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回大营了,岑子昂驾着车转了个方向往城里去,冲车里道:“老大,还有一件事儿我得?告诉你,刘溪诗目前还没消息。”
妙菱焦急道:“小姐,我一来就听说刘小姐落到贼人手里了,她会不会有事啊?”
宋疏桐像块棉花糖,瘫倒在车厢的座位上,有气?无力道:“我就知道会这样,算了,没事的,延苍峻不会伤害她。”
这个说法让妙菱十分不解,担忧道:“我晓得?小姐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可你怎么知道那些坏人不会伤害刘小姐呢,我来的路上听说书先生说,沙塔国人都是魔鬼,他们还吃人呢,刘小姐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啊。”
宋疏桐强打精神,拍拍妙菱的脑袋:“孩子你还小呢,这些男男女女事情你不懂的。其实女人也?可以有很多手段,只不过大都需要?男人配合才能有用。若是男人无动于衷,那就没用,若是那男人在意呢,就威力无敌,所以刘溪诗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明明自己是个榆木疙瘩,却说别人不懂情爱之事,谢初静在旁边听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宋疏桐瞟了他一眼:“只要太子别介意就好。”
谢初静莫名其妙:“我当然不介意。”
如果不是为了在宋疏桐面前维持文雅的形象,他几乎就要?说关我屁事了。
宋疏桐成竹于胸道:“我也?没说你会介意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胸宽广的男人。”
谁让她是作者呢,剧情写的明明白白,是与非、对与错,爱恨全由她操作!
马车停在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岑子昂扶着谢初静下车,开?了三间上房住下,谢初静住一间,岑子昂住一间,宋疏桐和妙菱住一间。
上楼之后,岑子昂又塞了几枚铜板对跑堂的小二道:“这位是我的堂兄,因为打猎的时候不小心在山里摔伤了,所以带他进城来让大夫瞧瞧,有劳小二哥去帮忙寻一位医术高明的来。”
小二闻言下意识看了谢初静一眼,见这汉子人高马大,皮肤黝黑满脸麻子,身上还穿着件狗屁袄子,货真价实是山里猎户的打扮,便没想太多,招待他们住下后,转身出去帮忙请郎中了。
因为谢初静那里有岑子昂照顾了,宋疏桐就安心回自己房间休息了,她也累啊。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喝了一杯香气?馥郁的红枣茶暖身,宋疏桐趴在床上舒服地翻了个身,大声宣布:“今天一天我都不要?下床了,天塌下来都别叫我。”
妙菱连忙又倒了一杯端来:“那小姐再喝一杯,岂不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了。”
宋疏桐于是又喝了一杯,抱着还有余温的空杯满足地叹气:“这茶要是再配上刘溪诗的点心,就更完美了。”
妙菱本来笑着的,忽然愣住了:“也?不知道刘小姐现在如何了,我刚才听外头有人议论,说她被沙塔国三王子延苍峻掠去了,听说这个三王子长得像黑熊,眼睛比铜铃大,还有一张血盆大口,恐怕刘小姐凶多吉少了。”
宋疏桐安慰道:“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哪有人长成那样的,那不成妖怪了。其实延苍峻没那么坏,而且很厉害,两国交战各为其主罢了。刘溪诗可是我的心尖宠,我保证她不会受委屈的。”
妙菱听完却委屈了,酸溜溜道:“可是小姐,你以前不是说我是你的心尖宠吗?”
宋疏桐顿时觉得?自己像渣男,她想了想,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我的心是榴莲,每个尖尖上都住着一个人,所以你依然还是我的心尖宠。”
“榴莲是什么?”
“一种南方的水果,哎呀这不是重点,我们不要?讨论这个了。我饿了,好妙菱,你快去弄点吃的来。”
“小姐想吃什么?”
“随便呗,好吃的都行,这里有啥特产没?”
美食的威力无穷大,话题就这样成功的跑偏了,两个姑娘叽叽喳喳讨论起吃食来。
她俩正说的起劲儿呢,隔壁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店小二敲岑子昂的门道:“这位老板,您那头栓在小店外面的牛不肯吃草料,而且一直叫唤,还流泪,吵着隔壁的铺子都没法做生意了,小的麻烦您下去看一趟成吗?”
这家虽然是城里最好的客栈,但是边境地方无知匮乏,所以依然很简陋,房间完全不隔音。
宋疏桐听见小二这么说,顿时一怔,牛为什么会到现在还流泪,按理说它吃下的盐早该消化代谢完了才对?
她连忙坐起来,趿拉着鞋下床,要?跟出去看,因为严格地说,那牛其实是她的。
妙菱拿起袄子披在她身上:“小姐,你不是说天塌下来都别叫你吗?一头牛而已,让岑哥去处理就好了。”
“这牛不是普通的牛,它是……”宋疏桐看着妙菱欲言又止,太丢脸了,不能细说。
“反正我得?出去看看。”她嘟囔着下楼了
结果宋疏桐出去一看,居然遇上个熟人,怪不得?牛会哭,这回是真哭了。
原来那家老汉下山来买新的耕牛,牛买到了,打算再到街上买些农具带回家去,他牵着牛正好路过这家客栈的门口。
被拴在树上的老牛一眼认出了自家主人,牛虽说是畜生,却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它在那小山村生活了几十年,现在被带到陌生的地方,当然很想回家,所以一直冲着老主人哞哞叫,眼里不停地落泪。
农家老汉也?认出了这牛,上前拍拍它的牛头,感慨万千:“老伙计,往后再也?见不着喽,也?好也好,跟着闺女你就享福了。”
岑子昂觉得?这一人一牛的举动都十分奇怪,正欲上前询问,宋疏桐从店里跑出来,眼睛一亮:“原来是你呀,老伯。”
岑子昂疑惑道:“你们认识?”
