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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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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胡说。”刘溪诗眼眶一红:“这件事都怪我?,大殿下同太子兄弟情深,自?然是不肯害太子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阻拦皇后娘娘,又担忧太子的安危,便托我?来边关想?法子救太子,可我?刚到就被抓起来了,后来又听说太子殿下自?己回营了,我?心想?只要太子没事,一切就都好了,皇后娘娘就会?放弃这个计划,大家都没事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不仅要害太子,还许诺事成之后割地给沙塔国,还有许多别的好处。我?真是糊涂啊,当时你去军营找我?的时候,我?要是告诉你就好了,我?为什么不说呢?”

自?责让刘溪诗语无伦次。

可宋疏桐根本顾不上指责刘溪诗,因为她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过了好久才道:“你说的这些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刘溪诗轻声道:“桐姐姐,我?晓得?你是有本事的人,但这种隐秘之事,你怎么会?知?道呢,连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不如等三王子醒来,我?们再细细问他吧。”

宋疏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她感觉自?己在梦里,恍恍惚惚道:“太可怕了,你根本不懂,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完全不知?道,这太可怕了。”

宋疏桐能在这个世界心安理得?地开心活着,靠的是她熟知?文中?世界一切的自?信。

但是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意味着,崩坏的不只是感情线,这文的剧情线、人设,全都跟她预想?的不一样了,这个世界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让她怎能不惊慌。

宋疏桐飞奔而出,她气喘吁吁推开谢初静的房门:“殿下,你不是怀疑想?害你的人就在朝廷里吗,我?觉得?,你也?许应该去跟延苍峻谈谈,因为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很可怕!”

一夜过去了,谢初静右手依然肿得?发亮,像只灯泡,他拿左手费力地扣着扣子,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刘溪诗告诉我?一些事,是对面的老大延苍光在宴席上说漏嘴的,不过这些事情还有待求证,所以你最好去找……”

宋疏桐看着谢初静那双沉静安宁的眸子,突然顿住了,她意识到一件事。

小邵皇后人设的巨大转变对宋疏桐而言,无非是一个本该正?面形象的配角毫无征兆的白?切黑了,属实令人意外,由此带来的剧情的不确定性?也?让宋疏桐有些慌乱,却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波动。

但是谢初静则不同,小邵皇后对他而言,不是小说的配角,她是亲人。

天底下最伤人心的事,莫过于亲人的背叛吧。

宋疏桐瞬间有些不忍心直说了。

谢初静一直微笑着看宋疏桐叽叽喳喳说话,见她突然沉默,关切道:“怎么了?”

“没怎么。”宋疏桐勉强笑笑,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水壶:“我?就是想?告诉你,茶会?凉,人心会?变,这世上没有什么永恒的事。但是茶凉了一样凑合能喝,所以人活着只能自?己想?开点。”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感慨,谢初静眸光微动:“我?永远不会?变,你会?变吗?”

这话说得?古怪,宋疏桐一愣:“干嘛这样问,我?也?许会?变也?许不会?,但我?肯定会?选择做个正?直善良的人。”

“那我?就选择永远捍卫正?直善良的人好了。”

“这是你作为一国太子的责任,你只要记得?自?己身上还有责任我?就放心了,有责任心的人不会?轻易破罐子破摔。”

在宋疏桐的要求下,谢初静去见延苍峻了。

延苍峻已经?醒了,虽然不再有生命危险,但是落下的瞬间他为了护住刘溪诗甘当肉垫,折断了好几根肋骨,所以只能躺着。

谢初静的情况比延苍峻强点,但其实也?强不到哪里去,他左肩带伤,右手肿的像熊掌。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王子,俱是年轻英俊风流倜傥,惹得?无数姑娘芳心暗许,文采武功也?旗鼓相当,本该在战场上一决雌雄,却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相见,多少令人尴尬。

延苍峻闭着眼睛装睡。

“咳咳,那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药汤熬好了没有。”宋疏桐轻咳了两声提醒延苍峻别装了,退出去掩上了门。

其实她并没有走远,一直在不远处徘徊等待,熬药的事情有岑子昂和妙菱在盯着,不用她操心,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等下谢初静知?道皇后做的事情后会?承受不住,万一他想?不开抹了脖子就糟糕了。

时间不长,谢初静就从屋里出来了,面色如铁。

宋疏桐连忙迎上前:“他都告诉你了吗?你没事吧?”

“都说了。”谢初静简洁道:“他答应跟我?回京城作证,告诉父皇整件事情的真相。”

“那你怎样呢?”

“我?答应会?出兵帮他夺取可汗之位。”

宋疏桐反应慢了半拍:“这样啊。”

这俩男人之间的沟通也?太简单粗暴了吧,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谈妥了。

等她愣神完毕,谢初静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谢初静个子高?腿长,他大步走的时候,宋疏桐要一路小跑才能跟的上:“我?关心的不是这个。”

谢初静停下了脚步看她。

宋疏桐握住两只拳头在胸前比了个加油的姿势:“我?是想?说,你别难过,你看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你的,比如我?。”

谢初静努力给她一个微笑,却笑得?像哭:“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吗?”

