
“没?有茶,我没?找到丫鬟,还遇上个呱噪的小麻雀。”
邵浩广扯扯领子?,他的心情不知怎么的,有些躁动,完全?平静不下来。
“呱噪的小麻雀?那是什么东西。”
谢初静把玩匕首的手?顿了一下,他想起一个人来,霎时间心内的一池春水被吹皱,放下手?中把玩的那把小匕首,勾唇轻轻一笑。
邵浩广莫名其妙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方才听你说见到呱噪的小麻雀,我想起不久前也见过一只呱噪的小喜鹊,呱噪是呱噪了些,不过挺有趣。”
*
侯府花园另一角,高?高?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下面摆放着桌椅,茶水香果子?汗巾帕子?一应俱全?。
后台梨园子?弟们还在准备,锣鼓弦子?们都在调试自个儿吃饭的家?伙。
女眷们便趁着戏没?开场的功夫又说了会儿话。
罗夫人问郭夫人:“你那闺女呢?”
郭夫人微笑:“溪儿方才说去?方便了,大约该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刘溪诗提着裙子?,气?喘吁吁地从花园另一侧出现了。
邵灵慧其实早就看见刘溪诗从廊下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样子?,她摇着扇子?鄙夷地笑了笑:“瞧瞧把刘小姐急成什么样了,也难怪啊,她恐怕以前都没?听过堂会吧。”
郭夫人不动声色地看了邵灵慧一眼,等刘溪诗跑到她身边坐下,才笑着道?:“傻孩子?,我们来了是客,侯府又是礼数周全?的勋爵之家?,自然会以礼相待,人未来齐,戏不会开场的,你慢慢走便是,这么着急忙慌做什么?”
邵灵慧的团扇停在了怀里?,不忿地咬了下唇,郭夫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说谁不知礼数呢?
刘溪诗累得微喘,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后,看见宋疏桐不在,便问道?:“桐姐姐呢?”
郭夫人慈爱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啊,她见你总不回来,找你去?了。你现在又要找她,这不,肯定路上走岔了吧。你安心坐着等一会儿吧,她出去?看不见你肯定就回来了。”
刘溪诗魂不守舍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宋疏桐回来了,刘溪诗忙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姐姐,好戏快开场了。”
只要宋疏桐在,刘溪诗就无比心安,她让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台上锣鼓响,名角儿一个接着一个登场。
这些角儿宋疏桐虽然一个也不认识,仍然和刘溪诗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互相说笑几句,反正就图个热闹呗。
邵灵慧不用转头?,都能?听见刘溪诗的风铃般甜美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见刘溪诗的声音,就浑身难受,刘溪诗像是有一万根刺,根根往她身上扎。
邵灵慧微微偏了目光,看见刘溪诗在笑着鼓掌,苹果脸红润细腻,睫毛又卷又翘,即便坐在人群深处,她依然熠熠生辉,让人一眼看得见,那风头?甚至盖过了自己。
戏台上唱了什么,邵灵慧完全?没?心思听,她放下手?中的团扇,招招手?,叫来了贴身的婢女银屏,贴着她耳边交待了几句,银屏一怔,点点头?闪身离开了。
望着银屏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邵灵慧恨恨地想,好戏就要开场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跑过来一个婢女,跪在邵灵慧脚边就开始大哭:“小姐小姐,不好了,您养的那只哈巴狗儿跑出去?了,奴婢们找了半天才在花园的墙根下找到了,找到的时候已经断了气?,是被石头?砸死的,呜呜。”
邵灵慧失声道?:“怎么会?”
婢女吓得瑟瑟发抖,一边磕头?一边哭到:“奴婢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喂食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外面有人路过,金宝出去?汪汪了一阵子?,跟那人跑了,我们追到花园里?,看见抄手?游廊底下有一个穿着鹅黄衣裳的影子?一闪而过,等再找到金宝,它就,它就……被人砸死了。”
“你说金宝是被一个穿鹅黄色衣裳的人害死的!”
邵灵慧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转头?看向刘溪诗,仿佛自言自语,声音却非常大:“刚才大家?都看见了,这个人慌慌张张从花园的方向匆匆而来,而且正是穿着一身黄衣裳。”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刘溪诗厉声道?:“是你,一定是你!”
她的声音尖刻刺耳,直往人的脑子?里?钻,这下连原本没?注意到这边情况的人都转过脸看过来,离得远的甚至站了起来,戏台上的锣鼓点儿全?停了,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邵灵慧和刘溪诗身上。
刘溪诗茫然无措地站起来:“我怎么了……”
邵灵慧冲到刘溪诗面前,毫不客气?地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我说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一定是你这贱人,跑去?花园害死了我的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