老汉嘿嘿笑了一下:“我和这丫头算得?上是拐弯抹角的亲戚吧。”
岑子昂:“……?”
他很确定,他和宋疏桐都是第一次来边境,怎么这丫头进山一趟,多了个亲戚?
宋疏桐忙不迭道:“对对对,绝对算亲戚。”
她很怕这老头再继续往外乱说,连忙对着身后跟来的妙菱伸手:“拿钱来。”
“钱?小姐要?买东西么?”妙菱有些犯迷糊,但是小姐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连忙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递上前。
宋疏桐拿在手里颠了颠,挺沉的,起码有五十多两银子,她笑眯眯地把钱袋子递到农家老汉手上,反正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小钱。
老汉吃了一惊:“丫头,你给我钱做什么?我老汉是个讲信用的,当初既然说定了价格,就不会再要?你的。”
宋疏桐一指那牛:“老伯,我刚才问过老牛了,他说跟你们一家这么多年有感情了,所以还想继续住在你那里。所以我拿这袋银子给你,算作酬劳,麻烦你把它带回家去,不要?杀它了,就一直把它养到老死吧。”
五十多两银子对农家老汉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他半信半疑地拿着钱:“你这话当真,莫不是耍弄我老汉。”
宋疏桐拼命点头:“当然是真的,君子……小娘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要这头牛也?没啥用,现在能物归原主简直太好了,这一家农户很善良,她给些银子报答一下也?是应该的。
老汉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小娘子放心,只要你爹也愿意跟我走,我一定好好照顾你爹。”
宋疏桐赶紧抚了抚牛头:“愿意愿意,他打心眼里愿意,你快把他牵走吧。”
岑子昂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他惊讶道:“什么爹不爹的,我以为你在山里认了个亲戚,你怎么还认个爹爹回来?”
妙菱也眼睛发直:“小姐,你爹爹不是早死了吗?”
宋疏桐狠狠瞪他俩一眼,没好气?道:“闭嘴,没见我跟爹说事呢,哪有你两说话的地方!”
妙菱立刻乖乖捂上嘴,表示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了。
岑子昂看看老牛,崩溃道:“老大啊,我跟你这个爹确实也?说不上话。”
老汉把老牛从树上解开,和另一只新买的牛拴在一根绳上,他怕宋疏桐反悔,紧紧抓着钱袋子,打算赶紧离开:“老牛啊,你再跟你闺女和女婿告个别,咱们就回家了。”
简直正中宋疏桐的下怀,她也想快点把问题解决掉,遂爽快挥手笑道:“好的呢,再见了老伯,再见了爹爹,一路顺风哦。”
心里暗自腹诽,最好别见了,太尴尬了。
岑子昂满头问号瞪着宋疏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胡话,你怎么成牛的闺女了,我怎么成牛的女婿了?”
谢初静刚好从店里走出来,听见这一句话,他毫不客气地拨开了岑子昂,走到宋疏桐身边同她并肩而立,冷冷道:“你让一边儿去,女婿说的不是你。”
已经走远的老牛十分配合地甩甩牛尾巴,仿佛在肯定他的话。
于是谢初静微笑着对老牛挥手致意:“再见岳父。”
岑子昂:“……”
脑子有病吧,病的还不清。
宋疏桐一脸懵逼,谢初静这是明摆着占她便宜啊。
她缓缓地把脑袋转过来去看他,头顶冒出无数个问号,结果发现他嘴角翘起,眉眼飞扬,正含笑地看着自己,一脸诡计得逞的样子。
他的眼睛忽暗忽明,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复杂的眼神,里面好像有温柔,有痴迷,有期待,有渴望……
宋疏桐愣住了。
谢初静无论如何也?不该用这种眼神看她才对,她给他的设定是清心寡欲只对女主有感觉的禁欲系男主啊。
难道是错觉?她想再去细看时,谢初静已经转身回房了,他身体虚弱,刚才是听见宋疏桐在外面说话,才撑着下楼的。
宋疏桐盯着谢初静的背影,挠挠头问岑子昂:“你刚刚给他请郎中了吗?”
岑子昂道:“请了,郎中才刚走,我正准备去煎药呢。”
“郎中怎么说?是不是说他高烧还没退,脑子也?被烧坏了。”
“没有啊,郎中说他已无大碍,只是失血太多需要?静养,吃点补药养养气血就可以。”
宋疏桐根本不信,拽着岑子昂就往店里走:“这不可能,你快去把药方拿给我看一下。”
谢初静要?是没发烧,那他刚才那骚里骚气?的小表情是怎么回事,他刚才的眼神明明就是想撩妹。
再回想起谢初静最近种种异常的表现,宋疏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男主不对劲,他好像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