他并不想?让她看见他脆弱的样子。

“当然可以。”宋疏桐乖巧点头:“那我?就远远的跟着你,你就当我?不存在,也?可以的吧。”

她怕他一个想?不开做傻事,这种时候,她必须看着他才能安心。

谢初静盘腿坐在河边,时间过去很久,他始终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有微风吹拂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看起来就像座没有生命的木雕。

宋疏桐隔开一百米的距离,蹲在地上托着腮看他,她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但她知?道他心里一定难过。

于是宋疏桐的情绪也?跟着低落起来,没来由的心疼谢初静。

他自?幼生母逝去,养在小邵皇后身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早已把她当做娘亲,娘亲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本该是世界上最温柔的那个人,但是这个人却选择为了别的东西,结束你的生命。

假如世界末日来临,你妈觉得?你的命,没有弟弟重要,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你,开着飞船带弟弟走了……

宋疏桐闭上眼睛稍微角色代入了一下,已经?觉得?窒息了,换做是她,也?得?想?不开,没疯都算坚强了,这种事别人没法开解,只能自?己消化。

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我?安慰不了你,我?就陪着你好了,你坐多久,我?陪多久。”

风把这句呢喃送到了谢初静的耳朵里,他睁开了眼睛。

他还有责任,他还有要守护一生的人,如果他沉沦了,谁来给她幸福呢?

宋疏桐沮丧地蹲在地上拔草叶子,谢初静忽然走过来,对她伸出了手:“起来,我?们回去吧。”

宋疏桐惊喜地蹦起来:“你不难过了。”

谢初静轻声道:“我?很难过,但是你说的对,有责任心的人不会?轻易破罐子破摔,我?还有该做的事。”

“对对对,找点事做就不会?难过了。”

宋疏桐想?了想?又道:“延苍峻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不能走动,你可以趁现在想?想?回京城后该怎么办,我?去跟岑族长谈谈放我?们出去的事情。”

宋疏桐告诉岑文俊,此时距离岑家先?辈犯事儿已经?过去了将近一百年,皇帝都换了两任,当年的大臣也?都老死了,别说追究此事了,甚至都没人记得?了。

宋疏桐不好表明?谢初静的身份,便亮出自?己的令牌,她好歹是敏德皇帝亲封的县主,答应等回京城之后,一定会?面见皇帝,替岑氏族人求情,让他们重见天日。

岑子昂也?说自?己现在家大业大,将来族人出去了,他可以置办田地,让这些族人们都能安居乐业。

岑文俊被说动了,同意重新打开通道,派人护送他们回京城。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延苍峻伤势再稳定一些,就可以启程。

为了帮助延苍峻尽快恢复,岑文俊给他用了药物熏蒸之法。

就是在中?午阳光最温暖的时分,让病人穿着短衣短裤躺在一张特制的镂空竹床上,床下面是一排小火慢煨的药壶,药气不断升腾;床上面盖着个类似笼屉的盖子,卡在脖子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可以呼吸,这样可以让药气最大程度的浸润入肌理。

这张床一搬出来,宋疏桐就跑去看热闹,随口道:“我?知?道这个东西,这不就是汗蒸吗,我?蒸过一次类似的,可把我?难受死了。”

刘溪诗一听,担忧道:“这个熏蒸疗法很难受吗?”

宋疏桐怕误导她,忙道:“其实也?不是难受,只是躺在里面不能随便翻身,对我?这种多动症患者来说很不快乐而已,三王子是练武之人,肯定有定力的。”

然而刘溪诗还是不放心,从延苍峻躺在里面开始,刘溪诗就不顾自?己有孕在身,一直陪在他身边,不仅非常温柔地跟他聊天,还替他按摩太阳穴和头皮放松身体。

延苍峻这两天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一些,偶尔会?出扶着刘溪诗在村中?走动一下,宋疏桐遇见过一两次,她已经?跟妙菱悄悄评价过了,这个家伙肌肉发达面容俊美,看起来男友力爆棚,宛如行走的荷尔蒙,直戳女人心,怪不得?刘溪诗会?心动。

宋疏桐远远的看着这两人秀恩爱,满足地喟叹道:“延苍峻长得?真好看,跟刘溪诗真是郎才女貌,我?的心愿就是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归宿,都能找到幸福,你看看他们俩多让人羡慕。”

谢初静听见宋疏桐毫不吝啬地夸延苍峻英俊,心里发酸,他淡淡道:“般配的人不只他们一对,岑子昂和妙菱不也?很好,岑族长一直赞妙菱温柔体贴又很贤惠,都是你教导有功。”

宋疏桐挠头:“殿下,你现在才发现妙菱好,有点晚了啊,妙菱跟刘溪诗一样,已经?有花盆了。”

“我?晓得?她们名花有主,可是我?的花盆还空着。”谢初静伸出一只手,目光炯炯地看着宋疏桐:“不知?道有没有花儿愿意栽在我?手里。”

宋疏桐拍拍他:“这个肯定会?有的,不过娶媳妇的事情,我?这做朋友的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你得?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正?好你的手也?消肿的差不多了,加油!”

“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谢初静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低头看着自?己逐渐复原的手掌,心里一动,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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